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哥是隊伍里唯一的孩子,他很自然地服從大人的命令,順從地點點頭,快步朝狙如跑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當他把狙如拎起來扔進隨身帶的袋子之後,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噼啪」「喀卡」的響動。
這時,族人們的隊伍已經走過去了,而在剛才狙如藏身的地洞和他們之間,有一道含有金屬礦物質的岩層,這對於自如地穿棱於大地之中的族人們來說,這種岩層是他們無法穿過的,就象生活在空氣中的生物面對山嶺一樣。
此時,狠哥就站在這道半拱形的岩層的左側,族人們已經繞過去,走到了另一邊,而這個聲音卻是從岩層前方,狠哥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傳來的。
&追,還是過去看看?」狠哥很快就作了決定。
他前足一抬,用極輕的步子貼着岩層溜了過去。但走出十餘步之後,當他再次停下來側耳傾聽,尋找那個聲音時,突然一聲極輕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那「錚」的一聲輕響,是刀劍入鞘時發出來的。
&在那裏?」狠哥的警惕性馬上提了起來,他大喝一聲。
能在土地中行動自如的種族不多,雖然法術高強的妖怪和人類術士,也能使用土行術潛入地下,並且還能使用法術和法寶,但是能夠來去自如,甚至使用物理性武器的,卻只有那寥寥無幾的居住在大地中的種族。這樣的種族在這裏只有他們族人和共工。
族裏的戰士甚至部落里的少年們都參加了狩獵。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個地方使用武器,會不會是共工?
狠哥自幼知道共工是多麼殘忍可怕的敵人,但是他只從法術的幻像和圖畫中看過這種東西,他從來也沒有設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共工狹路相逢。
共工和族人相遇的結果只有兩種,一方死亡或同歸於盡。
狠哥不知道自己現在向前鋒隊的族人發出訊息,他們是否能聽見,也不知道前面的共工有多少人。他握緊拳頭,屏住呼吸,向前一點一點蹭着,終於貼在岩層上,向外探頭去看。
在前方的岩層下,一個共工正站在兩隻死去的地鼠邊,檢查自己的獵物,狠哥雖然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共工,但對方那外表,紅色頭髮,人面蛇身,皮膚和手背上的鱗甲都在說明着他的種類。這讓狠哥連頸部的毛都豎了起來。他仔細觀察着周圍,並沒有發現另外的共工。
&麼說,敵人只有一個。」狠哥心想。
他要是馬上追上去告訴族人這個消息的話,必須繞過整個岩層,等他傳遞完消息,這個共工很可能已經走了,這只是比較好的設想,更糟的是,為什麼共工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離族人如此的近,共工們應該很清楚,這裏不歡迎他們,他來做什麼?總不會只是為了獵取兩隻地鼠吧?如果是對方有什麼陰謀的話……狠哥打了個寒戰。
&捉!」他前思後想之後,腦子裏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對方和自己相比,不知道實力相差多少?狠哥不是自大,他很清楚自己在武術方面和族中的成年男子相比不相上下,而族人和共工兩族明爭暗鬥了上萬年仍舊不分上下,這也就說明兩族之中的實力是差不多的吧。要是這樣推算的話,在武藝方面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法術呢?狠哥這才驚覺,自己這些年來,對法術荒廢的太多了。
武藝不相上下,法術不如對方的話……狠哥盤算着,快攻,讓對方來不及使用法術。
看這道岩層的長度,族人們應該快走到盡頭了,他們要是發現自己沒有跟上去的話,一定會從另一頭走回來找自己的吧?那時打鬥聲一定會吸引他們,然後大家一擁而上……他打着如意算盤,咬着唇,躬着身,隨時準備向那個共工出手。
共工已經把兩隻地鼠放進了袋子裏,用法術煉成的袋子,可以裝幾百倍的物品,而且不會增加重量,是獵人們和族人常帶的東西,那個共工又把袋子掛在腰間,拍了拍後準備走了。
&工!受死吧!」狠哥大叫一聲,跳出來向共工撲過去。雖然是生死仇敵,狠哥還是不想暗算對方,所以事先大喊了一聲。
他的一聲吆喝讓對方轉過身來,這個共工早已經發現自己背後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了,並且打算好了在對方出手的一瞬間給他點顏色瞧瞧,但是對方並沒有暗算自己,而且聽那聲吆喝,這個人還是個少年。
&和那個孩子的年齡差不多大呢……」這個共工嘆息了一聲,轉過身來面對狠哥的攻擊還手時,便留了幾分餘地。
隨着這個共工的一揚手,一道電光飛出來擋在他和狠哥之間,狠哥被那道電光推了個跟頭向後彈去。但他臨危不亂,在空中縮身翻滾,面對着共工穩穩地落在地上,立刻擺出了防範的姿態。
共工和狠哥面對面的打量着對方。狠哥平生第一次見到的這名共工是個老者,從他臉上的皺紡和他蒼桑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
狠哥剛才見識了對方高強的法術,當然不敢造次,於是他全神貫注地盯着對方。而這名共工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然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面前這名少年。狠哥不敢先動,而共工也不進攻,他們就一直僵持在那裏。
&頊的族人,」共工突然開口問,「你的名字?」
&是顓頊大帝的兒子狠哥,共工,你也報上名來,我從不殺無名之敵。」他學着書上看來的語句大喊,「來者通名報姓,我不殺無名小卒!」
從他這種不倫不類的話語和他難以掩飾的緊張來看,對方越發明白他是個從未上過戰場的孩子。
&頊的族人越發不濟了,竟然讓小孩子上戰場……」共工沒有回答狠哥的問題,反而自言自語地說。
&付你,我們族裏的小孩子就足夠了!」狠哥大聲喊了一句。
&呵,是嗎?」共工非但不生氣,反而捻着鬍子笑了起來,「你倒是個有志氣的孩子!」
&頊族人的孩子,個個都有志氣!」
&真如此的話,共工族早已被你們滅了……個個有志氣啊……」共工這麼說着,突然向前一縱身,落在了狠哥面前。
狠哥來不及細想,舉爪向他抓下去,共工左手架住狠哥的一抓,口中念念有辭,大喝一聲:>
只見一道白光從他右手指中射出。狠哥一咬牙,也不閃躲,反而迎着對方用左爪一晃,右爪直取對方的胸口。拼着被對方的法術打中,也要在對方身上留下點傷痕。
閃光過後,狠哥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共工卻捂着胸口向後退去,手指縫中鮮血一滴一滴落下來。
&知道出手之時留下餘地,好!」共工稱讚着狠哥,緩緩後退,突然不見了蹤影。
在共工消失之後良久,狠哥才從一直保持着的那個伸爪,弓步的動作中活動起來,他站直了身子,扭着僵直的脖子向自己身後看去。
一條數十米長,水桶粗細,長着耳朵的蛇正在狠哥身後扭曲掙扎,但七寸處的傷勢太重,不一會就不動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狠哥悄悄打量共工,並且以共工為襲擊目標而全神貫注的時候,這條朋蛇跟在了他的後面,想把這個族人少年當作一頓美餐。
共工的法術對準的,就是這條蛇。
狠哥出手之後,發覺對方的目標並不是自己,於是及時的收回攻勢,他只是抓傷了共工的皮肉,沒有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這就是那名共工稱讚他的原因。
狠哥茫然地看看地上的蛇屍,又看看共工消失的地方。共工的傷勢並不重,他怎麼會就此逃走了呢?而且他又為什麼要救自己?自己根本沒有發覺身後的危險,朋蛇和共工前後夾擊的話,自己必死無疑。
為什麼這名共工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但受了自己一抓,卻還要救自己呢?狠哥甚至有種感覺,憑那名共工的實力,在殺死朋蛇的同時,完全有能力躲過自己的一抓,他似乎是故意試探自己會如何出手,如果自己本來想挖出對方心臟,繼續攻擊的話又會怎麼樣?狠哥看了看腳下的死蛇。
他站在那裏很久,心中裝滿了想不明白的事情,這條朋蛇的頭是紅色的,身子是白色的。
&哥兒!」
&哥兒!你在哪裏!」
&哥兒!狠哥兒!你在不在裏面?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我叫了你半天,你也不吭一聲!叫你來撿個狙如,卻半天也不回去,害得大家一直擔心你……」一個族人從遠處匆匆趕來,一邊叫着狠哥的名字一邊抱怨。
還沒他抱怨完,就馬上看見了狠哥身手的蛇屍,他嚇了一跳:「朋蛇!還這麼大一條!狠哥兒,你有沒有受傷?沒被咬到吧?」
&事。」狠哥搖搖頭。在這一瞬間裏,他已經決定不把遇見共工的事說出來了。
那名共工孤身一個,而且還受了傷,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家族帶來危險的,而他明明可以殺死自己的,卻沒有這樣做,狠哥不知道對方這種行為,算不算理解為沒有敵意?
算了,要是說出來反而會影響到大家,說不定還會阻礙這次狩獵,乾脆等到狩獵結束,回家和父皇單獨商量吧。至於那條蛇,就當作自己沒有跟上去的原因,矇混過去吧。還沒等狠哥這樣編謊,那名回來找他的族人就已經很自然地這麼以為了。
&狠哥兒真是了不起啊,自己就能料理了這麼大一條朋蛇!果然了不得,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這名族人確定朋蛇已經死了這後,並且狠哥沒有受傷,不由豎起大拇指稱讚。
&嘿……」狠哥摸着頭乾笑。
朋蛇與地鼠或蟒蛇不同,它是一種妖怪,而不是動物,對付他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哥兒,第一次遇上這種東西怕沒怕?」這名族人一邊幫他把蛇裝進袋子,一邊好奇地問。
&當然怕了,我剛才怕得要死,我的心現在還跳得很厲害呢!」狠哥說這話倒是真的,他此時的手心還全是汗,心裏也一直「砰砰」地狂跳。
&這小傢伙有了這條蛇,今天就沒白出來一趟了!回去夠你吹牛了!」這名族人對狠哥的成績非常滿意,一個勁地表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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