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南下了。
在左忠歸來的第四天,襄陽城內才接到消息。
一萬八千騎自大同府為切口,一路經太原、平原、河南三府,終至洛陽鄧州。
在消息傳到襄陽時,蒙古人的騎兵已經落在洛陽城前。
與其一道的,還有一張來自大名府的軍情。
收到消息後。
襄陽城內倒是沒產生什麼恐慌情緒。
蒙古人和金人有差別麼?
沒什麼差別。
反正都是蠻族,反正都想着侵略。
敢於呆在長江一線的軍民,對此早已經習慣了。
唯一值得吐槽的,就是金人越來越不行了,居然開始向外送地盤。
這令許多和金人有仇的漢子,嘴上啐罵不止的同時,也更加期盼岳飛的第二次北伐。
金人要不行了。
嗯,這是個偽命題。
相比起五十年前的金國,眼下的金國自然顯得腐敗。
可要知道。
哪怕是現在,金國內依舊沒有顯示出頹廢。
國內步兵五十萬,控弦二十萬。
就是蒙古人都不願意於其正面打上一仗。
滿月樓。
頂樓。
今天是個晴天。
坐在靠窗的位子。
藍禮看着下方行人如蟻,拉着條幅般歡慶遊行。
希望岳飛加大力度,早日完成北伐的壯舉。
喝了口茶水,面上神情溫潤:
「看起來,大家都沒把蒙古人當一回事啊。」
「東海伯,雲此次歸來.....」
「別,你給我好好說話。」
看着岳雲臉上一臉的尷尬,藍禮翻了個白眼道:
「藍某可受不起小岳將軍你這東海伯的稱呼。
藍家就是一商賈。
這東海伯的領地,藍某也是從未去過。」
「藍兄....」
「別叫藍兄,你還是叫我藍禮就成。」
「那一萬門木炮之事.....」
「沒有!」
說話間,藍禮瞪了他一眼:
「木炮這種軍國大事,你不去尋匠造營討要,跑來找藍某作甚?」
「藍兄,這....」
岳雲聞言,有些心虛。
此時是岳雲理虧。
自北伐之後,某些人發現了火器之厲,就想這把火器製造給『收歸國有』。
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藍家自然是沒有掙扎的餘地的。
木炮的製作流程交上去了。
可然後呢?
趙逸大把大把的銀子花了出去。
結果在岳飛差人去討要時,匠造營也是拉出了上千門像模像樣的木炮。
岳飛自然欣喜。
既然匠造營能做,就代表這東西能武裝至全軍啊!
親自帶人去校場試射。
十門木炮齊發。
點火。
然後,一群參加過上次北伐的將校門,直接愣逼了。
十門木炮在試射後直接炸了三門不說。
剩下的七門。
有三門射程不足十丈,剩下的四門的精準度......有精準度這玩意存在的麼?
打的是百步開外的石靶,等開火後,愣生生是偏移到二十米開外的樹林去了!
這玩意怎麼用?
開玩樂一樣!
射程不足、威力不足、精準不足、安全性更是渣一樣!
和藍家出產的木炮相比較,匠造營製造那玩意,根本就連床弩都不如......
「別這那說,岳兄,我藍家現在就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木炮的製造秘法也交出去了,你若是覺得我不務正事,這東海伯的名頭,你也可以一起拿去。」
說這話時,藍禮冷眼看着岳雲。
不是他不通情理,實在是某些人的作為令人心寒。
在交託秘方時。
福祿幾次三番的說過,火器製造是個**準的東西,非專業人士不可涉足。
可人家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
藍家附贈了兩名大匠過去。
自大匠處傳回來的消息,氣的讓老福祿差點沒犯了心臟病!
說好的要用陰乾兩年的鐵木,結果人家隨隨便便就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木料。
火藥的配比,那更是隨緣。
至於製作炮筒需要的手工,需要精細雕琢,配備熟鐵固定。
結果人家就糊弄糊弄就完事兒了!
雕琢那麼細幹嘛?
費不費力?
本就是花錢買了個位置來吃皇糧,我錢都交了,你居然還敢使喚我?
兩名藍家大匠說好的月俸是八十兩文銀的俸祿。
結果到手的,卻是十八兩六錢。
匠造營本應聽課的那些『熟練工』,自己不去學不說,還在大街上隨便雇了一群乞丐跟着幹活兒。
弄得藍家兩名大匠幾次祈求想回藍家。
偏偏人家還不放人!
怎麼能讓你倆跑了?
你倆要是跑了,這木炮誰去造?
將來責任下來了,叫誰去背鍋?
十萬兩雪花文銀堆出來的場子,真正用在製造上的,不足八千兩。
匠造營造出來的木炮,若是能用,那才是奇了怪了!
按道理講,這鍋藍禮不應該甩到岳雲頭頂。
可誰讓偏偏是這貨跑來找他?
「藍兄,北伐乃是大事!不可當兒戲之舉!」
「我沒當兒戲啊,我是根本就沒打算參與!」
「藍兄莫要置氣!此時乃岳某之錯,還望藍兄海涵!」
「我沒置氣,和你們?不值得。」
「那木炮之事....」
「不是說了麼,找匠造營去啊。」
「可...可....」
「東西我是交上去了,督造的人我也是給你們了。
沒糊弄,沒藏私。
我也算是對得起你們。
至於能不能造好,那是你們的事兒。」
這般說了一句,藍禮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
「送客!」
......
......
岳雲一臉不甘的被送出了滿月樓。
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希望藍禮能改變主意。
藍禮會改變主意麼?
呵呵呵,想多!
有全真教和明教的前例在,藍禮怎麼可能傻乎乎的去承擔這些?
更別提,今天這事兒,完全就是趙逸自己作的!
上次北上,藍家贈與的三千門木炮,可是沒收一分錢的成本費。
完完全全的白送!
結果回過頭,人家就上門討要秘方來了。
這特麼的是人幹的事兒???
可人家就干出來了!
藍禮還能說什麼?
媽的!
要是不把做主的、出這主意的人全都給弄死!
就是皇帝老兒跪倒他面前,他都只當是在放屁!!!
看着列隊的軍士消失在大街上。
藍禮身邊,還在吃喝的東方白瞥了他一眼:
「你這麼為難他做什麼,木炮這東西不都已經成淘汰品了麼?」
「我有為難他麼?」
「人家上門來,是跟你展示誠意,要不然,下次叫一群官兵來抄你的家,你能怎麼辦?」
「隨意啊。」
說話間,藍禮似笑非笑的看了東方白一眼:
「一把火的事兒,他們要是願意來,那就聽個響兒唄。」
「你不怕他們要你的命?」
「這裏是襄陽。」
「也是,在武當山腳下,誰敢招惹你們藍家。」
嘴上這般嘀咕了一句,東方白又開始吃起來。
藍禮見狀,搖了搖頭。
過了片刻,他才開口道: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次上門來的。」
「來幹嘛?」
「花錢買!」
「買???」
「嗯,皇帝老兒的錢花出去了,若是匠造營造不出來東西,可是要掉腦袋的。」
「你打算....賺錢?」
東方白聞言,非常之詫異。
她一直以為藍禮視金錢如糞土來着。
沒想到藍禮會忽然說起這個來。
「你想多了。」
把目光從東方白的身上移開,望着窗外少見的晴朗天空,藍禮低聲道:
「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那不付出點兒代價,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後悔?」
「嗚....」
看着藍禮這副姿態,東方白非常識趣的閉上嘴巴。
平日裏藍禮都非常好說話。
可她知道,那是藍禮不在乎這些。
面前這人的心,絕對是黑的。
不是商人的黑。
而是屠夫的黑。
能養出綠衣那種貼身丫鬟的人,又豈會是什麼善茬?
果然。
時間還沒等到下午。
岳雲又帶人來到了滿月樓。
這一次。
這傢伙直接帶着三百披甲軍士,把整個滿月樓都給圍了起來。
下面吃飯的滿月樓食客,罵罵嚷嚷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倆人就在樓上看着。
待看到岳雲帶着冷着臉的岳雷走上樓來。
東方白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
「虛張聲勢。」
聽到東方白的話,岳雷眼睛不由得一瞪。
「來人!把這倆人拿下!」
甲士聞言,紛紛上前。
直接把二人圍了起來。
刷刷刷。
晃眼睛的白色道刀片,看的人眼睛發暈。
晃得東方白眯了眯眼:
「給你們一分鐘,滾出去。」
「東海伯,軍令所在,恕不能從!」
明明是東方白開的口,帶頭的軍事卻在對藍禮說話。
這令東方白的眉頭豎立。
非常不滿的看了一眼藍禮:
「你管不管,不管的話,我就用我的方法解決了。」
「你....隨意,出了事兒我兜着。」
東方白點了點頭。
回過頭,看着面前依舊持刀的兵丁,眼中紅芒一閃而過。
「你們還有二十秒。」
「大膽!竟敢恐嚇....」
『砰....』
開口的人被東方白一腳踹飛,撞破牆壁後,直接從六樓跌落下去。
「膽敢拘捕.....」
刺啦一聲。
還不等他的話說完。
東方白的一片衣袖忽然炸開,化作上千條血色絲線,直接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血絲穿過這些軍士的身體。
東方白冷笑一聲:
「敢來姑奶奶的地盤上撒野,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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