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的當天,陳興睡到上午九點過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意識沉入領域,檢視靈海的狀況,
天空蔚藍,海浪輕涌。海面上風平浪靜,偶爾激起一兩朵水花。天空之上,一個個符文排列整齊,散發着柔和的微光。
海面的一處,成百上千根烏黑的鐵索沖向天空,將的雪白的狼靈重重禁錮。似乎覺察到陳興的目光,狼靈轉動猩紅的眼珠,齜起白生生的尖牙,發出低沉的咆哮。那聲音從喉嚨的深處傳出,仿佛壓抑着滿腔的怒火,凶戾無比。
「朋友,我們共生一體,沒必要鬥來鬥去。」
「吼!」
狼靈張開血盆大口,發出憤怒的咆哮,並瘋狂地掙紮起來。纏在它身上的鐵索悲鳴着,不斷崩裂,落入海中。陳興眼睛一眯,凝聚心神,一道道新的鐵索從海底射出,將其牢牢困住。
狼靈的掙扎被壓制下去,陳興冷哼一聲,離開了識海。
「主人,您醒了。」見月蒼蓮端着盛放早餐的銀盤進來,葉倩和李媚跟在後面魚貫而入,一個端着梳洗的臉盆,一個拿着毛巾和牙具。
陳興在床上刷牙洗臉,兩女僕站在床邊替他拭擦、梳頭,然後見月蒼蓮放上床桌,牛奶、火腿腸、煎蛋依次擺好,站在一旁伺候他吃早餐。
吃過早餐,三女僕圍在他身邊替他穿衣穿褲,扣上皮帶。早上十點半,陳興穿戴整齊地走出臥室,在客廳里活動筋骨,做戰前的準備。
「嘭!」
突然之間,客廳的木門被暴力推開,一名白袍老者氣勢洶洶地闖進來。
「銀爪公國國師李治,前來拜會!」
老者鶴髮童顏,鬚眉鼓盪,一身白袍無風自起,有如實質的殺氣瀰漫而出。雖然嘴巴上說是拜會,但神色倨傲,老氣橫秋,更像是來打架的。
老k和見月蒼蓮一左一右地圍過來,做出戰鬥姿態。葉倩、李媚、老吉、小楊則拔出手槍,隨時準備拼命。
李治,大領主級強者,銀爪公國的兩位國師之一。
陳興已經看過對方的資料,知道個大概,除了剛開始的愕然外,很快就鎮定下來,淡淡地問道,「國師來訪,有何見教?」
「二六小兒,我勸你迷途知返,回頭是岸。等會兒上了擂台,向三王子磕頭認錯,自斷雙腿,我等且饒你一死!」李治大喝道,聲音猶如悶雷炸響,令人心驚膽寒。
陳興卻絲毫不受影響,轉頭看向門外,沉聲叫道,「葉倩!」
「在!」葉倩大聲應道。
「請記者進來,現場直播!」陳興聲色俱厲,「讓全冰藍城、全龍涎河、全世界都來看看,銀爪公國的衛家是如何持強凌弱,破壞決鬥的公平公正的!」
雖然兩人近在咫尺,但陳興並不懼怕對方。人類的身體強度在大鎮守級就達到了巔峰。陳興身具蟲化狼血脈,身體強度比一般鎮守級高,再加上三重奏,如果不使用御靈和贗器的情況下,李治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他也算準了,對方不敢在這裏大打出手。全冰藍城都在看着,除非衛海棠徹底不要臉了。但這絕不可能,一個為了虛名連全族都能賠上的人,怎麼可能不要臉面。
「你!」李治怒眼圓睜,鬍子氣得發抖。
「如果你不想給衛海棠丟臉,不想給全世界的口水淹死,就給我滾遠點兒!」陳興破口大罵,絲毫不給對方留顏面。事已至此,只能強硬到底,任何客氣都是多餘的。
「你別以為自己是大領主級就能為所欲為了,你上面還有小王級、大王級,殺你就和殺雞一樣,你囂張什麼!」
「你看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在往上升嗎?我勸你還是早點兒告老還鄉,別來趟這趟渾水了,小心把這身骨頭渣子陪在這裏!」
陳興罵得實在是狠,李治被氣得渾身哆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握得緊緊的,想動手又不敢動,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還嘴了。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儘管形勢嚴峻,但葉倩和李媚還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陳興出口成章,罵得神清氣爽,一掃這段時間的陰霾。
李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念你是個人才,不想你就此斷送一生,特地來勸說。」他的口氣逐漸緩和下來,帶上了老者的語重心長,「你不識好歹就算了,何必咄咄逼人,我也是為你好啊……」
他耐心地勸說道,「就算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身邊的人。你看看,這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是惹怒了侯爵,後果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李治沒有說完後半句,但威脅之意流於言表。
聽到他的話,葉倩和李媚都是臉色一白,眼中露出了恐懼。陳興見狀,目光一凝,語氣變得深沉起來,「老先生啊,聽我一句話……」
「衛海棠性格粗暴、目光短淺、剛愎自用、徇私護短,三個兒子沒個成氣候的。現在時局越來越嚴峻,亂像已生,你覺得衛家的氣數還有多長?」
李治眉頭微皺,似乎想爭辯什麼,卻又找不到說辭。
「我勸你啊,擦亮眼睛看清楚點兒,多思考問題。或許用不了多久,衛家就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啊……」陳興的口氣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您老可別稀里糊塗地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李治的臉色逐漸變得複雜起來。而這時,外面的走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聽到動靜的酒店人員和守在外面的記者。
李治最後看了陳興一眼,一甩袖子,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中午一點半,陳興帶着一眾手下乘坐馬車,來到冰藍城體育館。
冰藍城體育館位於冰藍城皇宮附近的中心第五街,佔地十餘公頃,整體呈圓形,建築方格仿照古代角斗場,擁有固定座位五萬個,臨時座位八萬個,規模龐大無比,許多盛大的賽事和表演都在這裏進行。
由於王公貴族時常會出現在貴賓席上,這裏被譽為「離權力最近的地方」。
剛下馬車,陳興就被記者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閃光燈劈啪作響。
「陳二六先生,您對今天的決鬥有什麼看法?」「陳二六先生,有傳聞說,您天天躲在房間裏哭,情況屬實嗎?」「陳二六先生,您對今天的決鬥有信心嗎?」「陳二六先生,有人說您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你對此有什麼看法?」「陳二六先生,您現在感到害怕嗎?」「陳二六先生,海棠侯爵親臨會場,您感到萬分緊張嗎?」「陳二六先生,您帶了紙巾沒有……」
「讓開讓開!」司機小楊大聲喊着,但效果甚微,記者們堵得水泄不通。
「陳二六先生,您有信心戰勝您的對手嗎?」
一個相貌嬌俏甜美,身材玲瓏有致的女記者擠到陳興面前,拿着麥克風採訪道。
陳興被問得煩不勝煩,五指成爪,一把抓在對方胸上,一邊感受着酥軟和彈性,一邊惡狠狠地說道,「我會像干你一樣干他!」
女記者驚叫着逃開魔爪,眼泛淚光,嚶嚶嚶地哭起來。
「太無恥了!」「簡直是惡魔!」「連這麼可愛的女生都欺負,實在太沒人性了!」「陳二六先生,貴族的體面呢?」「您的節操呢!」記者們群情激涌,聲討不止。
「別擋道,不然遲到了,為你們是問!」陳興大聲喊道。
在老k、老吉、小楊三人的驅趕下,記者們勉強讓開一條道路。
走進選手通道,喧鬧聲逐漸遠去。稀稀落落的腳步聲迴蕩在狹長昏暗的通道中,恍如隔世。向前走了一段,聲潮再次響起,一浪接一浪。
通道的盡頭,人山人海,熱浪滔天。數十盞探照燈同時照過來,一時間,陳興的身上宛如白晝。
「女士們,先生們,藍城色魔,陳二六男爵閃亮登場。」
看到剛才體育館外的直播畫面,女記者慘遭襲胸的一幕,主持人反應極快地給陳興安上了外號。
「吁!」
霎時間,噓聲卷席整個會場。成片成片的觀眾站起來,朝陳興下壓大拇指。
「色魔,滾出去!」「抓波狂魔!」「抗議,抗議!」「把他趕出去,這裏還有孩子!」「光明神啊,請降下神罰,懲罰這個無恥之徒。」討伐之聲如同奔涌的洪流。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太帥了,加油!」其中也不乏中立和贊同的聲音,只是比較小,很快就被淹沒在聲浪之中。
陳興面無表情地走向擂台,對觀眾們的叫罵視若無睹,腳步穩健,氣勢凌然。
老k和老吉都是見過風浪的,前者目光寧定,面色如常,後者更是張開雙手,朝觀眾們歡呼。見月蒼蓮生性清冷,不苟言笑,目光直視前方,心無旁騖。
葉倩、李媚、小楊三人則有些怯場,目光閃爍,冷汗浹背。
擂台呈正圓形,直徑百米,高一米,地面鋪着一層厚厚的橡膠。
距離擂台最近的是弧形的助手席,一面大鼓立於正中,由粗大的紅木架支撐,上頂綁着鮮紅的綾羅綢緞,兩條粗大的鼓穗垂於大鼓的兩側。中間是五瓣梅花,代表着戰鼓。
老k等人在助手席坐下,陳興步入擂台。走出五六米,身後傳來電機啟動的聲音。
「嗡嗡嗡……」
一道無形的屏障向上升起,如同氣泡的薄膜般,將整片場地籠罩起來。
這是擂台的保護光膜,主要是為了避免誤傷觀眾,並排除外界的干擾。
抬眼望去,衛青海穿着銀爪守備隊的少將官服,背負雙手,站在場地的另一端,眼中透着濃烈的恨意。
對面的助手席上,海棠侯爵正襟危坐,旁邊是兩名大領主級的國師,其中一人正是上午來示威結果卻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李治。他們的身後,坐着大批銀爪公國的強者,目光如電,虎視眈眈。
陳興環視了一圈,有沒看到預想中的身影,頓時心裏涼了一大半。
只見馬蘭皇室的專用坐席上空蕩蕩的。據傳聞,翠麗絲身邊常年縈繞水霧,無法看清真容。現在別說是水霧了,連人影都沒幾個,而且位置都靠下,顯然身份不高。
也就是說,未來的女王大人沒來……
「區區螻蟻,也敢造次,王子大人,讓他有來無回!」「蚍蜉撼樹,不知死活!」「螳臂當車,必死無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陳二六,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死定了!」
或許是買通了大批觀眾,又或許是後援團過於龐大,觀眾席上拉起無數橫幅,吶喊聲震天動地。
陳興深深地吸了口氣,逐漸平復心情。
蒼天不仁,大道無公,天要亡我,我又奈何。
「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之間,身後響起了雄壯的鼓聲。轉頭看去,老k雙手持棍,猛敲助手席上的大鼓。見月蒼蓮站於鼓上,長身而立,高舉橫幅,清冷艷麗,絕代芳華。
一米多長的橫幅上只有兩個字。
「必勝!」
葉倩和李媚一左一右地站在大鼓的兩側,舉起手中的橫幅。
「王前見血,替天行道。」
「古往今來,邪不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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