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鎮遠將軍,為什麼會找藍家的麻煩。
只要略作思考,就能想通。
因為岳飛調任汴梁路,襄陽一線的防守,就空出一個主要位子。
鎮遠將軍是奉皇命來接手岳飛留在襄陽城的攤子的。
可為了不讓這位鎮遠將軍,變成第二個岳飛,趙逸卻沒有給他很高的官位。
一個從四品的鎮遠將軍,就叫他督管襄陽一線。
可在襄陽城內。
他這個鎮遠將軍,不說比從三品的襄陽太守低,就連郭靖這個襄陽鎮守,實際上也是從四品。
他倆平級。
雖然一個是實權一個是虛職。
可從品級上來講,鎮遠將軍還真指揮不動郭靖.....
講道理,岳飛在襄陽的時候,之所以能夠說一不二,那是因為人家本身就掛有正經職位和應有的權力。
正經八百的正三品將軍位,督促長江防線一切軍務!
為的是能統御、壓住長江防線的守軍。
可換成了黃鎮遠,你讓他獨自發動一次北伐試試?
根本就沒人鳥他。
行不通!
官職不夠大,皇帝又讓他接手襄陽,這位鎮遠將軍該怎麼辦?
只能以個人的權威來了做彌補。
個人權威怎麼建立?
在古代,有一種非常『主流』的做法。
壓服本地世家!
獲得世家支持!
中國古代,一座城的勢力,不單單是皇權附屬的官位,更重要的,是本地人的配合。
南宋時期是講究地域、宗族、姓氏、血緣關係的。
而本地實力的巔峰,無疑就是以世家為首。
若是一個游官,沒有得到本土勢力的認同。
那除非他個人能力超神,身後也有着極大的背景。
如若不然,政令不出府衙,也就是官員的常態。
理所應當之事。
嗯。
這位鎮遠將軍,當然不想當一個吉祥物。
隨行軍士有着八千精銳,這位鎮遠將軍的野心可是很大的。
他想如同岳飛當初那般,成為下一個藉助襄陽本地之力,成功統御長江防線的真正『大將軍』。
如何壓服世家?
老規矩。
拉一邊打一邊。
一邊蘿蔔一邊大棒。
從襄陽本地的世家中,挑選出一家拉出來立威。
以世家被打壓的悽慘程度,用以來凸顯鎮遠將軍的虎威。
而這位鎮遠將軍,在經過一輪挑選後,就挑選到了藍禮身上。
按常理來講,這位鎮遠將軍的選擇是沒錯的。
襄陽藍家。
一個在襄陽城內紮根不到二十年,和本地其餘世家沒有什麼血緣的聯繫,又人丁稀薄到只有藍禮一根獨苗。
偏偏的,藍家在襄陽城中的名聲還不小。
家中有錢,手中無權。
只要壓住藍禮,都沒親人會幫他從中說和。
這樣的一個世家,不正好是鎮遠將軍用來立威的對象麼?
藍禮的武當背景,這位鎮遠將軍自然是想到了。
可就像他說的。
在南宋,很多人是看不起道士的。
北宋汴梁城之所以會破,不就是道士禍國的原因?
就是和自身沒有利害關係,如黃鎮遠這樣的人,平日裏都喜歡踩上道人一腳。
更別提有利益關係時了!
換句話來講,這位黃鎮遠還特別希望張三丰能在『惱羞成怒』之下,跑過來一巴掌拍死他....
以自己的一條性命,讓天下人看清武當的『真面目』。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
本身只是一個先天武將,在能活,也就能再活上個二十年。
用這剩下的二十年,換來一個名留青史的名頭。
黃鎮遠覺得非常值得。
所以他就做了。
贏了,自己的襄陽佈局有了個好開頭。
輸了,自己得了名揚天下的好名聲。
何樂而不為?
這就是事情的起因。
只能說,南宋一些人的腦洞,和後世人是有着很大區別的。
這群腦子有坑的混蛋,根本就不怕死!
只要能名留青史.
他們什麼事兒都能做的出來.....
......
......
關於這位鎮遠將軍惹出的一堆瑣事。
被藍禮當做了東方白的一片論文。
咳咳。
主要是他看着小白白每天宅在滿月樓,就跟一條鹹魚一樣,實在是有些看不過眼了。
總得給她找點事兒做吧?
你可是大名鼎鼎得東方教主啊!
整天跟條鹹魚似的,像什麼話?
還別說。
有了藍禮得一番話,小姐姐這幾天來,倒是蠻有幹勁的。
每天在滿月樓里,吃東西的時候,都抱着一本史書。
用她的話來講,她這是在「溫故而知新」。
東方白被他一番莫名其妙得話,調動起了全部得熱情。
回來後,藍禮卻是閒下來了。
因為鎮遠將軍府那邊的事兒,平日裏來藍家走動的人變少了許多。
大多數人都在觀望情況。
就連岳雲這貨,眼下都忙着在鎮遠將軍府辦公,協同王文清處理襄陽城周邊的軍事調動。
武當山那邊,還是拖着,根本就商議不出個章程。
時間進入十一月中旬。
天氣逐漸轉冷。
這一天。
閒來無事的老福祿,拎着個掃把帶着一群人在大街上掃落葉。
主要是這些日子藍府沒什麼事情發生,藍禮閒下來,就喜歡滿院子亂跑。
為了使下人不在藍禮眼皮子底下留下個愛偷懶的印象。
福祿給大家找點事兒干。
一條長街掃了小半。
忽然之間。
襄陽城門樓處,傳來一陣軍號聲。
聞聲,福祿抬起頭。
叫過一名下人,去城門處打探。
小半個時辰後。
藍府書房。
福祿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公子、公子、出大事兒了!」
「你忙什麼?有事慢慢說。」
正讀着一本『南洋攻略』的藍禮抬頭瞥了他一眼。
「真的出大事了!那位鎮南王...不、不對,那位前朝名將之後,入襄陽了!」
藍禮:「???」
放下手中書本,藍禮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完顏康?」
「對,就是他。」
「洛陽城被蒙古人破了?」
「老奴不知....可聽下人說,這位...這位....是拖家帶口撤回來的.....」
「廢物!」
嘴上爆了句粗口,藍禮深吸了一口氣。
見老福祿一臉坎坷的看着自己,藍禮揮了揮手道:
「沒說你,我說的是楊康。
他手下有兩萬精兵、還有一座堅城,結果連打都沒打,就退回長江一線了?」
「這.....」
老福祿一臉的尷尬。
藍禮說這些,明顯是為難他了。
這老東西雖說是個人精,可對於大局觀什麼的,真沒啥特長。
按照福祿的心思。
人家完顏康做的就很可以了。
這些年來幫南宋各種通風報信不說,還幫着岳飛打了一場北伐....
你還想讓人家怎樣?
眼下蒙古人攻了過來,難不成還讓人家把老底子都拼光?
這要是拼光了,你們這些大佬卸磨殺驢了怎麼辦!
不得不說,福祿的想法還是很有一些道理的。
估計完顏康自己,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有明教、全鎮這樣的前車之鑑在。
換做是誰,心裏都沒什麼底氣。
只能說這事兒南宋乾的不地道!
寒了人家的心。
要是這會兒明教和全真被宋軍接到了汴梁路一線。
你信不信,他完顏康敢拉着蒙古人打上三個月的攻防戰!
反正他手下的士兵,有七成的金人。
死起來也不怎麼心疼.....
嗯。
藍禮想的,也是這數量接近一萬五的金人士卒。
若是完顏康帶着手下和蒙古人拼上幾個月。
那局面可就好看的不得了了。
埋伏上一波,打殘蒙古人就和玩一樣!
要知道,完顏康手底下的士兵,可不是什麼垃圾,而是正經八百的精銳。
別的不說。
只說這些年來,經過藍家之手,和這位鎮南王交易的武器盔甲,就是一個不菲的數量。
更別提,這貨手裏還握着兩千的鐵浮屠......
什麼是鐵浮屠?
人披甲、馬掛甲、標配的精鐵龍槍。
這玩意雖然就只有一波衝鋒萬歲的力氣。
可只要衝出去。
蒙古人的弓騎兵,那就和泥巴捏的一樣!
騎馬砍殺時代的清道夫!
冷兵器時代騎兵的巔峰!
說句不客氣的話。
把岳飛和楊康的位置換一換,手下掌管着這些精銳,正面剛,岳飛能把蒙古人給打出屎來!
可這些金人、鐵浮屠、若是過了江,來到了南宋。
「這特麼的就廢了啊!」
嘴上爆了句粗口,藍禮皺着眉頭詢問了一聲:
「楊康這次南歸,一共帶回來多少人?」
「這....公子,就下人回報,說是只帶了不到三千人....」
「三千?」
「三千。」
藍禮倒吸了口冷氣。
話說楊康那混蛋,不是把剩下的人都扔給蒙古人了吧?
要真是這樣,那樂子可開大了!
「去,去尋左忠回來見我,你再叫人把楊康一行人的情況,都探查清楚!」
厲聲吩咐下去的藍禮,這會兒只覺得頭皮發麻。
一萬八千的蒙古騎兵,再加上兩萬的金國精銳。
這玩意只要一次突襲,就能在長江防線上開出一條血口來。
若是一個不注意,蒙古人趁着長江守軍換防時,來個狠的。
這群牲口能直接奔襲到襄陽城來!!!
搜山撿海來一波?
我來你二大爺!!!
藍禮有些急了。
福祿見自家少爺面色難看,也是連忙向外跑去。
一邊跑,嘴上還一邊嘟囔:
「折壽嘍,這可是真折壽嘍。
上次公子面色這樣難看,還是什麼時候來着?
呸。
第二天,岳飛那龜孫子就跑去北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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