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元旦快樂~這一章是在睡魔侵襲下碼粗來的,可能有思路奇怪的地方,我明天睡醒了再改改!
「阿憂!」
解憂漸漸清醒過來,尚未睜眼,只覺身子被人護在懷裏,周身縈繞着淡淡的草木氣味,將她紛亂的心緒緩緩撫平。
「兄……」解憂動了動,仍舊沒睜眼,憑着感覺往醫沉懷裏蹭了蹭,伸手環住他,深深呼吸着他身上好聞的草木氣味,輕舒口氣。
「阿憂。」醫沉只這麼安安靜靜地攬着她,輕聲撫慰,待聽到她細微的呼吸重歸平靜,才展了展眉。
這幾夜她的噩夢也太多了些,這丫頭心思本就比旁人重,若是夜間還不得安寧,因服食丹砂而虛損的身體只怕還要更糟。
解憂下半夜枕着藥香入眠,安然無夢。
晨間的陽光透過湘竹簾的縫隙照射進來,解憂翻了個身,企圖躲開刺目的陽光,身子一頓,額頭撞上了一個柔軟毛絨的東西。
「……熒惑?」
回答她的是動物濕漉漉的舌頭舔上面頰,解憂一個激靈,偏頭避開了熒惑進一步的親密動作,連忙翻身坐起。
熒惑後腿支在床榻下,前肢趴在床沿上,正瞪着一雙火苗似的大眼瞅她,濕漉漉的舌頭一般垂在尖尖的嘴外,看這模樣頗像喚主人起床的寵物狗。
解憂撐不住低笑,左右一會兒得洗臉,被它糊了一臉口水這事,便不與它計較了。
換過衣衫,醫沉已往西堂去了,外間的書案上擱了他留下的竹簡,還有一碗半涼的藥。
解憂看了一回,端起藥碗苦了臉。
烏沉沉的藥湯映出她緊繃的小臉,眼睛霎一霎,又多了熒惑的一張狐狸臉,滿眼的好奇。
「喝不喝?」解憂自語,又似在詢問熒惑。
糾結了一會兒,解憂擰擰眉,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藥湯是安神的,入口不算過苦,又喝了幾口溫水便也沖淡了藥味。
沖洗過藥碗,解憂袖起一卷備用的絲弦,包起昨日從蕙苑取來的少許沾染奇特香味的白沙,吩咐熒惑好生看守懷沙院,自己往哀郢院去尋景玄。
她依然不能確定誰才是那條應當收入網中的魚,但她可以將她已經發現的線索告知景玄,讓他自己去想,自己去決定。
譬如雪堂的婢子衣袖上沾染了本該交給少姬的藥湯,而殺死那婢子的東西極有可能是少姬所用的瑟上之弦,越女與蕙苑中的焚香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干係……
總之,她保留對越女的懷疑。
哀郢院靜悄悄的,院門處立着兩名守衛,見是解憂到來,低頭欠身致意,並未阻攔。
景玄不在院內,解憂一路步入正堂,佈置素雅的廳堂之內,只有黃遙一人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一身煙色楚服,飄逸中帶着沉穩之氣。
「醫憂。」黃遙抬起頭,看着面前清俊的少年醫者和藹一笑,「醫憂欲尋吾主耶?」
「然,不知冢子往何處?」解憂含笑點頭,黃遙總給她一種親切,可信任,可依賴的感覺。
這種文人的氣度和景玄的浪漫激昂不同,與相夫陵的神秘莫測也不同,而是光明磊落,濡淡爾雅,正是不折不扣的儒家君子之風。
黃遙想了一下,眉微微鎖起,「昨夜深伯姬有貼,邀主今日前往斜堂。」
斜堂是會客之所,議事之所,伯姬一介侍妾,按理是沒有資格踏入那裏的,更別說還是以那樣的口氣「邀」景玄前往。
所以景玄的面色十分不好看,但又好奇於伯姬究竟有何緊要事告知,依然早早去了斜堂。
「如此……則憂亦往斜堂矣。」解憂垂首,寬袖籠起,向着黃遙拱了拱手,「黃公,憂告辭。」
黃遙目送她纖細的背影離開哀郢院,沉重地嘆息一聲,又似惋惜,又似擔憂。
其實那涉江院暗地裏的事情景玄已清楚了十之七八,託付解憂清查此事,不過一個幌子。
那結果令景玄萬分失望,昨夜曾慨嘆後院的那些女人實在無趣,後又似無意一問,不知解憂這樣的女孩子,是否也會像那些婦人一般勾心鬥角。
雖他只是無意一說,但黃遙覺得,他怕是真將此事放在了心上的,誰知會不會哪一日突發奇想,揭穿了解憂的身份。
這醫憂,還是儘快離開九嶷才好。
解憂一路無阻到達重華岩之畔的斜堂,恰好又是朝日升起之時,晴朗的陽光蒸郁着溶岩下飛舞的水汽,泛出五光十色的華彩。
斜堂的門半掩着,透過虛掩的門縫,隱約漏出裏面的談話聲。
「妾……妾懷胎不過二月,而、而阿蕙已有五月,妾恐長子之位不可得,故……故錯遣婢子,斟落胎茶與阿蕙飲用……」這聲音怯怯懦懦,一舉三頓,似是而非的楚語,說得不甚流利,想必說話的該是伯姬。
解憂心緊了一下,真是伯姬?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難道真是伯姬?可分明沒有任何一條線索指向了她。
裏面景玄似是冷笑一聲,「然暴死者乃雪堂之婢,豈非燕姞與姬共謀耶?」
伯姬和燕姞為了自身利益共謀,而後發覺那婢女衣袖染上藥湯,行事敗露,因此殺她滅口,這似乎很說得通。
「……冢子,此事是妾所為……與、與燕姞無關……」伯姬柔弱的聲音顫抖不休,而且越發地低了下去。
「無關?」景玄的聲音沉下去,咬牙切齒。
「是……與、與燕姞無關……」伯姬埋下頭,死死咬着唇,一雙手摳着衣帶,抖着唇繼續說,「妾借得雪堂之婢,教其為妾看視阿蕙湯藥……只因聽聞阿蕙所飲之藥不得見光……」
「妾唯欲阿蕙落胎而已,不知……不知……」伯姬越說越無措,跪倒在景玄面前,哀哀戚戚,低微的聲音幾乎與自語仿佛,「念妾尚有身孕……請……」
解憂聽得裏面什麼東西倒塌的聲音,將伯姬的後半句話淹沒。
然後,錚然一聲劍鳴,伴着伯姬哭求的聲音傳來,「妾尚有身孕……乞苟全一命,留腹中之子……」
解憂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裏面發生了何事,急急推門而入。
伯姬半跪在地,雙手扯着景玄衣袖,在指向她的劍光中瑟瑟發抖。
聽聞有人進入斜堂,景玄冷然看向來人,見是解憂,冷哼一聲,將劍擲在地上,轉身欲走。
伯姬呆愣一下,踉蹌地起身追過去,「冢子……」
「滾!」景玄狠狠推開了她。
伯姬身後是撐開的窗格,斜堂一側的牆壁本就傾斜,伯姬這一退不知輕重,竟是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
解憂眼睜睜地看着她一身綠衣消失在窗格外,耳邊迴蕩着伯姬驚恐的尖叫,良久良久,聽得沉悶的一聲響動。
然後,她只能聽到屋外漸漸的流水聲,和自己劇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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