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怎麼也沒想到,傳說中的「修羅場」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在此之前,他身邊的女人多數地位都比他低,需要依附於他,即便他左擁右抱也不會有哪個女人有意見。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兒麻煩,蕾西可以先放一邊,雖然她地位不低,但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就像奴隸主和奴隸,驅使與被驅使的關係,所以暫時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一個有能力的女人在背後恨得他要死要活,感覺還是有些危險的。
問題主要集中在阿麗雅、葉陽白柳和葉陽清燕三個人身上。如果範圍再縮小一點兒,葉陽白柳和葉陽清燕可以視為一個整體,至少在葉陽清燕的角度,她並不介意和姐姐分享男人,甚至還引以為傲。
那麼剩下的就是阿麗雅和葉陽白柳之間的問題。
葉陽白柳可以算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兩人在一起經歷了很多,互相扶持,一直走到今天,並且他還是葉陽家認定的准女婿,連家長都見過了,關係自然不用多說。
無論在情在理,葉陽白柳都穩坐後宮第一把交椅,實打實的正妻身份。
但問題來了,阿麗雅除了情人的身份,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不僅如此,還是葉陽白柳的頂頭上司,這就很棘手了。
自古以來,正宮看的是地位而非感情。以阿麗雅的實力和地位來說,除非葉陽白柳擁有帝王級實力,否則不可能做偏妻,甚至是妾侍。
而且阿麗雅是他們的主子,往嚴重里說,他們現在就是背着主子偷情,放在古代可以拖出午門斬首了。
那麼這樣一來,葉陽白柳不僅要讓出正妻的位置,還要忍氣吞聲,原本因為薩洛德大公逼婚的事情,葉陽白柳加入鋼鐵姐妹,立誓終生不嫁,兩人已經不能在明面上交往了,現在又橫插一個北方公主,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接受不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阿麗雅願意做偏妻,整個北方聯盟都不會同意,因為阿麗雅是國君,如果做了偏妻或是妾侍,對臣民來說就是巨大的恥辱。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現在的處境都非常要命。他很後悔來參加春遊,早知道就裝病不來了,但這次春遊阿麗雅指名道姓是為他舉辦的,他要是裝病,估計阿麗雅會第一時間帶着葉陽白柳殺上門來,一個大治療術下去,什麼病都馬上生龍活虎了。
總的來說,他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發什麼呆呢,出發了。」
思緒之間,阿麗雅拉了拉他。他回過神來,已經在第一架馬車的旁邊。
轉頭看去,葉陽白柳和蕾西在第二架馬車上看着他。蕾西還好點兒,反正就是胸腔起伏,恨得不行。但是葉陽白柳的眼神讓他有些害怕。她的表情十分複雜,有失望、有痛苦、有不解、有憤怒,五味陳雜。
陳興幾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可他目光挪開,就看到第三架馬上的葉陽清燕,那目光已經不再是綿綿恨意,而是快要爆發的火焰。只見她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即便隔着十多米遠都能看見用力過猛發白的指節。
他感到頭皮一陣陣的疼,不是因為危險感知,而是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他惹大麻煩了……
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要面臨葉陽家兩姐妹的怒火,並且這是持續性的,猶如鈍刀子割肉,光是想想就能讓人感到痛苦。
不過現在還好,因為有阿麗雅在,又是集體活動,兩姐妹保持了相當的克制,沒有讓周圍的人瞧出來。
轉眼間,所有人都上了利刃戰車,隨着阿麗雅一聲歡叫,「出發囉!」
高大健壯的夢魘戰馬同時仰頭嘶鳴,然後蹄踏烈火,沖天而起,如同樂園裏的雲霄飛車,直衝上雲層。
強勁的氣流迎面撲來,車身卻穩如磐石,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陳興坐在車頭,就像地面一樣平穩。
陳興知道,這是至尊強者釋放出來的抗拒力場,所有高速運動的物體都會受到阻力,其中也包括空氣。抗拒力場的作用力與液體力學相似,物體的運動速度越快,受到的阻力越大。
如同刀割的罡風在經過抗拒立場後,變成了和煦的輕風。
「最近怎麼沒來找我?」
阿麗雅歪斜着腦袋看了陳興一眼,「難道是怕我吃了你?」
她語氣輕佻,目光里透着幾分鄙夷,就像一個女高中生在質問包/養她的中年男人。
陳興很想點頭回答一句「是的,我害怕……」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臣下這幾天忙於軍務,未能及時向主上請安,心中甚是惶恐,請主上恕罪。」
說着他還半跪下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實話,他是真怕了這隻人性暴龍,還是個神經有問題的人性暴龍,隨時把他大卸八塊,拆成一個個零件。
可他膝蓋還沒有着地,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托起來。
阿麗雅不讓他跪。
「我看你是忙着跟家裏的女僕玩耍吧?」阿麗雅不屑地說道。
「沒,沒有……」陳興連忙否認,「確實是忙於軍務……」他語氣誠懇,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打下銀爪公國,只是北方聯盟征服龍涎河北方的第一步,後面還有赤岩、黑矛、寒嶺、水鼬,還有南方諸國和十城邦。」
「為了公主的大業,臣下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
「真的假的?」阿麗雅側頭看着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陳興舉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說道。
以他和女人相處的經驗來說,一定要多發誓,反正不行就是情話,怎麼也錯不了。
果然,阿麗雅哼了一聲,雖然沒有相信,但也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
她安靜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陳興的肩膀,語氣溫柔地問道,「還疼嗎?」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歉疚。
陳興莫名感到一陣心驚膽寒,差點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什麼藥,索性以不變應萬變,沉默着沒有回答。
「你不該氣我的……」阿麗雅再次環抱他的手臂,如嬌似嗔,帶着小女生的抱怨,「我一生氣,腦子裏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才出了那樣的事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還生氣,你就打我肚子,我絕不會還手的。」
阿麗雅一邊掀起上衣,袒露小腹,一邊央求着,「好嘛,別生氣了,我的小狗……小帥哥~」
「這……」陳興惶恐不已,真要打金瞳魔女的肚子,那可真是活膩了。
「小帥哥~好嘛~好嘛~」阿麗雅用力地搖晃他的手臂。他身體隨着手臂搖擺,腦袋搖得就像撥浪鼓。
「這,這……」陳興憋了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取悅主君,乃是臣下的分內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捂着自己的左胸,說道,「就算是死,臣下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哈哈哈~」阿麗雅興奮地笑起來,然後抱着陳興的手臂,提起腳尖,用力地親了他一口,「這才乖嘛~」
陳興只感到背脊發涼,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來。
別看對方現在一副乖乖女孩的模樣,軟言軟語,千依百順,回頭露出獠牙的時候,瞬間能把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親眼見識過,一隻溫順可愛的小兔子瞬間變成洪荒猛獸的整個過程,實在太恐怖了,讓人不敢回想。就這樣,陳興小心翼翼地陪在阿麗雅身邊,時刻繃緊神經,應對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一個小時後,夢魘戰馬收住火焰蹄子,開始向下滑行。
出了雲層,一片廣袤的森林出現在視線中。
巨木林立,根須遍地,藤蔓纏繞,灌木叢生。
細小的墨綠色葉片構成了整片森林的主色調,黑暗陰鬱,仿佛有無數危險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陳興很快就從大片的變異細葉榕上判斷出,這裏是黑死森林,並且從植被的密度上判斷出,這裏是黑死叢林的中部。
「來黑死森林春遊?」陳興忍不住問道,春遊不是應該去好山好水嗎,怎麼會來這種危險區域。
「準確的說,是野餐。」阿麗雅回答道。
利刃戰車懸停在一座植被茂密的山上。只見阿麗雅輕輕一揮手,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在山頂開啟。
「清掃一塊平地出來。」
「哐哐哐……」
裂縫中傳出沉重的聲音。下一秒,無數高大的身影衝出來,身披重甲,手持巨劍。
頭盔中燃起幽綠的光芒,兩隻厚重的鐵手套猛然收緊,巨劍抬起,旋身劈砍。
「轟!」
參天巨木緩緩傾斜,在巨大的聲響中倒下。
巨劍盔甲並排行走,如同一排的推土機,朝着山頂的巨木平推過去。
仿佛風暴刮過,巨木成片成片地倒下,山頂露出了大片空地。
「後面的就交給你了。」
砍完樹木,阿麗雅收回巨劍盔甲,朝陳興看了一眼。
陳興心念一動,大批哥布林湧出領域,干起了除草撿石頭,平整土地的雜活兒。
確實沒有比哥布林軍團更合適幹這個的了,特別是哥布林工匠還會搭建簡易設施。
沒過多久,哥布林大軍就把空地整理出來,順帶還搭了幾個木棚子。
戰車降落地面,女孩們紛紛下車,拿出野餐布鋪在地上,並開始準備茶水糕點,寂靜陰鬱的森林頓時變得熱鬧不已。
「輪到你了,龍肩上的鷹鴞。」阿麗雅看向身後不遠處的李嘉圖。
「遵命,我的公主。」後者躬身行禮。
「等等,你叫他什麼?」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陳興抓住了某個細節。
「鷹鴞啊,怎麼了?」阿麗雅一臉茫然。
看着她的表情,陳興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好的小鳥呢,說好的爬蟲呢?
敢情只有他是小動物?
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陳興幾乎控制不住情緒,要來個士可殺不可辱,玉石俱焚。
「滋滋滋……」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細密的齒輪聲。陳興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奇形怪狀的機械傀儡從空間裂縫裏鑽出來。
身體是個類似手提箱的長方體,伸出十幾條機械臂,機械臉上戴着單片眼鏡,頭上是一頂插着白色羽毛的大檐帽。
陳興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想到長相俊朗的李嘉圖的御靈竟然這麼丑。
不僅丑,看起來還不堪一擊。
但是以李嘉圖的名氣來看,他的御靈不可能簡單。
定眼看去,機械傀儡的機械臂上裝着各種工具。
不,準確的說,是文具,鉛筆、圓規、尺子、水平器之類的東西。
「皇家製圖師,為您服務。」
李嘉圖朝阿麗雅俯身行禮,身後的機械傀儡也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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