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嘆紅塵 十九章——流月的師兄，北瀟的大哥

    明月高懸，繁星閃爍，夜色下的姑蘇城格外美麗。月光輕柔地照在了屋頂，仿佛一縷薄紗籠罩在公子流月的周身。自從傍晚給北辰穹宇送完了湯藥，公子流月就一直做在這裏。他想不通北辰穹宇是不是因為對自己好才故意惹怒自己讓自己離開，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風卿堯在給北辰穹宇餵完了湯藥後，悄悄地爬上了屋頂，看到了好像一尊雕像的公子流月。風卿堯撩起了裙子，緊挨着公子流月坐了下來。

    「想什麼呢？」

    「北辰穹宇什麼都不在乎，怎麼可能會在乎我的安危呢，當年北辰家上下慘遭滅門他一個眼淚都沒掉，你說這樣冷血的人會幫祝我，我還真的」沒等公子流月說完，風卿堯就拉住了他的手。

    「好啦，別想太多，等他醒了你問問他不就行了麼，這麼胡思聯想你不覺得累麼？」

    公子流月聽話的點了點頭，同意風卿堯的說法，可隨即又搖了搖頭。「不行，我要是問他，他肯定挖苦死我的，他嘴可不是一般的損，我才不要問他呢。要不，要不小堯堯你幫幫人家？」

    「咦——.我幫你，可你別用這種語調說話好不好啊，你不覺得這麼說話有點，有點不符合你的身份麼？呵呵呵」

    二人聊了一會，風卿堯擔心北辰穹宇醒來無人照顧，兩個人也就各自回到了房間。

    風卿堯推開了房門，看到北辰穹宇還在床上安靜的躺着，慢慢關上了門，走到了床邊。睡着的北辰穹宇要比他醒來時柔和的多，風卿堯拉着北辰穹宇的手依在了床邊。

    「小宇子，你知道麼？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對我最好的了，我真沒想到你可以拼命救我，為什麼我的感覺和別人眼中的你不一樣呢？還是說我太自作多情了？……」風卿堯對着昏迷的北辰穹宇說着自己的心裏話，說着說着趴在床邊握着北辰穹宇的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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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透過窗戶吹到了屋內，帶着絲絲涼意。北辰穹宇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北辰府。他看到了曾經爹爹教他武藝的教場，看到了爹爹慈愛的面容溫和的對他笑着。突然間爹爹不見了，北辰府上下一片喊聲，突然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到了自己的臉上，用手一摸，是血！沒了，全沒了，北辰府一個人也沒了。

    正在北辰穹宇跪地大哭的時候，所有紅色的血變成了喜慶的紅綾，他看到尚兒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拉着自己的手要去拜堂，擦乾眼淚的他歡歡喜喜的走進了屋子，可是卻發現自己師傅站到了屋內逼着自己不要和君尚兒在一起，突然間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濕乎乎的流到了自己的手上，是尚兒的眼淚。「我恨你！北辰穹宇，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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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尚兒臨死的話一下子驚醒了北辰穹宇，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要，不要，不要走……」

    原本拉着北辰穹宇手的風卿堯也跟着醒了過來，看到北辰穹宇醒了，高興地就要走出房間告訴公子流月，讓他再過來診治診治。可是不知怎的北辰穹宇拉着風卿堯使勁的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擁住風卿堯。「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錯了，以後我會好好的待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好不好？」

    風卿堯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北辰穹宇，沒有了往日的傲氣，好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貓求着主人，令人心疼，令人發酸。

    「尚兒對不起，尚兒，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肯聽我解釋呢？我真的沒有殺你的家人，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風卿堯聽到君尚兒的名字馬上明白過來，北辰穹宇把自己當成了君尚兒。他竟然抱着自己回憶着別的女人，風卿堯一下子推開了北辰穹宇，大聲喊到「北辰穹宇，你給我看清楚我是誰，我不是你的尚兒，我是風卿堯，看清楚了沒！」

    帶着怒氣的話語使北辰穹宇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四周的陳設，咽了口唾液。「不好意思，你怎麼會和我在一個房間裏？」

    「你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怕你半夜醒了無人照顧，我早就去房間裏睡床了，用的着現在在你這裏睡地板麼」

    北辰穹宇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換成了乾淨的，心中大驚。「誰給我換的衣服？」

    「好心沒好報，一句謝謝也沒有，換衣服怎麼了，你以為我願意給你買新的啊，切！」風卿堯抱着肩膀賭氣坐到了地上。

    「回答我，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喂，誰給你換的衣服有那麼重要麼？我又不會害你！」

    「給我換過衣服的人會知道我的身份，你就不怕他報復麼？」

    「為什麼給你換過衣服的人就會知道你的身份啊？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怎麼有這麼多仇人啊，這要是哪個女孩和你在一起，豈不是死的很快啊。」

    「那你為什麼不走？」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無情無義麼？你拼命救我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不管呢？狗咬呂洞賓！」

    「我不光無情無義，還很冷血，我為什麼要拼命救你？」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嘍？早知道你這麼不領情，我就不應該求公子流月救你！」

    「公子流月？」

    「當然了你以為你是大羅神仙受傷可以不死麼？要不是流月妙手回春你要就被閻王帶走了，還哪有命在這裏和我吵架啊！」

    「他在哪？」

    「他，他，走啦，你認識他？」風卿堯也不好直接問北辰穹宇，只能這樣一點一點的套話，可是北辰穹宇的話卻堵死了她的問題。

    「不認識。」

    「怎麼可能呢？他看到你的臉就認出來是你了，你怎麼會不認識他呢？」

    「那只能證明他認識我。」

    「你，呵，好好好，我們不談這個問題，我問你為什麼在山洞裏不告訴我你受傷的事情，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把我當過朋友？你別躺下回答我！」原本疲憊的北辰穹宇想要躺下，卻被風卿堯拉着起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咱倆是朋友，你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一起對抗敵人啊！」

    「沒必要。」

    「我知道你武功好，可當時你已經受了白傲天的陰風掌了，你就不怕堅持不住死了麼？」

    「死有何懼。」

    「你死了你覺得可以解脫，那那些愛你的人會傷心的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替他們考慮考慮？」

    「愛我的人？」北辰穹宇挑眉看了看風卿堯的臉，嘲諷一笑「有麼？」

    「為什麼沒有呢？你有我，有你的寒弟，有你師妹，有流月還有很多啊。我們都願意和你風雨共擔，只是你從來都不說罷了」

    「一個人能承擔的痛為什麼要讓更多的人一起痛？」

    風卿堯對上那暗淡的眼神，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她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都經歷了些什麼？竟然這麼消極傷感，明明很讓人感動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又這麼霸道。

    「那，當年你也是因為不想讓流月跟你受苦才故意把他氣走的麼？」

    「我不喜歡解釋。」

    一言不發的北辰穹宇，風卿堯也拿他沒轍。(自大狂裝什麼高冷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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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棧後院店小二焦急地等着，許久之後才看到自家主子從大門進入。小二馬上迎了上去，躬身施禮。

    「主子，您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回主子的話，您看」從袖子中拿出了金子，遞到了白衣女子面前。

    「五十兩的黃金，什麼人出手如此闊綽啊？」

    「主子，今天來了幾個外鄉人，這是其中一個高個男的賠給咱們的。」

    「打壞東西也不需要這麼多吧。」

    「不是，這呀也是封口費，說是不讓透露北辰穹宇在咱們店的消息。」

    「北辰穹宇？！」女孩聽到了這個名字大吃一驚，再次確認小二說的是否是真的。

    「是是是啊，他們中是有一個男的被抬進來了，很多客人還沒給錢就跑了。主子，這北辰穹宇究竟是什麼人啊？」

    女孩不管小二的詢問，徑直的走進了屋子。倒是旁邊的隨從拉着小二走到了一邊。

    「你才來這裏不久，當然不知道了，我告訴你吧，這北辰穹宇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你可離他們遠一點，千萬別惹着他們。要不然他動一動手指頭，你這小命可就沒了，知道麼你。」

    「我說墨白，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那當然了，我從小就跟着小姐。什麼世面沒見過，什麼大風大雨沒經歷過。」

    「那，那你給咱們說說唄，這北辰穹宇怎麼回事啊？」

    「哎呀，我還得去服侍小姐呢。」眾人拉住墨白的手祈求着，無奈只好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好了好了，別晃啊，我跟你們說就是了。這北辰穹宇啊是老俠客北辰輝的兒子，蘇震的徒弟，東海七十二環島島主的拜把哥哥呢。他吧武功好，但是脾氣差。據說他要是生氣了，折磨人的手段可是不少啊。」

    「那咱們小姐怎麼認識他的啊？」

    「就是啊，咱們小姐和他什麼關係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咱們小姐可是俠女啊，要不是這兩年老爺管的嚴，小姐早就去行俠仗義了。有一次咱們小姐男扮女裝去逛花樓的時候，碰到了北辰穹宇，兩個人爭奪花魁，大把大把的往上抬價。你猜怎麼着，北辰穹宇這個可氣啊，小姐抬到三萬兩的時候，他竟然不抬了，可是小姐哪帶這麼多錢啊，那些青樓的人是不依不饒啊……」

    屋子內的冷北瀟對鏡自照，還記得當時沒有拿出來三萬兩——

    「我真的沒帶那麼多錢，要不我回家取，然後我再給您送過來成麼？」

    「哼，沒錢你來逛青樓啊，也太不把我李媽媽當回事了。」青樓內的大漢一個個的沖冷北瀟沖了過來，突然被一個手抓住，飛身跳出了青樓，一路飛奔，跑到了小巷。

    「你為什麼要幫我啊？」

    「男扮女裝逛青樓，你是第二個讓我覺得特別的女孩。」

    「第一個是誰啊？」

    「我妹妹。」

    「你和你妹妹關係很好嘍？」

    「她已經不在了。」北辰穹宇轉身離開，冷北瀟沒有看到他提起妹妹時的驕傲和愧疚。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北辰穹宇。」

    ——時至今日，當年的事記憶猶新。「大哥，真的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