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廢土 第五百零八節 棄子

    dr2616-5-18，pm11：16

    中部荒野，新江戶，酒吧街。

    醉醺醺的旅客、濃妝艷抹的流鶯、五色斑斕的燈光構成了新江戶紙醉金迷的曖昧氣息。

    一家酒吧的門口，站着兩個兩米多高的西裝大漢。臂膀堅實，胸膛寬闊，墨鏡上反射着的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穿過大門走進酒吧，喧鬧的聲音立即安靜下來。

    地板光潔如鏡，倒映着舞台上婀娜柔美的倩影。燈光幻彩迷離，天鵝之舞曼妙動人，輕薄如絲的白裙上凹凸浮現，不時閃過一抹驚心動魄。

    這是一個清水吧，安靜低調，輕歌曼舞，小酌一杯，商談國事。

    整個酒吧都被包下來，舞台下只有一桌人，為首的是個胖子。

    深紅色的金絲袍預示着富貴人家的身份，幾顆雀斑預示着年紀較輕，有些臃腫肚子和幾乎眯成一條線的眼睛預示着酒色過度的自我放縱。

    「大南哥，你這是忽悠兄弟幾個啊。」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笑着說道。

    「說好的大白饅頭呢？說好的三十六d無敵奶呢？說好的環肥燕瘦挑花眼呢？」另一個公子哥也跟着起鬨。

    胖子背過身體，雙手放在後面，望着舞台上婀娜曼妙的身影，默不作聲。

    幾個公子哥面面相覷，最後穿着白色西裝體型較瘦的那個說道，「我說羅大南，你讓兄弟幾個坐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該不會就是為了來看這吧。這種表演冰藍城多得是，專門請到家裏來跳都行，何必跑這麼遠呢。」

    被質問的胖子是羅大南，曾經在冰藍城郊區的公園裏因為看上陳興的女僕而發生了交集，對陳興的事跡十分崇拜。而前兩個說話是他的髮小，分別是冰藍城警衛廳副總督察、陶永寧伯爵的大兒子陶大飛和茂家庶子茂凱。

    在場的還有幾位公子哥。除了臭味相投，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或是因為平日裏的紈絝或是因為才能不足，又或是因為長相太過普通沒有貴族范，普遍在家族中地位不高，長輩不聞不問。

    「大南哥，你倒是說話啊……」

    羅大南沒回答。他在這群家族棄子裏威望最高，平時帶着大夥玩，帶着大夥弄錢，所以大夥都比較服他。羅大南不說話，他們也沉默下來。

    良久過後，羅大南緩緩轉過身，面容嚴肅無比：「今天約諸位來這裏，不是為了喝酒，而是商談大事。」

    陶大飛笑了笑，說道，「哥幾個還有什麼大事？哥幾個的大事兒就是你說的大白饅頭在哪，我們要好好吃上幾口。」

    「哈哈哈……」其他公子哥也跟着笑了起來。

    卻見羅大南抬手一抹，整張桌子亮了起來。桌面上浮現出三維地圖，山川、河流、城市，正是龍涎河流域的地圖。

    「這間酒吧是我投資的，作為我們未來的據點。」

    羅大南沉着的聲音仿佛砸在眾人心上的巨錘，瞬間安靜下來。陶大飛不再開玩笑，坐直身體，露出凝重之色。

    「這，這是你投資的……」茂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羅大南。同樣是紈絝，他成天跟着吃喝嫖賭，卻沒想到，對方已經把生意做到了新江戶。

    「以後來這裏玩，費用全免。」羅大南宣佈道，然後看着舞台上曼妙的身影，「包括她在內，隨便玩。」

    「大南哥仗義！」茂凱舉杯說道，自干一杯。

    羅大南舉杯回敬，一口悶下，然後猛地一砸，玻璃杯落地成渣。眾人全都干瞪着眼睛，不知羅大南是何用意。

    「哥幾個，這些年過得憋屈嗎？」羅大南問道。

    公子哥們全都低下頭，默不作聲。這是他們下意識的行為，每當被問及成績，全都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個人失敗久了，自卑就會如影隨形。

    「陶大飛，你爸是冰藍城警衛廳的副總督察，可他有正眼瞧過你一次？」

    「茂凱，雖說你是家族庶子，可穿衣度用你父親可有關心過？」

    鋒利的話語如同錐心的刀，絞得人血流如注。

    「羅大南，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陶大飛雙手握拳，雙眼通紅，咬着牙問道。傷疤被血淋淋地揭開，任誰也受不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說出我們眼下的處境。你看我，表面風光，羅家子孫，實際上早就被掃地出門了。」羅大南攤開雙手，很光棍地說道。

    接着目光一凝，正色道：

    「自古亂世出英雄，眼下龍涎河就要變天了，正是我們崛起的機會！」

    「我搜集了一些消息，和哥幾個分享分享。」說着，他伸手操縱三維地圖，龍涎河北面大塊區域亮起紅光，跟着南面也有部分亮起綠光。

    「北方七國中，紅龍、黑羽二國已明確公主黨立場，赤岩、銀爪、黒矛三國為保皇黨，水鼬、寒嶺二國搖擺不定。」

    「南面，河雀、白夜二國已明確女王黨立場，其餘皆可視為保皇黨，冰藍城鹿死誰手尚未揭曉。」

    「那大南哥看來，我們應該投奔哪方，大飛家裏是保皇黨的，三哥家裏是女王黨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茂凱說道。

    「天下大勢，風雲莫變，無論投靠誰都可能倒台。大樹參天，獨樹一幟。我們誰也不投靠，悶聲發大財，可好？」

    「這個好！」眾公子哥眼前一亮，神采奕奕。

    「此間正是英雄輩出之年，我等同心協力，打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可好？」

    「好！」眾公子哥舉杯同聲道。

    「哥幾個既然要搞大事兒，得有個組織，有個響亮名號才行，大南哥，你說我們叫什麼。」茂凱興奮地說道。

    「嗯……」羅大南沉吟片刻，喃聲道，「我們都是家族棄子，處處被人瞧不起，往後，就叫棄子團。人棄我，必悔之。」

    「棄子團，人棄我，必悔之，好，就叫棄子團！」

    「那大南哥，我們棄子團往後做什麼營生？」

    「這個簡單……」羅大南大手一揮，一道道藍線出現在三維地圖中。

    「天下大亂，自然是做軍火生意。我們就從青國、黃國進貨，到三岔河城販賣給傭兵團。我早在兩國中佈局，能拿到制式武器，不但如此，部分違禁品我也能弄到，哥幾個就等着數錢數到手抽筋吧。」

    「哎呀，大南哥能帶哥幾個玩，感激不盡，來，大夥敬大南哥一杯。」「來來來！」

    歡快熱烈的聲音在酒吧中響起，然後沒過多久，歡笑聲變成了濃重的喘息和高亢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