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三是被東方白派來看大門的。
嗯,還別說。
就他這歲數,這花里胡哨的打扮,外加那一頭亂七八糟的花白頭髮......
還真有幾分房門秦大爺的風采?
坐在大門檻上,丁不三瞅着對面和他歲數差不多的另一個老不死,眼皮半睜半合:
「老於是吧,你好好的不去當你的南海賊王,跑到這東海郡來是幹嘛來了?」
「丁不三?」
九階石階下面,於弗如神色凝重。
今年已經五十六歲的他,算得上是丁不三的同輩。
而在三十年前,他就曾見過丁不三的面。
準確來講,是當初的丁不三,帶人找上於弗如的師門。
在於弗如師父驚恐的抗拒之下,被丁不三給殺了滿門老小.....
當時還年輕的於弗如,還是一個連先天都不是的小蝦米。
因為其不是其師父的親屬,就被丁不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了。
然後。
背負血海深仇的於弗如苦練武藝十二年!
終於,在勤學苦練之下!
他收到了俠客島的請帖.......
當那燙金的『喜帖』被送人送至手中時,於弗如整個人都崩潰了!
他勤學武藝想要報仇。
誰想武功還未大成,就遭受了和自家師尊同樣的下場?
這讓於弗如如何甘心?
可他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想逃走,卻又無法從俠客島使者的手中逃脫。
最終,於弗如終於屈服在了俠客島使者手上。
當時的他提出要見丁不三一面。
可前去接他的俠客島使者,卻是另一伙人,是一個名叫張三的俠客島使者。
而他,則是被張三鄙視般的告知,說他沒有參見稱善罰惡使的資格!
沒錯!
早在二十年前,丁不三就已經是坐上了懲善罰惡使的位子了!
當時的於弗如還不曾知曉懲善罰惡使所代表的含義。
待他抵達俠客島,花費了一些時間了解了這些後。
內心則是被這一稱呼所代表的權利所震懾。
並深覺今生報仇無望!
心下恐懼。
所以,於弗如在俠客島久居的六年時光,就把主要的心思放在了逃跑一路上。
俠客島上功法無數,自然有專練下盤的功法。
就這般,在恐懼和死亡的壓力下,於弗如終於在六年後的某一天,鍛造好了下盤的金身。
且借着又一次俠客島『迎客』的機會,藉機逃出了那座『魔窟』!
而在回到中原之後,於弗如也是借着從俠客島學習的武藝,逐漸於江湖之上混出頭來。
花費了近五年的光景,博得了一個南海賊王的名頭!
時光悠悠,歲月如雨。
一轉眼,又一個十年過去。
於弗如曾在無數個夜晚被噩夢驚醒,生怕丁不三會帶着俠客島的人來抓他。
可他卻沒想道。
他於丁不三再次見面之時,對方卻落得了這樣一副光景。
」丁....三爺,你這是在給這東海伯府看門?「
有些不敢相信的,於弗如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開什麼玩笑。
曾經殺人無數,滅人滿門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丁不三,居然會有給人看門的一天?
可看着丁不三身上的衣着,於弗如卻又無法去否認面前發生的事實!
隨後,心生震撼的他,就聽到丁不三以一種無奈的口氣答應道:
「人老了,沒用了啊,這若是不找一份看門的活計,怕是要餓死在外面啊.....」
丁不三這老鬼的語氣充滿了英雄遲暮一般的悲涼。
聽在於弗如耳中,也是十分不是滋味。
是啊。
如今他都已經五十六歲了,那比他還要大一些的丁不三......
曾經強健無比的體魄,自然也免不了的踏入了衰退期!
『等等!
我為什麼要覺得悲涼?
眼下....不就正好是我報仇雪恨的大好時機麼?
可丁不三這老賊,是否是在騙我?
以他宗師級的體魄,哪怕活個一百二三十歲,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
腦子裏念頭不絕。
可最終對於復仇的貪念,還是壓過了於弗如心中的謹慎。
於是乎。
於弗如就在丁不三『未警覺』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三爺,許久未見,不知身體可還健壯?」
面上帶着三分問候、兩份關懷、還有五分壓抑不住的激動。
在靠近丁不三後,於弗如終於向其伸出了雙手。
快!
無比的快!
一雙手成困龍之形,直接向着坐在門檻上的丁不三頭頂鎖去!
『近了!
要成功了!
我這一手困龍鎖苦練足足二十年!就以這老傢伙衰弱後的體制,是確對扛不住的!』
大仇得報的喜悅在於如若的面上閃過。
下一秒,這一抹笑容就徹底僵住了。
散發着昏黃之色的蛇形真氣被其牢牢的扣在丁不三的頭上。
隨後,只聽『鐺』的一聲鐘鳴過後。
因距離太近,直接被震盪反噬的於弗如,大口鮮血噴出!
「噗....你!你個老賊!!!」
電光火石之間,於弗如借着反震的力道想要抽身退去。
這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
身為賊王,自然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可誰想。
還不等他有所舉動,就見丁不三的手裏多出來一個怪模怪樣的.....火銃?
好吧。
如果誰家的火銃有嬰兒手臂那麼粗的開口,想來這東西應該就沒錯了。
「哎,人老了,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聽使喚,就只能仗着這些外物,來欺負欺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把『火銃』的炮口對準於弗如,丁不三倚老賣老的嘆了口氣道:
「於弗如啊,聽老朽一句話,別想着跑,這東西一擊下去,連我的金身都差點扛不住.....」
我去你個mmp的!
神識感應到丁不三手中傳來的危機感。
又聽了丁不三所說的話。
於弗如整個人都炸毛了!
丁不三都扛不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要知道,這老傢伙練的可是金鐘罩!
看好!
不是江湖之上流傳的那種,只有十一重的c級功法,而是足足又十八層!
讓人有希望以金剛不壞之體,證道大宗師的頂級功法!!!
修行金鐘罩,修成的頂級宗師,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他於弗如苦修二十年,絕對能勒死一頭犀牛的困龍鎖。
砸在人家腦袋上,就只能聽一個響!
可丁不三剛剛居然說,他手裏那東西,能一炮轟碎他的金身?
這是個什麼怪物!!!
被丁不三手中的『手炮』指着,大滴大滴的冷汗不由自主的自於弗如的頭頂滑落。
一秒、兩秒、三秒....
「說吧,老東西,如今於某既然落在了你的手裏,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說完這句,於弗如則是眼睛死死叮囑丁不三,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應。
而丁不三在聽到於弗如的話後,卻是忍不住嘴上一樂:
「我說於弗如,你就不逃跑試試?說不定老夫剛剛的話是在騙你呢?」
一邊說着,丁不三還嘗試着左右晃了晃手中的『槍』。
看的於弗如眼皮跳動不止!
是!
丁不三是會騙他!
可他於弗如當了十多年的賊王,那機敏的靈覺又豈會騙自己?
在被那古怪的火銃瞄準後,於弗如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會死!
只要丁不三開槍,那他就死定了!!!
長長的吸了口氣,於弗如的目光暗了暗:
「說吧,你這老怪物,想如何處置我?」
「哎....沒機會嘍....」
眼見於弗如既然這麼『配合』,丁不三不由得吧嗒了一下嘴。
他手裏這東西,名叫『獵龍六號實驗品』.....
嗯。
東方白告知他,說這東西能打穿三米厚度的城牆.....
就是後座力大了點。
也不算太大。
反正當初藍家那群大匠做實驗的時候。
用來固定這『獵龍六號實驗品』的柳丁,直接被震得炸裂成碎片,倒飛出去上百米。
那柳丁的受重大約在三千斤左右。
也就是說。
這獵龍六號實驗品,只論後座力,就能轟飛一頭大象......
咳咳咳。
這東西在被製造出來之後....
不論是藍禮還是東方白,都選擇敬而遠之!
若不是藍禮覺得丁不三的體魄還成,說不定能扛得住試驗型號獵龍的後座力,這東西怕是還被仍在藍家的密庫裏面吃灰呢.....
嗯。
別誤會,這款實驗品獵龍裏面裝的不是特質的cl-20子彈,只是被加強了一些的散彈。
就是分量大了一些,後座力相差不大。
大概也轟不死宗師級高手.....
畢竟藍禮只是選中丁不三當實驗品。
天知道丁不三這個剛剛被收下的老不死,在拿到真的獵龍後,會不會想方設法的給他來上一槍?
而剛剛這位南海賊王於弗如,感應到的『死亡威脅』。
實際上是來自丁不三這個老東西本人!
招了招手,把南海賊王招到身邊,丁不三有些『遺憾』的重新把獵龍收了起來。
「行了,你也別害怕,老夫現在也是給別人看家。
怎麼處置你麼,那是人家的事兒。
在主人家沒有開口之前,老夫是不會擅自對你動手的。」
說道這裏,丁不三衝着面露茫然的於弗如露齒一笑: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成了一夥兒的了。」
一邊說着,丁不三衝着身後不遠處,一個正搬石頭的幫派弟子揮了揮手。
「你...對,就是你,你去把白頭領叫過來。
就和她說。
老夫給她送了個宗師當見面禮....」
於弗如:「???」
......
......
十分鐘後。
依舊是建築群南邊的那間暗室。
東方白看着地上已經抽搐成一條死狗一樣的南海賊王,面上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你是說,你們一群人,來這東海伯府,是打算偷取玉琵琶的?」
「呼....呼.....」
「你說不說?」
「啊啊啊啊!!!我說!我全說!!!
此次來東海郡城的宗師級高手怕是不下二十人。
其中有我們這樣跑單幫的。
也有歸屬於六扇門、神侯府、甚至是臨江城中那些王府名下的高手....
他們...他們都是為了那玉琵琶兒來.....」
「呃?那東西有什麼用?」
「小人....小人不知....」
「你不知道?」
「啊啊啊啊!姑娘饒命,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於弗如被生死符折騰的欲仙欲死,這會兒的他,哪有什麼精氣神兒去和東方白撒謊?
此時的他,只恨不得剛剛沒有死在丁不三那老賊的手裏。
臨死之前,居然還糟了這麼一次的罪!
「居然不知道?」
看着面前的於弗如不像是在撒謊,東方白轉過頭,衝着一邊旁觀的綠衣翻了個白眼:
「行了,該問的我都問了,這個人你看着處置吧....」
說完這句話,我們今早還想着和綠衣拼命的的小白白,就一臉受氣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還不能走!
得留在這兒壓陣!免得地上那條死狗忽然暴起傷到了綠衣!
真是好氣哦!
一想到這裏,東方白就拿起桌上那坨白花花得東西咬了一大口!
冰冰涼,滑膩膩、甜滋滋。
剛剛聽綠衣說,藍禮管這東西叫做『雪糕』?
被一個大號雪糕『收買』了的東方白。
這邊吃的來勁。
另一邊,綠衣卻是站在南海賊王身邊,盯着他看了半響。
一直到於弗如被生死符折磨的痛暈了過去。
她拎其一旁的水桶。
潑醒。
「啊啊啊啊....」
暈倒。
潑醒。
「啊啊啊,殺了我....」
暈倒....
如此反覆了三次後,綠衣面無表情的盯着他道:
「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漏掉的沒說?」
「沒用!我真的沒有!」
「嗯?」
「是真的啊!!!」
「那你就沒有用處了....」
說完這句,綠衣就想轉身離去。
誰想。
就在這時,感覺到絕望的南海賊王,嘴裏卻是蹦出了一句話來。
「不!不不不!
有用!你相信我!我還有利用價值!
我....我.....
對了!
外面那些宗師,我...我和其中幾個關係不錯....我能把他們騙進來,任由你們處置......」
話說道這裏,於弗如這位南海賊王已然是老淚縱橫。
不是他的骨頭不夠硬。
實在是生死符的滋味實在是超越了他能夠忍受的極限....
「我去...你....這也可以?」
一旁吃雪糕的東方白,聞言瞪大了眼睛。
賣隊友賣的這麼果斷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而她面前。
本已走出門口的綠衣。
卻在這時回過頭來。
臉上掛着一抹暖心微笑的。
吐出兩個字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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