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之痕 第十章 夜戰

    「敵襲！有敵襲！」入夜的白月劍士營地突然出現了警報聲,整個沉睡的營地突然間驚醒。耶·拉得猛地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衝出了帳篷大聲命令着手下的中隊長、小隊長組織人員準備作戰。

    側眼望去，冷月帝國的狼騎士們已經距離營地大門只有區區一百餘米了，幾息後，兩軍就將直接碰撞，一場精銳對精銳的血戰在所難免。

    什麼是精銳？耶·拉得相信自己眼前的這隻部隊就是名副其實的精銳：除了奔跑聲武器出鞘聲和鎧甲摩擦的聲音外沒有多餘的聲音，連指揮聲也只有幾個大隊長和中隊長為了相互協調而發出，其餘的人都自動聚攏在他們的伍長、什長、曲長、小隊長身邊，在一個個手勢的指揮下，在短短的四五息內列好了隊。

    當然，那隻進攻而來的隊伍也絕對是支精銳之師，耶·拉得看到他們整齊的衝鋒隊形，就像將軍在檢閱部隊時一樣的整齊，沒有說話聲，只有雪狼的奔跑聲和鎧甲和狼鞍摩擦的聲音，幾乎全部雪白的狼騎士們散發着黑色的死亡氣息。

    穆里巴奧參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耶·拉得的身邊，他平靜的看了一眼衝鋒的雪狼騎士，高聲說道：「偷襲我們的是冷月的雪風狼騎士營，讓我們用手裏的長劍告訴他們！白月劍士營和雪風狼騎士營誰才是真正名副其實的精銳！捍衛我白色長劍的榮耀！攻擊陣形！衝鋒！第三大隊大隊長凱德爾，你馬上帶領第三大隊出擊！榮譽即吾等生命！」

    「是！」凱德爾對穆里巴奧參將行騎士禮隨後抽出長劍高舉「第三大隊全體跟我來！衝鋒殺敵！榮譽即吾等生命！祝參將閣下武運昌盛！」

    跟隨着凱德爾，全部白月劍士營第三大隊的成員都高喊着「榮譽即吾等生命」抽出長劍沖了上去，他們在穆里巴奧參將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場戰鬥註定有去無回，至少第一次出擊的人一定是這樣，不過即使明知道前方等待的是死亡，可還是沒有一個人表現出絲毫的憂鬱，這是一支不騎馬的騎士部隊，雖說「榮譽即吾等生命」，其實榮譽比他們的生命更重要。

    兩邊同樣是整齊的衝鋒隊形，同樣是幾乎全部雪白的戰士，同樣是脆弱的血肉之軀。

    就在白月劍士發出衝鋒的三息後，雙方在白月劍士營的營地門外相撞了，兩股白色的狂潮瞬間在衝擊下融合在了一起，一點猩紅在中心逐漸蔓延開來，仿若是……潔白的雪地上滴上了一點猩紅的血液。

    這一晚不知要有多少人血灑疆場，戰爭就是這麼的無情。

    耶·拉得有些不忍了，微微朝背對戰場的方向扭了扭頭。

    「戰場上容不得你不忍，耶·拉得。」穆里巴奧參將厲聲對耶·拉得說道，耶·拉得抬起頭，看到這個四餘十歲的男人雙眼含着淚光。

    「他們都是好孩子啊，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我最希望他們上戰場，因為戰場是他們這些精銳建功立業的地方，可我又最不希望他們上戰場，上了戰場，就難免要死人，所以能上戰場的人就要拼盡全力去戰鬥，流干最後一滴血之前絕不能倒下，你戰鬥的越久，你的夥伴朋友就越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們都知道這一點，這也是百年來白月劍士的魂，因為怕會死人，所以更加要努力戰鬥，沒有誰願意死，但是幾乎誰都願意更多的人活下來。」穆里巴奧緊緊地咬着牙，眼中的淚光越發的晶瑩，「這是戰場，就必須狠下心來，縱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送他去死。」

    耶·拉得發現周圍所有人的眼睛都含上了淚光，自己也不覺的被感染了，他本就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這點和我大不相同。此時，耶·拉得手下的一名中隊長在耶·拉得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耶·拉得的淚水直接低落下來。

    他聽到的是：「參將大人的姓氏是凱撒，凱德爾隊長也姓凱撒，他是參將大人的幼子。」

    前線，營門處雙方仍膠着着，人數佔優的狼騎士們正在逐漸的蠶食手拿長劍的重步兵，想來凱德爾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想到這裏，耶·拉得不由得眼睛一酸。

    「耶·拉得大隊長，斯洛爾大隊長，你們帶領第一大隊和第四大隊出擊！第二大隊守衛本陣！」穆里巴奧參將一直注意着前方的戰局，在己方明顯不利的情況下馬上派兵增援。

    「是！」「是！」耶·拉得和斯洛爾同時應聲，帶領部署衝上了前線。

    又是一股白色的狂潮湧出，狂潮中還夾着陣陣歌聲：「白月劍魂，以吾為戰，百戰在前，生死之間。長劍在手！榮譽在心！夥伴左右！戰友身邊！征戰！征戰！先靈所佑！孰能還願！為榮譽！揮斬！為朋友！揮斬！吾將一戰！血盡方休！白月劍魂！百戰百戰！」這是白月劍士營的軍歌，兩個大隊的白月劍士唱着衝出了營地，最後甚至變成了一字一字地吼叫，他們來到了先前衝鋒的戰友身邊，兩股白色的狂潮合在一起，狠狠地在另一股白色狂潮中撕開了一道傷痕。

    刀光劍影，雙方不斷有人死在劍下、刀下還有雪狼的爪牙下。兵器碰撞的叮噹聲源源不斷，仿若是為死亡鳴奏的交響曲。鮮血不斷浸撒在地上，染紅了他們腳下這片土地，來年，這片有鮮血做肥料的土地上，鮮花一定開的特別艷。

    突然間，白色的狂潮間多了一抹充滿死亡氣息的黑色。隨着前面不斷有人陣亡，加上耶·拉得不斷往前擠，耶·拉得已經來到了兩軍的碰撞帶，他拔劍了，漆黑的龍爪長劍出鞘，死亡的氣息瞬間更加濃郁。後來被廣為人知維拉帝國三戰將之一的「熾焰」耶·拉得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嶄露頭角，從這天起，他的名氣開始逐漸傳遍這個即將完全陷入戰亂的大陸的每個有人類存在的角落。

    耶·拉得拔劍出鞘，黑色的劍光一掃而過，精湛的劍技是幾乎所有軍人都及不上的，安門的雙手劍法講究「勢」，一劍既出，勢不可擋，一劍破軍！

    虛刺、橫掃、半月斬，一氣呵成，在耶面前的三名狼騎士瞬間連人帶狼被斬做兩段。

    利用這短短的空隙，耶舉起手，詠唱咒語，一個火柱魔法迅速的凝結髮動，將耶面前更多的敵人引燃燒死，空氣中瞬間多了一股焦肉的味道。

    隨即，耶緩緩抬手，發揮了他神族的血統，沒有詠唱，就把一個月光術丟在了周圍十餘米負傷的戰友身上，傷口迅速止血癒合，受到治療的劍士們歡欣地大吼，繼續將長劍送入敵人的胸膛。

    魔法的力量不是一般軍隊能夠阻擋的，耶·拉得的加入戰鬥，使得這場夜戰的局勢瞬間傾斜，那個被稱為勝利的女神，當然會照顧身為加百利之子的耶·拉得，或許，耶·拉得應該叫她一聲姑姑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