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只有「ong」聲。
天使向鄭毅俯首,祂的聲音充斥整個宇宙:
「恭候您神聖的降臨!」
……
鄭毅站在實地上,腦中還在回憶穿過七光之境與星空時的感受。
那是一種被注視的感覺。不同於安努-塔薩梅特和沙漠世界,這次的注視來源於鮮活的意志,帶着懇求和希冀。
同時也帶來了靈魂上的衝擊。
注視即是回應。
鄭毅收到了回應,但是序列2的靈魂卻承受不住,這才會在心中餘響不絕。
他先試着發出eruiluvatar這個音,正如剛到安努-塔薩梅特一樣,雖然音節在腦中單曲循環,但是無法誦讀出來。
需要由這個世界的本土生靈打破封鎖,解除隔膜的力量。
風吹過,鄭毅覺得身上有些熱。
此刻的他站在一座山丘上,放眼望去全是綠色。
青翠,濃郁。
空氣裏帶着濕氣和微微的暑氣,這個夏季的夜晚靜謐安詳。
鄭毅在地平線看到了星空,它們是諸神的眸光,或是調皮或是好奇,或是帶着詢問,或是表達善意。
在諸星之中,三顆紅色的星,一大兩小,閃爍着厭惡的情緒。鄭毅想看得更加透徹時,紅色的三星消失了。
——不要指望我用【諸神的眸光】。
鄭毅對這個技能仍舊懷有怨念。剛才從星空中得到的消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而且不耗藍,挺好的。
既然能夠把目光殘留在星空上,鄭毅默認對方的階位不會低於序列2——因為他沒辦法做到。
不管怎麼說,鄭毅可以確定:這個世界有喜歡他的神,也有不喜歡他的神。
「走吧,開始旅途。」
鄭毅對自己輕聲說道,循着山勢往下走去。他剛才看到一條蜿蜒的河流,正好去看看水質如何,將雷尼摩的一個格子裝滿——不用擔心寄生蟲,雷尼摩裏面不支持生物存活。
河水是從山丘背面留下來的,水流湍急,跳起的水珠映射星光,宛如晶鑽。
鄭毅站在河邊,脫下沙漠裏防寒防塵的尼龍斗篷,收入雷尼摩。然後撩起對襟外套的袖子,將提燈放在河邊,俯身看着河水。
燈光之下,河水如同蜂蜜,又好似琥珀。
鄭毅捧起水,拍打在臉上。
今早明明洗了澡,但是在沙漠裏折騰了一圈,又滿是沙塵,皮膚都乾裂了。
提燈的燈光突然變成了藍色。
——燈光感應到了一個技能。
鄭毅瞬間給自己加持了【心靈之火】,燈光隨之熄滅。
不是變色,是熄滅。
這盞燈承受不住序列2的衝擊。
鄭毅起身退了一步,任由水珠滴落在真絲襯衫上。雖然這套服裝價值連城,但是在陌生的世界,警惕和保持應對突發事件更重要。
提燈又亮了。
鄭毅選擇了意識中優先度最高的語言:
「顯露你自己。」
聽上去有些像唱歌。
對面的樹叢中沒有動靜。
鄭毅發揮【洞悉】的能力,在靈視視野中看到一個影子。它的軀殼與空氣相融,只有粘稠的氣體流動,證明它的存在。在透明軀殼之下,是一個紅色帶着黑點的靈體。
靈體收縮流動,看得出他在畏懼。
這位序列6剛才發現了鄭毅,並且在鄭毅感知到注視之前就使用了技能——可能是隱匿身形。
鄭毅從腰後抽出「鬱金香」——杜若就是這樣稱呼這根權杖,而且很執着。
「窺視就是敵視。」鄭毅再次警告。
對方挪開了一步,仍舊正面對着鄭毅。
鄭毅將鬱金香指向這個隱形人,並且打開手電。
強烈的光從「花朵」中射出,宛如一支實質的長矛。
「啊!」
序列6一聲慘叫,從空氣中跌坐地上,一隻手捂着眼睛,一隻手指向鄭毅。
鄭毅瞬間給自己套上了【聖盾術】——以鬱金香的光為祭品,以免中了對方的技能。
一如之前在車上使用時一樣,鬱金香毫無反應。
核融合電池的威力恐怖如斯!
鄭毅與小6隔着五米寬的小溪流,一個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個身上金光閃爍,手持神器。
鄭毅有意識地放出來一些精神力,高位序列的威壓頓時將序列6牢牢壓在地上。
「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尖細的聲音叫道。
這是另一種語言。
相比鄭毅剛才說的,更加樸實平和接地氣。
鄭毅當然不會覺得自己選錯了語言,只能怪對方沒有禮貌。他關了手電——雖然這麼說鬱金香有些不公平。
鄭毅說:「報上你的身份。」
他換上這人使用的語言。
對方在地上爬着,像咬自己尾巴的狗一樣轉圈,哭道:
「我瞎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光!我瞎了!」
鄭毅將鬱金香橫在胸前,他感知到了對岸森林中潛伏的力量。高於序列6,近乎序列5。
鄭毅身上有兩個盾,並不擔心序列5能給自己造成多大傷害。他說道:
「我知道你在那裏,林子裏的人。」
樹林裏傳出窸窣聲響,一個高挑的女性——比地上那位高許多——出現在鄭毅的視野中。
銀色的長髮披在她的肩頭,額前戴着新嫩枝條編成的頭箍,隱沒在腦後。
她的眼睛如同星辰,閃亮清澈——但是帶着戒備和疑惑。
從身上的衣服來看,她經常在森林中活動。上面是淺綠色的束身皮甲,帶着深綠色葉型紋路。下裝是深綠的緊身長褲,印着淺綠色和深黃色的色塊。
——異世界的森林迷彩。
鄭毅笑了笑,並沒有移動,因為這位女士手中還挽着弓。
翠綠色的弓體帶着葉片,就像是剛剛從藤蔓上截取下來。弓弦是精神力凝成的光,高端大氣上檔次。
但是箭就有些普通了。
硬木、鳥羽和黑鐵製成的普通箭矢,沒有靈性。
「你是誰。」銀髮女士開口了。
是那種優美如歌的語言,以及黃鸝百靈般的嗓音。
鄭毅再次換了語言:「遊客。」
銀髮女士緩緩放下了弓。弓弦消失,弓體變成了一根藤杖。她將箭插回腰後的箭袋,看着鄭毅,換了語言問地上的同伴:
「你沒事吧。」
鄭毅意識到這門語言對她來說是外語,並不流利。
「你們就沒一種所有人都能聽懂的通用語麼?」鄭毅問道。
總不能說一句話換一種語言,而且總有人聽不懂,這還怎麼交流。
「我們說阿爾達語。」銀髮女士說。
好吧,是那種平直樸素接地氣的語言。
鄭毅無所謂。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尖細男用阿爾達語喊叫着。
聲音尖細男的簡稱——
尖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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