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餐是三文治加麥片粥。由於起得比較早,蘇沐珠母女和三個流鶯都在廚房裏,似乎剛吃完早餐,正在閒聊。看到陳興進來,蘇沐珠連忙招呼女兒給他煎蛋。
陳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最近他在店裏花了不少錢,卡西的三次費用都是他付的,雖然看起來更像是卡西在服務她們。但不管怎麼說,他算是幫了倆母女一把,享受一下貴賓的待遇,是理所當然的。
將煎好的雞蛋送過來的時候,蘇雪菲在桌下塞了張小字條給陳興,隨後對母親說,她今天約了同學,要到圖書館看書。蘇沐珠叮囑了一句「別太晚回來」,蘇雪菲就拎着手提書包出門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陳興吃完早餐,藉口出去逛逛,也出了門。
「香樟路282號。」
紙條上的字跡娟秀小巧,一看就知道出自女生之手。
陳興查了下紅表中的地圖。地方不遠,就在蘇雪菲學校的附近,跟這裏隔着兩個街區。半個小時候後,陳興來到了一家位於路邊的咖啡館。外面擺着花盆,裏面開滿各色鮮花。玻璃上貼着磨砂的「coffee」字樣。店內几淨窗明,紅木地板一塵不染,桌上鋪着紅格子餐布,白瓷用具光潔透亮,一派悠閒愜意的景象。
蘇雪菲坐在角落的一桌,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拈着銀匙,輕輕撥弄着白瓷杯里的咖啡,似乎正在想事情,陳興走到桌邊才反應過來。
「小騙子,你不是要去圖書館嗎?」陳興調侃道。
「還不是為了你~」蘇雪菲嗔怪道,「你要是去找我媽,她肯定又會問你要錢。」
「這麼說來,我是要謝謝你了。」陳興笑着說道。
「也不是……」蘇雪菲目光一黯,低頭看着咖啡杯,幽幽地說道,「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要不是你,我們連這個月房租都快交不起了。你賺錢也不容易,能少花點兒就少花點兒吧。」
面對如此真誠而善良的表白,陳興卻笑得更歡了,「哎呀呀,還會為我省錢了,難道是……」他故意拉長聲音,「你已經把我當成了你的hus/band?」
蘇雪菲臉色微紅,嗔道,「再亂說話,我,我就走了……」說着,她站起來,作勢要走。
陳興連忙拉住她,陪笑道,「不說了不說了,我們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我們不是才剛吃過早餐嘛?」蘇雪菲坐下來,說道。
「吃點兒水果沙拉,或是雪糕。」陳興建議到。
「好吧。」蘇雪菲乖巧地說道。
陳興叫來服務生,點了杯咖啡,還有一個鮮果盤、幾塊巴旦木曲奇餅和一個小雪糕。不一會兒,東西就上齊了。做工很精緻,用玻璃器皿盛着,只是分量小,價格也不便宜。四樣加起來,快夠一個金幣了。
「我們等會兒去哪?」陳興喝了口咖啡,問道。他現在不能到處去,特別是人多的地方,很容易被盯上。
「就在附近逛逛吧。」蘇雪菲說道。
「不去看電影了嗎?」陳興問道,顯得有些意外。
「我媽說你做了壞事,不能到處去。」蘇雪菲抿嘴一笑,說道。
「你媽真善解人意。」陳興拉着臉說道。
「呵呵~」看着他不爽的樣子,蘇雪菲忍俊不禁,掩口而笑。
「咦,那不是雪菲嗎?」「雪菲,你怎麼來了!」
身後忽然傳來兩個女生的聲音。循聲望去,兩個女生正並肩走來,目光在陳興和蘇雪菲之間來迴轉動,似乎有些好奇。
她們一個大圓臉,偏胖,一個長馬臉,偏瘦,都穿着淺灰色的大吊帶連衣裙,一看就知道是學生。
「出來喝杯咖啡,你們怎麼也來了?」眼中閃過一絲尷尬,蘇雪菲起身打招呼。
「怎麼,偷偷跟男朋友出來約會?」「大美女,好厲害哦~」兩個女生調笑道。
「沒,沒有……」蘇雪菲的臉瞬間就紅透了。
「還說沒有,剛才我還看見你們眉來眼去的。」「是啊是啊,一個躲在這裏約會,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起鬨道。
「他,他……」蘇雪菲看向陳興,雙手抓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她表哥,剛從北邊過來。」陳興起身說道,替蘇雪菲解了圍。他大概可以想到,現在的蘇雪菲是待價而沽的流鶯,不能跟任何男人有染,否則初夜的價值就會一落千丈。
「流民?」圓臉女生脫口而出,馬臉女生則向後縮了縮,露出一絲嫌棄表情。
「自由民。」陳興不卑不亢地說道。這是流民們通常的自稱,意思為「自由自在的人民」。
「不都一樣嗎?」圓臉女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們都穿着短袖衣,陳興一眼掃過,手腕上都戴着黑色的電子表。但凡公民的子女,在滿十周歲後,就可以到附近的城鎮大廳,或是市政大廳錄入dna/片段,領取黑表。
「當然不一樣了。」陳興搖頭說道,「流民分為兩種,失信者和自由民,我是後者。」
「還不是一樣……」圓臉女生小聲嘀咕道,但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陳興雖然聽見了,也懶得去反駁,因為意義不大。這些城市出生的孩子,對流民有着天然的歧視。
然而,他們都是底層,只不過一個是荒野上的底層,另一個是城市裏的底層。
任何地方的人類都有着相同的共性,人與人之間的歧視幾乎無處不在。並且,這種現象底層和底層之間尤為嚴重。大多數底層都喜歡欺負比他們更低層次的,以此滿足虛榮心,獲得自我滿足感。雖然聽起來很殘酷,但卻是最普遍的現實。
陳興不由得想起一首古詩,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流民和底層公民,就像這豆和豆箕,唯一的區別僅在於一個是被燒,另一個是被煮。
當然,陳興並不否認失信者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以前在地球上,老賴就是一種極其難纏的生物。作為業務員的他,最怕的就是遇到老賴,特別是那種有錢不還的老賴,實在讓人恨之入骨,卻又無能為力。
「哇,香草雪糕!」「巴旦木曲奇餅耶~」
兩個女生很自然地在蘇雪菲身邊坐下,一邊發出驚嘆,一邊吃了起來。
「服務生,給兩位美女來杯喝的,然後再看看有什麼吃的。」
陳興大方地朝服務生喊道。雖然對方不請自來,說話也不太着調,但陳興身為男人,還是三世為人的成熟男人,總不能沒了風度。
再者,招待女人的同學,也算是給女人長面子,橫豎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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