「他們,沖不過去的吧?」
「問題不大。」
「一身鎧甲有三十斤,那壕溝又有六米寬。」
「你看,跳過去了。」
「嗯,你看看跳過去幾個?」
「我藍家的甲士摻在裏面。」
「你也給他們轟天雷了?」
「嗯....」
戰場的一角,東方白和綠衣二人,言語不搭的聊着。
看得出,這二人似乎對戰爭沒什麼牴觸情緒。
哪怕前方炸的血肉模糊,也沒讓她們有什麼緊張的意思。
東方白是早已經習慣了位面戰爭中的殘酷。
眼下這場,不過是場面更大了一些。
綠衣?
這丫頭只是單純的不在乎。
就在一個時辰前,她才親自給六子一群人背上成捆的轟天雷。
又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踏入戰場。
然後....
「轟隆隆!!!」
幾聲爆炸聲自汴梁城下響起。
看着再一次湧入戰場的士兵,綠衣轉過頭看向東方白:
「你去把他們救回來....」
「我?你開玩笑的吧?」
聽到綠衣的話,東方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方的戰場。
那就是一血肉磨坊,人腦子都打成狗腦子來了。
綠衣這會兒讓她去?
「你不是宗師麼?」
「宗師也不....哎哎哎....咱們好好說話....」
東方白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兩把大號火銃頂在了頭上。
「去不去。」
「我去,我去還不成麼?」
輕輕的移開綠衣手中的『手炮』,這兩天,她可是見識過這玩意的威力了。
一槍下去,能蹦掉金人的上半身....
東方白沒有嘗試一下自己護體真氣的意思。
相比起硬抗火銃,她覺得金人的弩箭更加『可愛』一些。
一身長袍。
東方白身影如同鬼魅,很快就消失在了戰火之中。
五分鐘後。
綠衣看着被她背回來的六子,面部無表情的吐出一句話。
「死了的就不用背了。」
說着,她把六子歪掉的腦袋正了正。
又從其後背上取下炸藥,塞進東方白手中。
「哎?你給我幹嘛?」
「去炸城牆.....」
「不是,我去?」
「他們不能白死.....」
東方白:「......」
看着綠衣那副認真的表情,東方白揉了揉鬢角,對她揚了揚手中的炸藥:
「數量不夠,太少了,你完全是害他們去送死!」
「他們知道。」
「知道?」
「我和他們說,他們把炸藥背到城下,公子就能活。」
「???」
「現在到你幹活了。」
面無表情的推了東方白一把,綠衣手中的火銃再次瞄準她。
......
......
當東方白費勁力氣的,從死人堆里翻出一堆炸藥來。
她早已經被金國神射手阻擊了十幾次。
這玩意簡直就是在玩心跳!
若不是東方菇涼的直覺很準,怕是早已經被釘死在地上。
「十六。
十七。
二十四...
三十二包?」
看着面前被自己聚集在一起的炸藥,東方白想了想,對那邊已經出城殺她的金兵揮了揮手。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如同被風吹動的柳葉。
整個人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飛速拉開距離。
「轟隆隆!」
伴隨着金兵憤怒的目光,東方白拉動指間紅線。
滔天的火光升起。
而在這巨大的爆炸聲中。
汴梁城的城牆,也是被炸出一個足以供馬車經過的窟窿。
......
......
「公子的話還是有道理的,這些蠻族,是真的不適合守城....」
死裏逃生。
剛回來的東方白,就聽到綠衣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你家公子連這都算到了?」
綠衣抬頭看了看一身是血的她,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兒,輕巧的點了點頭。
公子沒算到,但公子永遠是對的。
只要是對的,那公子肯定就算到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綠衣往東方白身上潑了一桶的水:
「你身上太臭了,洗一洗,公子很愛乾淨的。」
東方白:「......」。
這前面還打着仗呢,你這忽然潑我一身水是什麼鬼?
有心去和綠衣爭辯幾句,可看着綠衣那直勾勾的眼神,東方白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平靜了一會兒。
「你說他們多久能拿下汴梁?」
「岳將軍希望今天破城,明天完成清剿,後天進軍衛洲。」
「....說點實際的。」
「大概....要三天吧?」
說這話的時候,綠衣有些不自信。
城中的反抗太激烈了,激烈到剛剛衝進城的甲士,轉瞬之間就被推了出來。
看着這些,綠衣的眉頭緊皺。
她希望早點打完,她好回襄陽去陪公子。
然後,這丫頭就又從裙子下面,掏出來幾顆轟天雷。
「還來?」
......
......
新的一年到了。
還未出正月,北方大捷的消息就傳回了江南。
藍府。
收到消息的藍禮,看着手中的戰報,長長的出了口氣。
一月三日,北伐軍攻破汴梁。
一月五日,衛洲請降。
現如今,岳飛的北伐軍,正開往大名府......
大勝!
大捷!!!
全城歡慶!
藍禮沒什麼高興的念頭。
只是看着府外,已經被風吹日曬到掉了色的繡球。
從紅色,逐漸蛻變成白色。
「挺應景的啊?」
嘴上說了一句,他搖晃着身子,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左忠和福祿二人,一步一頓的跟在他身後。
打仗那兒有不死人的?
就剛剛那張紙上,藍家派出去的五百七十六名甲士,死了一百八十人整。
包裹左忠的副官六子在內。
現在他們就期望綠衣可一定要活着回來。
若不然.....
看着藍禮一激動,直接在地上踩出個大坑,兩人相視無語。
回到屋裏。
藍禮整個人摔倒棉花一樣柔軟的床上。
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大勝?
聽着挺提氣的。
可誰把他藍家那一百八十人還他?
這麼長時間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人家一口一個公子叫着,見到他就乖乖的擺出笑臉。
這忽然就和他說。
人沒了?
「我勝你大爺!
岳鵬舉!咱們沒完!!!
草!草草草!!!」
一頓發泄,漫天鵝毛。
鵝絨製成的軟榻,直接被錘爆。
連帶着地上都多出了個三米多深的大坑。
還好。
房子結實,沒被震塌。
房間外,李莫愁站在那裏,表情言欲又止。
想了想,她還是推開門。
「藍...」
「滾出去!!!」
李莫愁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後還是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待她出了門。
面前,是福祿苦笑着的一張老臉。
「李姑娘,我家公子今日脾氣暴躁,還望您多擔待一些...」
「我知曉的。」
李莫愁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把手中的托盤遞給福祿:
「老管家,麻煩待他餓了時,把這些糕點遞給他。」
「這是姑娘您親手做的?」
「嗯...」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莫愁搖頭道:
「我做了許多次,只這次最好吃,也不知和不和他的口味。」
「姑娘您有這顆心就好啊....」
笑眯眯的接過餐盤。
看着李莫愁離去的背影。
福祿不由得念叨了一聲:
「這麼好一姑娘,公子怎麼就放着不動呢?」
......
......
一月十九,隨着第一批被送回襄陽養傷的士兵,綠衣和東方白回來了。
嗯。
當兩人歸家時,東方白累的和條死狗似的,直接倒在床上。
至於綠衣?
黏糊在藍禮身邊的她,看着臥房亂作一團的模樣,不自覺的抿了抿嘴。
藍禮沒沖她發火。
只是小心的把她攬進懷裏,不停的安慰。
一直到她睡着了,才轉身出了門。
門外,左忠早就後在那兒。
「公子。」
「去客廳說。」
「喏。」
二人步入客廳。
看着面前一壇又以壇的骨灰,藍禮的表情變的冷漠。
「死了多少人?」
「被送回來的有一百五十六壇,餘下四十七人分不清屍骨,已就地葬了。」
「傷的呢?」
「十二人重傷,輕傷者沒回來。」
「行。」
藍禮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把自己的身體仍在骨灰盒旁邊。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左忠才聽他開口道。
「重傷的,安排一下,給他們在藍府安排個好差事,再去尋一尋,誰家的姑娘準備出嫁,幫忙討份好親事。
銀錢一律藍家負責,我管到他們死的那一天。」
「喏。」
「死了的,就在後院找塊地葬了吧。」
「這....怕是不吉利吧。」
「不吉利?」
藍禮瞥了他一眼:
「活着的時候沒這麼多說頭,現在人死了,他們還能撲過來咬我不成?」
「我知道了。」
對着藍禮點了點頭,左忠轉身離去。
留下藍禮,還有這一屋子的骨灰盒。
「你們說說,跳什麼跳,打什麼仗,一個個的,在家裏安心待着不好麼?」
......
......
一月二十八日,大名府全境被南宋收入囊中。
同一日。
明教、全真撤出長安的消息,也傳入襄陽。
接到消息,藍禮知道。
這一仗算是打到頭了。
從大名府開始算,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衛洲、鄭州、濟南、東平、徐州、潁州......一共拿下了二十八座城池。
四路進軍。
京兆府那邊,最終還是沒拿下來。
興元府的十萬大軍,退回江南者只有七萬出頭。
准南一路,則是一直打到了濟南府,替南宋拿下了大半山東。
明教和全真.....
「從今以後,怕就是沒有全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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