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一帶的情況,駱才藝也大致介紹了一下。
從這裏到桂林,周邊的確有很多土匪。
廣西曆來出匪,官府根本拿其無可奈何。
這些土匪囂張跋扈,也不把官兵看在眼裏。
十萬大山十萬匪。
其實,廣西的土匪又何止十萬?
廣西百姓,也是深受匪患之痛。
但是抗戰爆發之後,局勢卻有了改變。
以大匪首托塔王杜更生,廣西群匪曾經做出約定,定了個「三不劫」:
軍車不劫、當兵的不劫、抗戰重要物資不劫!
大敵當前,大部分的土匪還是能識大體的。
但也有一小撮土匪冥頑不靈,不但沒有參加這次群匪大會,甚至還反其道而行之。
蒼梧附近,一共有兩股土匪勢力較大。
一股,是杭三娘指揮的匪幫。
杭三娘的男人以前是匪首,前年和別的匪幫火併,死了。
男人一死,杭三娘接過了山寨大當家的位置。
據說這個女人能使雙槍五十步之內百發百中,而且頗有謀略。
她男人死後山寨的老二老三老四都對大當家的位置垂涎不已。
杭三娘比槍殺死了老二,用計讓三老四火併,自此一統山寨。
手下群匪對她都信服得很。
這個女人也參加了群匪大會,倒是規規矩矩,沒做過什麼破壞抗戰的事。
另一股土匪是「倒掛金鐘」史金鐘,一身的功夫。
唐三娘男人就是在和他的火併中被殺死的。
此人就屬於那一小撮冥頑不靈之匪。
去年年底,他甚至還劫持了一車藥品。
而且,時不時的下車,騷擾洗劫附近鄉鎮。
如果不是在蒼梧以及周邊有大量國軍駐軍,只怕他連蒼梧都敢進。
「此人該死。」
一說到史金鐘,駱才藝憤憤說道:「這個人真正是罪大惡極,難民照樣不放過。
逃難到蒼梧的難民,只要落到他的手中,年輕力壯的,被他硬拉進匪幫。年老的,當場殺死。
最慘的就是女人,稍有姿色的,都會被他擄進匪寨受盡凌辱。蒼梧士紳也曾經央求過國軍剿匪,可是。哎。」
他沒說出來,孟紹原心中卻是一片雪亮。
你只要不來招惹國軍,國軍一般不會來對付你。
駐紮在蒼梧一帶的國軍,主要敵人只有日本人。
況且廣西多山,地勢複雜,這些土匪往山里一鑽,你很難抓到他們。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這些國軍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知道最可氣的是甚麼嗎?」
駱才藝又說道:
「那次,聯名請求國軍剿匪的,是蒼梧當地士紳潘和同,結果,史金鐘也不怎麼會知道了,就專盯着潘家的貨劫。
潘家連續被他劫了七八單貨,不但損失慘重,而且押運貨物的人也是死傷慘重,只要落到史金鐘的手裏那就斷無活口。」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長官,您是重慶來的,您看,您能不能和當地的駐軍說說。」
「你是想讓我和他們說話,幫着剿匪?」孟紹原一下就猜出了駱才藝的用意。
「是。」駱才藝滿懷希望:「蒼梧駐紮着國軍的一個團,裝備精良,就算剿不滅史金鐘,至少也能讓他有所忌憚。」
「團長是誰?」
「尚安寧,以前是第四十八軍的,廣西名將廖磊的部下。」駱才藝趕緊說道:「淞滬會戰,他還是個營長,跟着廖磊出征上海。
一仗下來,一個營都打空了,他自己也身負重傷,撤到了後方修整。再之後,就被調回廣西,駐防蒼梧,監視廣州日軍之動向。」
「廖磊?那是白崇禧麾下第一大將,淞滬會戰表現的非常出色,可惜天妒英才啊。」孟紹原嘆息一聲,隨即正色說道:
「不瞞你說,我這次到廣西來,其實也帶着平定匪患的重任!」
嗯?
身邊的李之峰一怔。
什麼時候有這任務了?
你一個軍統的,來平定什麼匪患?
「真的?」駱才藝頓時大喜過望。
「我這次來,不但是軍統身份,而且還帶着軍委會的特殊命令。」
孟紹原緩緩說道:「對付這些土匪,必須剿撫並用,雙管齊下。」
「長官,別的匪可以撫,但是史金鐘,只有剿!」駱才藝斬釘截鐵說道:「這個人,太壞了,當地百姓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孟紹原看着卻並不如何在意:「怎麼做,我心裏有數。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做幾件事。」
「請長官吩咐。」
「能不能幫我安排見到尚安寧尚團長?」
「可以。」駱才藝不暇思索回答道:「我向他提供過情報,算是認識,我去安排。」
「嗯,儘快去辦。」孟紹原點了點頭又說道:「還有,我要借輛轎車,哪裏有?」
「這個。」駱才藝略一遲疑:「就我剛才和您說的那個潘和同,他家有兩輛車,在蒼梧,您要借車恐怕只能和他借。
不過,由於之前潘家出了太多的事,恐怕也未必肯借。」
「你也幫我安排一下,和潘和同見個面。」孟紹原看着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你就這麼告訴他,我呢,是奉命前來對付土匪的。
潘和同肯定想要報仇,你和他這麼一說,十有八九願意想見我。」
「行,那我立刻就去辦。」
「記得,這事,越快越好好,我在蒼梧待不了幾天,任務繁重。」孟紹原特別交代道:「先尚安寧,再潘和同,順序不要顛倒了。」
「明白,放心,您就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駱才藝立刻興沖沖的帶着駱順走了。
嘿,說到現在,連茶水都沒給我喝一口啊。
「我說,老闆。」
李之峰很認真的問了一個問題:「您吹牛就吹牛吧,我也沒資格管你。可你準備怎麼剿匪?
去到軍隊裏,一人借把槍,咱們兩個人殺到匪巢去?您知道匪巢在哪裏嗎?」
「老李啊,你看過沒有?」
「不看那些東西。」
「不學無術,不學無術。」孟紹原連連搖頭:「里也說過了,只要主角一出場,王霸之氣一抖,小弟納頭就拜。
就你家老闆這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人,到了匪巢,一亮身份,那什麼史金鐘,那當場就得給我磕頭。」
李之峰怔怔的看着他,然後,一聲嘆息:
「老闆,您這是病,得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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