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村!
看着遠處那一處村落,白子岳的目光中有些複雜。
三年前,他差點就失陷在這一個村落之中了。
此時,肉眼可見,這個枯敗的村莊,好似並沒有什麼複雜之處,只是莫名覺得有些荒涼和陰冷,但當白子岳施展靈眼術望去。
剎那間,那村落的環境大變。
黝黑,陰森,恐怖。
沖天的陰氣,源源不斷的向着四周彌散,幾乎每一處房屋中,都有陰魂在其中飄蕩,一縷縷凝練的陰煞之氣,沖刷着周圍的一切,足可讓任何生靈在觸碰之時,就如墜冰窟。
鬼蜮!
初略一看,白子岳就有所察覺,這座鬼蜮好像比之三年前,更大了一些,距離雲葉村,頂多只有三里之地了,估計要不了幾年,就要將雲葉村都給籠罩。
到那時,村內之人……
白子岳臉上有些嚴峻,伸手在馬匹上再次一拍,灰色大馬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很快,白子岳就踏入了雲葉村。
三年下來,這裏的變化倒是不大,或許村內也感覺到了那蓮花村的一些異樣,只要有能力之人,幾乎都已經搬離了出去。
如今只有三十餘戶,一百餘人還住在村內。
看到白子岳騎着高頭大馬進入村中,一些村名都是露出了一些怯弱畏懼的神色。
「你是……你是白子岳吧?」
恰在這時,一道有些驚訝的聲音突然傳出。
顯然是有人認出了他的模樣。
「嘿,真是白家的那小子,聽說現在在鎮內,可是威風的很。」
其他人之前也有認出來之人,只是白子岳一身勁裝,騎着大馬,手上還拿着戰刀,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讓他們本能有些畏懼。
如今見有人叫破,臉上立即就露出了一絲好奇和激動之色。
「張六姨,東叔,是我。」
白子岳躍下了戰馬,笑着打招呼道。
「真是你啊,你這次回來,是幹什麼?」
住白子岳老家隔壁的張六姨問道。
「聽說最近張國義回來了,我有事情要找他。」
白子岳輕聲說道。
聞言,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張國義殺人逃脫的事情,村里人隱約也聽說過的,此時見白子岳一身勁裝而來,心中都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放心,我這次來,是來幫他的。
作為同村之人,如果我不幫他,被幫內其他人找到,他就死定了。」
白子岳看了眼他們的臉色,哪還不知道他們心中的猜測,連忙解釋道。
「走了的,昨天連夜就走了,我們肯定不知道他現在跑到哪裏去了。」
張六姨聞言,趕緊說道。
「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嗎?」白子岳追問道。
見六姨搖頭,白子岳也不失望,張國義如果要逃,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
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東叔卻突然說道:「那張國義本來是山裏的獵頭村之人,八年前獵頭村整個都沒了,那張國義恰好來他叔叔家小住,躲過了一劫,我估計他走之前應該回去獵頭村看一看的。」
「獵頭村?」
白子岳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他自然知道這獵頭村,乃是比雲葉村更深處,一個山頭上的小村落,住的都是打獵為生的獵戶。
不過在八年前,獵頭村不知道什麼原因,整個都沒了,也沒誰再敢深入那山里。
他倒是沒想到,張國義卻是那獵頭村之人。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父母談過,好像這獵頭村只有一個僥倖在外,逃過一劫之人,難道正是張國義?
「謝謝東叔提醒。」
點了點頭,白子岳道過謝,然後才一臉嚴肅的說道:「張六姨,東叔,還有各個叔嬸們,村子裏不遠處的蓮花村的怪異,我想這些年你們肯定都有所了解。
如今那怪異正在慢慢擴大,馬上就要籠罩過來,我勸你們最好儘快搬離。
不然一旦那怪異什麼時候擴散過來,村里沒一個能逃得了的。」
「不能吧……」
張六姨見白子岳說的嚴肅,有些遲疑的說道。
「我覺得子岳說的對,這幾年村子裏確實比往年陰冷了許多。
而且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村子裏的蟲蠅草蛇,去年還能看到一些,現在幾乎都看不到了。
就連那些家養的貓狗,一個個都蔫巴巴的,沒什麼精氣神。」
東叔臉色一肅,認真的分析道。
這種現象,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發現。
原本還沒什麼重視,此時聞言,頓時都有些心慌了起來。
見已經引起了村民的重視,白子岳也沒再多說,騎着大馬,迅速的就向着深山之中而去。
……
就在白子岳驅馬離開雲葉村不久,他原本斬殺柳河和寇雲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一身黑衣,面容枯瘦的身影。
「法術氣息,靈火術?」
他皺着眉頭看着地面上的痕跡,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而後,他很快看到了地面上的馬匹的痕跡,心中一動,不由追趕了上去。
沿着山道,白子岳不斷深入。
只不過,走了在縱馬走了十多里地之後,那條山道已經明顯不適合馬匹的行走。
不得已,白子岳只得將馬匹拴在一顆樹邊,自己快速翻越了上去。
閉塞的山道能夠阻攔普通人,自然攔不住他,而且很快,他就發現了有人經過的痕跡。
顯而易見,張國義確實如東叔所說,上過山頂,來過那獵頭村。
十分鐘後,白子岳站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忽然,白子岳身形一動,直接來到了其中的一座廢墟前。
地面上,剛剛掃過的紙錢的痕跡,清晰無比。
「張國義果然來過了,而且從這灰燼上看,距離他離開,好像並沒有隔的太久。」
白子岳心中想着,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些動靜,身形一動,連忙快速飛掠了過去。
……
不多時,白子岳就來到了距離獵頭村不遠的一處山林之中。
遠遠地,就見到一位身形健壯的身影,正靠在一顆大樹之下,劇烈的喘息着。
而在他身邊不遠處,則有一條足有三丈長,身上佈滿了細密鱗甲的青色巨蟒,身上血肉模糊,腦袋都被整個的劈砍下來,正了無聲息的躺在不遠處。
白子岳到來的聲音,剎那間就將那大漢給驚醒了過來,豁然抬頭見到白子岳之後,他那繃緊的身子,瞬間鬆懈了下來,苦笑着說道:「你是來捉我回去的嗎?」
這身形健壯的身影,自然是那張國義。
他對於白子岳的實力非常清楚,別說他剛剛與那大戰,疲憊不堪。就算他在全盛時期,也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是以,他此時反倒是輕鬆了下來。
「並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
白子岳搖了搖頭,說道。
「白子岳,你能找到這裏,肯定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吧?
八年前,獵頭村一夜之間,盡數死絕,沒有一人生還,只有我因為恰好在叔叔家小住,才躲過了一劫。
知道嗎,雖然我從小也算是在雲葉村長大,但我最羨慕的,其實還是你們這些有父母的孩子。
因為在那時我就知道了,我們並不相同。
我是一個孤兒,就算叔叔嬸嬸對我並不算差,但我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不同。
所以,當明叔決定帶我去鎮上的時候,我雖然緊張,卻也非常期待。
而那段時間,也算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候了。」
張國義說着,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當時我跟你一起成為雜役學徒,雖然有些懵懂,但我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我們的差距。
你好像什麼都懂,做事情有條有理,學武,識字,甚至為人處世……現在細想起來,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是對的。
所以,後來你一飛沖天,成為內門弟子,成為門主徒弟,我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我不知道你在明珠酒樓當雜役學徒的時候是怎麼樣的,至少剛開始的一兩個月,我還是很輕鬆快樂的,雖然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但非常充實。
我甚至還得到了一個人的賞識,他教我練武,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對我隔空傳勁。
所以其實我也只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將禪定樁給修煉入門了。
至少在剛開始的半年時間,我是非常感激他的。
對了,他就是我這次所殺的龜公柳青,也算我半個師傅吧。」
說道這裏,張國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白子岳默然,知道他接下來的傾述,顯然是事情的關鍵了。
「但是,兩個月之後,他終於展露了他真正的目的。
你知道的,翠月花船,是尋花問柳的地方。
那地方的客人,五花八門,有鄉紳富戶,也有江湖豪客,更有行腳船夫咬咬牙勒緊褲腰帶走上一遭。
在這麼多客人之中,大多都是尋找花船小姐,春風一度,一解相思的。
但同樣有人,喜歡**。
知道什麼是**嗎?」
說着,張國義的眼中,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
白子岳臉上微微一變,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不用說,他也知道了,張國義到底遭遇了什麼。
心中不由充滿了同情,還有一絲絲的後怕。
捫心自問,如若他當初被分配到了翠月花船之中,遭遇了張國義一般的境遇,他能夠反抗得了嗎?
就算能,他估計也不會好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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