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蜈蚣被歸為「准鎮守級」變異生物,晶核自然不能浪費了。陳興拔出插在機車後面的斧頭,「咵咵咵」的幾下,砍開蜈蚣的頭甲,從爛肉里掏出核桃大小的綠色晶核。
用地上的土灰擦乾淨手,將晶核扔進儲物空間,陳興騎上機車,繼續前行。
夜晚時分,他把機車停在山腳下,爬上石山頂部,找了個避風處,點燃煤油燈,吃了袋軍用熱食,靠在石頭上睡覺。夜半人靜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把他吵醒。他立即跳上高處,四處掃視。
月光照在灰白的石頭上,能見度有十餘米。漆黑之中,一團陰影似乎在蠕動着。打開手電筒照去,對方似乎受到驚嚇,「哧溜」的一聲,躲進了暗處。
儘管只是一瞬間,但陳興還是看到了佈滿黃色斑點的蜥蜴尾巴。黑表捕捉到信息,數據翻滾上來。
[黃斑惡蜥(精英)]
[生命力:423/423]
[天賦能力:變色、石頭皮膚、撕咬、長舌突襲、強化敏捷、迅捷奔跑、夜視]
[可能攜帶的病毒:無]
准鎮守級的變異生物,還屬於特別難纏的類型。陳興從儲物空間裏取出燃燒棒,在褲子一擦,棒頭噴出明亮的火焰,然後甩出去。
白熾的火光照亮了四周,陳興緩緩拔出背後的銀星,灌注靈能。沉靜了幾秒,風聲頓起,一條黑影忽然從石頭後方竄出,撲向陳興。靈能早就灌滿了子彈,黑影衝出的同時,陳興也開槍了。
「嘭嘭嘭!」
接連三槍,打得惡蜥凌空翻滾,摔落在地上,迅速爬起來,隱入暗處。陳興收起銀星,換成了scar。這是紅國龍鱗衛的標準制式突擊步槍,使用七點六二毫米的步槍彈,彈容量二十發,比一般的五點五六毫米突擊步槍彈容量少,可以中遠距離狙擊,也能連發射擊。
這是龍鱗衛定製版的,摻雜了少量的精金和秘銀,並鐫刻了符文迴路,威力雖然不及大黑雕,但更加全面。
惡蜥躲在暗處,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陳興撿起地上的小石頭,扔向黑暗中。
「啪嗒!」
石頭落地的瞬間,一道黑影猛撲出來。陳興槍口一抬,火舌噴吐而出。惡蜥被打得嗷嗷直叫,縮回了黑暗之中。陳興故技重施,扔出石塊。惡蜥智商有限,不知是詐,又撲了出來,迎接它的自然是脫膛而出的子彈。
「噠噠噠!」「噠噠噠!」
惡蜥留下一地血跡,藏了起來。這次它就學精了,沒有再因為石頭落地而撲出來。卻在這時,陳興摸出了一枚銀幣。
「叮!」
銀幣落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惡蜥張開血盆大口,飛撲過去,然後一梭子彈橫空射來,將它打得遍地翻滾。
之後陳興又試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袋裝食物、罐頭等等,直到惡蜥聽到任何聲音都沒反應,於是他開始往山下撤退。惡蜥皮糙肉厚,動作敏捷,現在又是夜晚,不好對付。
臨走前,陳興忽然心生一計,用肉罐頭和爆破手雷做了個誘餌,放在剛才站立的位置上。
悄聲無息地下了山,跨上機車。一打火,發動機就響了起來。荒野霸王的噪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什麼聲音都會放大十倍。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陳興前方。
「吼!」
惡蜥發出兇狠的咆哮,可下一秒,隨着一聲由內自外的悶響,惡蜥的肚子像個急速吹漲的氣球。
「嗷,嗷!」
惡蜥發出悽厲的慘叫,仿佛痛到了極點,在地上翻滾掙扎,尾巴四處抽打,周圍的石塊被抽得分崩離析。
陳興好整以暇地取出大黑雕,凝神聚氣,壓縮靈能,一槍終結了對方,再次收穫了一枚核桃大小的晶核。血腥的氣味會吸引變異生物,陳興換了地府,繼續睡覺。
睡醒後繼續前行,幾天後,終於來到了黑死叢林的邊緣。
抬眼望去,古樹參天,盤根交錯。不是有雀鳥的啼鳴,卻不知藏在何處。森林裏無法行車,燃油也用掉了大半。陳興像上次一樣,找了個隱秘的灌木叢,把機車藏了起來。
時隔兩年,陳興故地重遊,心境卻完全不同。上次他是戰戰兢兢,生怕哪裏忽然竄出一隻凶獸,一口就把他吞了。現在倒是不怕了,至少在這森林的邊緣地帶,他處於食物鏈的頂端。
「弄點兒野味來吃吃吧。」
陳興這樣想着,背着行囊走進茂盛的樹林。樹頂垂落着根須,仿佛一道道帷幕,永遠不知後面隱藏着什麼。陳興每走一段路,就會爬上樹冠,觀察一會兒,然後再前進,確保安全。
遠處的灌木叢忽然晃動了一下,陳興警惕地蹲下來。
「沙沙!」
一對長耳在茂盛的葉片中鑽了出來,機敏地四處轉動。
叢林野兔!
陳興屏住呼吸,沉靜得像塊石頭。時間的流速變得緩慢,每一次光影的變幻都會帶來心跳的感覺。終於,野兔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又肥又大,起碼有五公斤重。黑死叢林的變異生物很多,但靈敏的兔子卻不是它們的主食。
紅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對上了。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一般。野兔看着人,人看着野兔。僵持了幾秒,野兔後腿一蹬,意圖逃跑。陳興也動了,掏出開膛刀飛過去。
用槍會打壞兔子,肉裏面滿是硝煙味。
「噗!」
開膛刀扎進野兔的肚子,野兔的身體頓了一下,繼續朝前跑。開膛刀鋒利無比,在奔跑的過程中逐漸向下墜落,劃開了野兔的肚皮,粉紅的腸子流了出來。
陳興撿起開膛刀,追出幾百米遠,拖着腸子的野兔才氣絕。
正因為叢林野兔的頑強生命力,才能在這片死亡叢林中生存,在凶獸的眼皮底下跑來跑去。不過它運氣不好,碰上了陳興,只得飲恨獻出鮮美的肥肉。
「噼里啪啦!」
火堆冉冉升起,架在上面的剝皮野兔散發出濃郁的肉香,少量的兔油滴落在柴火上,發出滋滋滋的輕響。
吃完一頓鮮美的烤兔肉,陳興把剩下的用刀子割下,放在餐盒裏,留着下頓吃。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冒險,他必須節省乾糧,以備不時之需。
隨後,他爬上樹冠,躺在丫杈之間休息。
睡着之前,他反覆回想黑老怪說過的話。黑老怪說,大部分人對英雄藥劑的使用都陷入了誤區,以為只要提取出來,就有機會獲得血脈。雖然機會是有,但概率非常小,絕大部分使用者都會死亡,或者瘋掉。
只有經歷過某種「儀式」,成功的概率才會大幅度提升。
陳興問過黑老怪,如何才能找到「對眼」的目標。黑老怪告訴他,只要遇到了,自然就會知道,因為那是來自基因的共鳴。
這個說法玄之又玄,根本無跡可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後,他必須放棄身外之物,用最原始的方式戰勝對手。最好不用武器,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使用冷兵器,但不能太過於依賴武器。
這個點對陳興來說實在太困難了,他本身的發展方向是精確射手,用槍械打鎮守級的變異生物不難,但是用冷兵器,實在有些為難他。
他一沒靈能護甲,二沒資深格鬥技巧。除了爛大街的傭兵格鬥術,什麼武學都不會,更別說家族絕學了。如果不是黑老怪數次救他,他都快懷疑對方是不是想變相害死他了。
這樣想着,陳興掏出開膛刀,望着鋒利的刀刃出神。
這段時間開始,他要練習近戰技巧了,不能光靠槍械,不然到時候真是一臉懵逼。雖然他不擅長近戰,但有三重奏在,還是有能力一戰的。
「啾啾啾……」
樹下傳來蟋蟀的鳴叫,他收起開膛刀,翻過身體,儘量讓自己舒服一點兒。
他想念船上的橡木大床,想念年輕女孩的溫軟,想念舒服的被窩。樹上比泥地還難受,彎彎曲曲、凹凸不平,腿伸不直、脖子扭不過來、背後硌得難受,十分煎熬。好在他三世為人,做了十多年的傭兵,餐風露宿,吃苦如吃飯,在這惡劣環境裏,也漸漸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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