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亞牧師?」鄭毅微笑道。
普拉亞站在原地,滿臉疑惑:「抱歉,我認錯了……我以為是我的老師。先生,您是從堂區來的麼?就您一個人?」
鄭毅微笑道:「事實上我不是從堂區來的,但我們是同行。我也算是神職人員。」他說完就覺得不太嚴謹。
在遇到「神官」這個職業之前,醫生的確非常像遊戲裏的「牧師」,主要是在加血加狀態這方面。
嚴格來說,醫生序列並沒有像「神官」那樣具有宗教性,所謂的「神聖」更多是哲學層面的內涵。
這些可以先不管。
鄭毅將注意力放在普拉亞牧師身上,審視着他的基本立場。
沒有凝聚起來的靈體,也可以排除邪惡立場,還是有交涉空間的。
普拉亞也在審視鄭毅。
他很少聽到牧師們自稱「同行」,這怎麼能算是一個「行當」呢?
他仔細看了看鄭毅的斗篷和裏面的板甲,都是精美的上等貨色,恐怕連主教都穿不起。
如果說他是騎士,主宰可以作證,這樣富有的騎士起碼得有個伯爵的爵位。
「您並不像是主宰的僕人。」普拉亞牧師嚴肅起來:「而且我只是一名代牧。」
他覺得在陌生人面前,最好嚴謹一些。
第三次春季巡視就要到了,堂區的執事不會輕而易舉放過他,畢竟這是他升任正式牧師的最後一次春季巡視。他們會撈取足夠多的好處,然後才可能不在暗中動手腳。
如果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裏,恐怕家族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換來一領正式牧師的長袍。
鄭毅看了看安德烈,道:「小朋友可以先出去玩一會兒。」
安德烈望向普拉亞。
約翰·普拉亞點了點頭:「安德烈,你去庫房清點一下農具。」
安德烈連忙出去了。
鄭毅走上前,斟酌了一下措辭,道:
「我並非來自於貴教會,但我同樣奉行宇宙間的至高準則。」
普拉亞牧師臉色發黑,甚至不再使用敬語:
「你這是褻瀆!主宰的光輝是由教會傳播的!」
鄭毅猜到了他的反應,從容道:「那你怎麼解釋這個呢。」
他給自己套上了一層聖盾,金色的光輝閃爍,足以證明自己的非凡。
普拉亞牧師深吸了口氣,嘴裏喃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鄭毅笑了笑:「就如同男爵不可能只有一個村子,你為什麼覺得主宰會沒有其他牧場?」
普拉亞牧師茫然地抬起頭:「主宰……其他的牧場?」
鄭毅道:
「你看我們腳下的大陸,難道會是唯一的麼?在無盡的星空中,肯定有無數和這裏一樣的大陸,那些地方難道能沒有主宰的光輝麼?主宰是什麼?」
「主宰是永恆,是一切的主。」普拉亞本能地背誦《聖典》上的原文。
這是他三十年洗腦洗出來的本能。
鄭毅微微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普拉亞還是覺得難以相信,木然地點了點頭。
「寫信告訴你的老師。」鄭毅道:「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就好像突然知道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堆兒子,但是你得接受,畢竟在主宰這裏可沒有『私生子』一說,大家都是一樣。」
普拉亞終於清醒過來。
這事說小很小:一個外來的牧師。
說大卻會很大:主宰在星空中的其他子民。
如果往小里說,只需要招待好這位牧師就行了;而要往大里說,這事需要匯報給教宗,並且修改《聖典》。
無論如何都不是他一個小小代牧可以解決的。
「我立刻寫信給老師。」普拉亞微微躬身。
鄭毅抬了抬手:「為了讓你的信件更有說服力,請你通知這裏的村民,我會將主宰的仁慈賜予他們。任何傷痛和疾病都能得到解除,只需要來教堂找我就行了。」
這正是我需要的。
普拉亞心中暗道。
「感謝您的仁慈,感謝主宰派您前來。」普拉亞代牧鞠躬道。
小安德烈有了新的工作,將這個好消息傳播給所有需要的人。
鄭毅在普拉亞面前取出了陸行鳥,將側箱卸下來。這裏面都是日常用品,拿出更方便。他今晚選擇教堂正廳作為宿營地,在這裏搭帳篷睡覺。
從村子的建築來看,不可能有房間比帳篷更舒服了。
說不定還會染上跳蚤或是臭蟲。
普拉亞目瞪口呆,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主宰神跡。
《聖典》上說的神跡包括呼風喚雨、治療傷痛、展現光明、烈火焚燒不義……但絕對不存在變出一頭黑色的鐵車——他是從輪子判斷那是一輛車,而非騾馬之類的牲口。
鄭毅見普拉亞愣在原地,便指派他去搬來一張桌子。他自己取出一頭豬,開始切割肉類。
「你們也可以吃肉吧?」鄭毅隨口問道。
「當、當然。」普拉亞吞了口口水:「但是,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鄭毅不置可否,又道:「主宰給你們的神跡呢?」
普拉亞代牧狠狠的糾結了一會兒,才答道:
「主宰已經很久沒有讓奇蹟展現在我們面前了。」
鄭毅想到死寂沒有活性的星空,對這個結果並不懷疑。
如果沙漠世界沒有基因藥劑,也不可能有超凡人類。
村民並沒有讓鄭毅久等。
很多人都看到一個手持權杖,身穿全身盔甲的大人物進了村子。從格雷斯口中,他們知道這是位高貴的牧師老爺,可能比普拉亞牧師更高貴。
當小安德烈在村中奔走,宣揚這位新來的牧師老爺要施展主宰的神跡時,幾乎所有人都抱着好奇和將信將疑的心態想去試試。
首先來的病人是一頭牛。
這是一頭瘦骨嶙峋的黑色母牛。一條後腿上有明顯的傷痕,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傷腿不能着地。
它的主人如喪考妣站在教堂門口,搓着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普拉亞牧師顯然對村里人很熟悉,替他說道:
「老霍特家的牛之前不小心在河邊滑倒了,傷了後腿。眼看就要到夏役了,如果牛不能幹活,他們就得靠人翻地了。」
鄭毅知道生產力低下的時代,牲畜有時候比人還值錢。
何況在一個還有農奴的中古世界,這頭牛肯定比老霍特本人更具有價值。
或許只是因為這次的意外,他們全家都可能淪入農奴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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