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妖 第六十八章 人類記憶

    「可我還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妖怪？」她知道姬傲所說的大部分都是胡亂捏造的，根本不可信。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做人不好嗎？」他身後傳來蜀望的聲音。

    露晴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蜀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自己背後並回答了她的問題，並且在她的身邊坐下。

    「可我畢竟不是人類啊？金螢是不會騙我的，我是個妖怪。」

    「那有什麼關係，我知道你想成為人類，想繼續這樣生活下去吧？」

    「我想做人類？」露晴微微皺了皺眉，「這也能選擇的嗎？」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想她是人類還是妖怪，卻沒想過自己是想做人類還是妖怪這個問題。

    「至少對你們妖怪來說是這樣啊，你們要是想做人類，變成人類的樣子不就行了，多容易的事啊，人類可連這個能力都沒有。」

    「如果變成人類的樣子就是人類的話，那做人也太容易了吧？雖然我現在還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但你真的認為那樣的『人類』是人類嗎？」露晴說完站起起來，低頭看着他，轉身想要離開。

    「那你為什麼想不起自己妖怪的身份呢？還是潛意識裏你想做人類而不想做妖怪的緣故？」蜀望往草坪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妖怪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露晴愣了一會兒，還是不再跟他說話，走開了。

    「喂，金螢，你在嗎？」姬傲不知何時醒來，用手敲了敲身邊幻化成影子的蔓金苔。

    「喂，你就這麼甘心？眼睜睜看着他們在月下私會啊！」

    「她似乎很迷茫。」雖然不知道金螢身在何處，聲音還是傳到姬傲耳邊。

    「那不是廢話嗎？要不然她早復原了。」

    「那她到底怎麼了？」

    「也許像蜀望說的，她想一直做個人類，那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他的觀察力還挺強的。」

    「做人類？」

    「對啊，你難道看不出她不只是變成一個人類，她不像你那樣為了修煉學着做人，而是真實地成了一個人？」

    「不可能，做人類有什麼好？」

    「我哪知道，要是知道早就把她弄醒了，可是這麼一來，你就錯失良機了啊。」

    「我才不想要什麼良機！趕緊讓她恢復過來吧！」

    「真的不要嗎？那太可惜，太浪費了啊！」

    「好啦，別扯了，姬傲，你還是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吧，別再耍我了！我們往後還需要幫手呢，她的道行可是比我們高多了，她一個能頂我們幾個呢。」

    「喂，金螢，你和她相處了這麼久，難道沒有覺得她有哪裏不對勁嗎？」

    「哪裏？」

    「喂，你不覺得奇怪嗎？她不僅才貌雙全，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刺繡和烹飪都是高手，活脫脫一個無敵宇宙超級美少女，她啥時候學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她活了幾千年，學會這些還不容易啊？」

    「你還真是……說你什麼好呢，呆子，她是殭屍，殭屍，懂嗎？她學煮菜乾嘛？她幹嘛非要學刺繡？那只有人類才用得上的東西啊！」

    「你是說……」

    「一般來說，殭屍是生物的屍體變成的妖怪，當修煉到一定的層次，就會被尊為旱魃才能得到永生，可再怎麼說也完全是一種妖怪才對啊。」姬傲有點不理解。

    「她可能是個例外吧！」

    「畢竟，人的身體在死後只留下一堆皮毛、血肉和骨頭，由此產生的殭屍應該與生前的那個人毫無關係才對啊。」姬傲還是想不明白。

    「也許她生前怨念太深，忘不了呢。」

    「怨念？對啊，我也覺得露晴和別的殭屍不太一樣，她似乎還保留着那個身體生前的記憶，琴棋書畫、舉止風範，她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吧？她既然保留了這些技藝，就有可能保留了一些生前的記憶。」金螢的話提醒了他。

    「人類的記憶？」

    「她肯定經常覺得自己是人類吧？尤其在過去，她必須吃人才能生存，卻又總覺得自己是個人類，這種迷惘是不可避免的。」姬傲分析。

    「那怎麼辦？」

    「這就是她總是站在人類那一邊的原因，也是她在這種情況下無法恢復的原因，也許在內心深處，她根本就不想恢復。」姬傲斷定。

    「她這一路走來一定很艱難吧……在過去，沒有血庫里的血漿，她只能靠吸血生存……」

    「那當然，日子肯定好過不到哪裏去！」

    「就算她真有這種想法，她也不可能是人類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幫她恢復過來！」金螢心裏很是擔憂。

    「你想怎麼辦？」

    「一直以來，不都是你負責出主意的嗎……」

    「有兩種方法:一，你是找個人給她吃，她已經十多天沒吃到她需要吃的東西，她一定餓極了，她飽吃一頓估計就想起什麼來了；」

    「二，等！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有些起色了，至少她相信自己是妖怪了吧？再等等看，也許有天她就自己恢復了。只是三天兩天，三年兩載，十年五十年，能不能恢復過來，只能靠運氣了。」

    「五十年……」金螢鬆了一口氣，好在時間不算長，他可以等。

    「但是……」姬傲還有話要說，「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裏。」

    「我估計……外面已經混亂了十幾天了，應該也差不多平息了吧。」

    「好，我們明天去看看吧。」

    這個時空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隨着越來越多的妖怪恢復過來，一切秩序都被打破了。

    隨處可見妖怪在破壞、發瘋、殺戳，當妖怪的數量超過人類的數量時，妖怪之間就會開始不斷地爭鬥。為了食物，為了爭強好勝，為了發泄心中的暴虐，它們的戰爭加劇了這裏的混亂。

    當然，也有聰明理性的妖怪。當他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迷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不會急着發泄或捲入混亂，而是冷靜地考慮自己在哪裏，為什麼在這裏。當其他的妖怪戰爭還在進行時，它們置身事外，觀察這一切。

    在混亂的尾聲，只有最強大和最聰明的妖怪才能生存下來。

    這正是姬傲想要的結果。

    這三妖一人躲在山林里，靜候混亂的開始和平息，然後再去那裏尋找可以成為合作夥伴的妖怪。

    「合作吧？」姬傲把眼前這個妖怪踩在自己的腳底下問道。

    「見鬼去吧！」這隻猙狀如赤豹，五尾一角，仗着自己勇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拼命想撐起身體站起來反抗。

    「我再說一次，合不合作？」姬傲腳下一加大力度，那隻猙便又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