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背包里取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女孩。
「我親手製作的,送給你。」
阿西婭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但沙文所說就是現實,無法反駁。
她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公主,執意加入遠征神靈遺蹟的隊伍,也只是因為對自身實力的焦慮和苦惱。
一言不發拆開紙盒。
一柄精緻短小的匕首正躺在裏面。
只有些許雕花的木質握柄上有環形紋路,增強抓握力,最下方還鑲嵌着一塊透明的圓形水晶。
刀身呈黑色,佈滿玄奧複雜的附魔紋路。
「一把匕首?」
「喜歡嗎?」
突然緊緊的抱住沙文,在他耳邊說道,「不准你說出那句被詛咒的台詞!」
對待這種事情,兩人的腦迴路倒是出奇的一致。
婚禮的約定外加臨別贈禮。
阿西婭簡直不敢相信,冒險小說里的情節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些做出過許諾的主人公,多半會一去不回。
『等這件事完成後,我們就回家。』
『等我回來娶你。』
『等我』
諸如此類的橋段,作為冒險小說的深度讀者,阿西婭早就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似乎作者們總喜歡在悲劇即將發生前,描繪上一大段溫暖的東西。
主角們更是頭頂彩旗飄揚。
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看着女孩的眼睛,沙文笑道,「我又不是去送死,怎麼把氣氛弄得這麼悲壯?」
這個時候,卡琳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着下面說道,「沙文說的沒錯,你還沒有能力處理神靈遺蹟中可能面對的危險。
而且你還年輕,即便是默文院長,他和你們相仿的這個年紀里也只知道整日花天酒地。
其實你已經足夠優秀了」
話說到這裏,剩下的一半被她咽了回去。
畢竟,因為和沙文關係親密的緣故,她所接觸的人都是整個阿拉亞世界年輕職業者精英中的精英。
不光有超凡的天賦,海量的資源培養,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險中活下來。
正如那句流傳在職業者世界中古語,『只有不死的天才才能被稱為天才。』
她執教的這幾十年裏,見過太多的天才法師在同齡人中崛起,也見過太多人二十幾歲就早早夭折在各種高危地區和突發事件中。
甚至現在基石庭院中有名的大法師,有一半人回看他們的過去,年輕的時候都是中庸之輩,天賦根本就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驚人的修行毅力,還有就是遠超常人的戰鬥經驗。
面對鮮血和死亡的考驗,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沙文擁有的天賦和資源,是她活了這麼多年首次遇見。
但上次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就還不是強行吊着一口氣沒咽下去。
要不是遇到了一名果斷的戰地醫師,冒恐怕都支撐不到把他送回來。
「我想通了,母親,神靈遺蹟我不會再要求跟他們一起過去。」
聽到阿西亞的回應,卡琳心中着實鬆了一大口氣。
看來這種事情還得她的心上人來勸說,同樣的話她說了不止一遍,結果根本就聽不進去。
她已經長大了啊。
雖然在一位母親的眼中,自己的孩子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需要呵護的幼崽,但經歷這麼多事情,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阿西婭已經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小女孩了。
她擁有了自己的人生和想法。
「你想明白就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凌晨的時候還得去出任務,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一些話要單獨和沙文談談。」
女孩在沙文耳邊低語道,「別聽她的。」
然後就起身上樓休息去了。
卡琳走下來,先是倒上兩杯水遞給沙文一杯,坐在沙發上說道,「訂婚的事情阿西婭昨天告訴我了,你是認真的嗎?」
「難道您覺得我實在鬧着玩嗎?」
這位刻板的女法師又換回那張上課時特有的撲克臉,目光瞥向別處淡淡道,「那可說不定。
如同你這種富人,始亂終棄的事情我見過太多,別指望用一把小匕首,一兩句話就能騙走我的女兒。」
卡琳在真知學院教學這麼多年,個人資產絕對不會少於十萬金幣,但即便這樣,面對坐擁特尼斯最大商會,個人資產總和接近千萬金幣的巨富而言,依舊算是一個窮人。
「那您覺得,該怎麼做才能體現出我的誠意呢?」
「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曾經來自金花王國,還是金花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現在改變了身份,不要覺得這樣就能輕易騙過我。」
對卡琳來說,這就是現實。
人心有的時候是最可靠的倚仗,但卻也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沙文笑道,「既然您知道我的過去,那我也沒什麼可解釋的,但你覺得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為什麼偏偏會選擇阿西婭?
她是特尼斯最漂亮的女人嗎?
還是說我們之間聯姻可以給雙方的家族帶來巨大的利益交換?」
露骨且犀利的言辭頓時就讓卡琳啞口無言。
就如沙文所說,以他如今在瑟銀王國的地位,身為王國最大的軍火供應商、通訊設備供應商。
如果王室有公主,早就作為利益籌碼嫁給他了。
就算不是這樣,特尼斯也有大把大把的名門望族翹首以盼能把女人嫁到他的身邊,求得巨額的利益交換。
況且如果只是玩玩,還不至於發展到訂婚這種程度。
狐疑的看着沙文,卡琳沉默許久說道,「你真的喜歡我的女兒?」
沙文沒有着急回答,而是取出一枚儲物戒指遞給卡琳,笑道,「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準備兩份禮物。
這是商會籌備面世的新產品,儲物戒指,輸入魔力就能隨時隨地存取。
就當做我的一份見面禮吧。」
卡琳把戒指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然後放在桌子上接着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沙文。」
「人類的情感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卡琳導師。
因為它無法用任何東西測量,也無法給出任何合理的理由。
比起純粹的愛情,我更喜歡把這種感覺稱之為信任,除了我的姐姐外,阿西亞是第二個真正取得我信任的人。」
卡琳瞪着眼睛看着他。
心道,默文的資料果然沒錯,這小子就是因為受到刺激,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對於靈魂和精神研究相關的學科,她有所涉獵。
一旦人格發生改變,那麼被改變者就會成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而且這種神經兮兮的說辭,怎麼聽都覺得這傢伙因為曾經受過巨大的心理創傷,以至於他很難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
一番解釋下,不僅沒能打消卡琳的疑慮,反而讓她覺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思維不太正常的傢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如同這種對『信任』擁有執念的人,如果身邊發生背叛,可能會給背叛者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
阿西婭那種跳脫的性格,萬一哪天
況且怎麼會有人說自己的時候在開頭冠以『人類』這種稱呼。
作為女孩的母親,或許是因為溺愛,她並不能完全的看清自己的孩子。
對於『信任』這一概念,阿西婭同樣擁有非常深刻的執念,否則她也不會對沙文生出同類的感覺。
「既然你這麼說」
卡琳覺得得抽空詢問一下阿西婭究竟是怎麼想的。
離開學院後,沙文先去準備了一下外出可能需要的物資。
薄厚衣物、各式各樣的工具、食物和清水等等。
第二天清晨便去了默文的辦公室,索菲和喬凡尼也在。
「你們如果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其他人呢?」
「他們已經提前過去了。」
連續撕開兩張傳送捲軸,眼前景色變換。
落地後,眼前是一片汪洋,還有呼嘯的冰冷海風。
「走吧。」
跟着默文三人大約走了五分鐘抵達一處被清理出來的營地,有許多穿着制服的人在那邊忙碌。
坐在一個樹上的阿蘭見幾人過來,從樹上跳下來笑道,「你們遲到了。」
「是你們早到了才對,人都到齊了嗎?」
「早就到齊了,在那邊清點需要攜帶的物資呢。」
說到這裏,他對沙文揮揮手說道,「你們兩個先進去,我和沙文有話要說。」
隨後用他僅剩的一條胳膊樓上沙文的肩膀走到樹下小聲道,「儲物戒指那東西真是你製作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嘿嘿,黑白鳥商會出產的東西不是你還能是誰,我派人和商會協調了好久,結果動用產能不足把我的人推了回來。
好歹我們也是老相識了,能不能給我一些方便,和商會的人通融通融,我要的不多,就十枚戒指而已,價格好商量!」
沙文摸了一下下巴,笑道,「阿蘭先生找我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好說好說,不過
儲物戒指的產能確實一直都跟不上需求,再加上近期我又要遠行一段時間,庫存有限的情況下,恐怕就算是我出面,也不太和銷售部的人協調啊。」
心中暗罵一句狡猾的小子,阿蘭笑道,「要不這樣,只要你幫我搞定這件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一位五階刺客的人情嗎?
沙文頓時笑道,「阿蘭先生太客氣了,您和我的老師又是朋友,既然您都這麼說了,再推辭會顯得我太吝嗇。」
說着話,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些東西,然後簽名,蓋上自己的私人紋章遞給阿蘭。
「下次去商會協調的時候,讓你的人帶着這份手信,我相信十枚戒指的餘量,倉儲那邊還是能擠出來的。」
拿到手信,阿蘭頓時眉開眼笑的拍了拍沙文的肩膀,「果然是我看好的年輕人,不錯不錯。」
不等他離開,沙文又從背包里取出一枚力量戒指遞到阿蘭面前,笑道,「阿蘭先生是我的長輩,為了這種事情親自找我
不如這樣,這枚力量戒指就當是我個人送給您的禮物,希望不要推辭。」
阿蘭也是毫不客氣,當即就把戒指戴在手上,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會做人,既然我都說了欠你一個人情,就不會把話收回來。
下次如果你有事找我,我一定不會推辭。
過去領你的物資吧,馬上要出發了。」
看着沙文的背影,這位出身灰影部族的野蠻人撇了一下嘴,小聲嘀咕道,「年紀不大,卻是個人精。」
他敢肯定,黑白鳥商會的戒指庫存一定非常充裕,所謂的緊張絕對是那小子在演戲。
不過禮物都收下了,他也不好意思當着自己老友學生的面反悔。
只能暗罵狡猾,拍打掉屁股後面的土就向營地走過去。
一邊走還一邊端詳剛剛到手的力量戒指,臉上不免露出一絲得意。
「這戒指可真是好東西,下次一定得找他再買一批」
一路走進營地,沙文大致觀摩一下,有近一百多人在這地方不知道忙在碌些什麼。
喬凡尼則在一頂帳篷前等他,手裏除了一個雙肩背包外,還多了一枚儲物戒指。
「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
笑着樓上沙文的肩膀就像營地的另一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從昨天開始就已經露露噓噓有小隊進去了,我們是最後一批。
看到我手上的戒指了嗎?哈哈,是他們從黑白鳥商會購買來的,聽說價格非常昂貴,早知道你這位戒指的作者要來,何必那麼麻煩。」
帶着沙文走到一片空地上,基隆等人已經整裝待發。
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喬凡尼拉上沙文和他們站在一起說道,「你的東西在索菲那裏,不過聽他們說神靈遺蹟那邊的時間流速要遠遠低於阿拉亞,大約是一比三的比例,這次外出恐怕會花費很長的時間。」
索菲則走過來把一枚戒指和一個雙肩背包遞給沙文,「這是你的東西。」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十幾個穿着基石庭院制式長袍的法師在一邊的地面上繪製圖案。
還有兩名他沒見過的老法師站在一旁。
默文這個時候也和阿蘭走了過來,低聲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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