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不想死,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救救我……救救我啊……」曹致遠被拉下去了,聲音越來越遠。
楚懷王原本想手刃兇手,曹致遠到底是自己的親外審,這把刀,着實砍不下去。
因牽扯到郡主的名聲,曹致遠被秘密處死,首級放在紅木盤子抬上來的時候,長公主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宗親噤若寒蟬,縮起肩膀跟腦袋,紛紛把頭轉向旁處。
隨後攝政王下旨,將長公主送入泗水建安寺,待發修行,無詔,不可入京。
做偽證的三名金吾衛發配北野,終身不得入京。
夕陽隱沒在了山巔。廷尉拍了下驚堂木,宣佈案情結束。
眾人化作鳥獸,四下散去。
唯有葉榮屹立在原地沒動。
秋意襲人。大雁遷徙,成雙成對。
葉榮仰頭,心裏輕輕道:娘,你的仇,孩兒已經替你報了。
她笑了,卻比哭還要難受。
出宮以後,葉榮沒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去了小泉的墓地。
韓硯替他選了一個好位置,依山傍水,這本是朝中大臣才有的殊榮。
葉榮添了一把黃紙,然後把準備好的新衣裳扔到火堆里。
她沒有忘記小泉的心愿。
「這比我身上的還要好,你穿着上路。」
祭拜完小泉,葉榮打道回府。
麻嬸聽說她沒事了,阿彌陀佛的拜,過了會兒,她問:「小泉那個小王八蛋怎麼沒跟侯爺一同回來?」
葉榮默了默:「小泉……去了。」
「啊?」
葉榮抿抿嘴:「宮裏人說失足掉入太液池……」
這一天麻嬸沒有做飯,所有人都餓着肚子。
葉榮來到後院,準備找穆天欽聊聊,卻發現那廝不知道去了哪裏,床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穆哥出去辦事了,沒說啥時候回來。」葉楓道。
葉榮哦了一聲,把門關好。
走到院子裏呆了一會兒,她讓葉楓把其他人叫來。
沒一會兒,四個人整整齊齊的排在面前。
「三名金吾衛,你們四個應該可以對付的了。」
小泉不能白死,那三個人雖說受了罰,在她看來發配到北野遠遠不夠,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四人沒有任何廢話,道了一聲『是』,便出發了。
次日早上,他們風塵僕僕的回來,葉雷身上全是血,葉羽受了些輕傷,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這是砍下的頭顱。」葉殿將血淋淋的布袋子遞上去。
葉榮掃了一眼,辨認過之後,讓葉殿把人頭埋在小泉的墓地旁邊。
經歷過一系列的變故後,葉榮在朝中的地位越發穩固,朝臣對她恭敬,宗親見到她繞道走,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楚懷王竟然主動上前打招呼,搞的葉榮頗有些受寵若驚。
瑣碎事不談,就論國事而言,當葉榮提出與北翟簽訂和平條約這事兒,楚懷王居然第一個跳出來舉手贊成。
有了這位老牌王爺的支持,其他人都不好說什麼,唯有丞相康嘉對此顯得十分不滿,奈何風向變了,葉榮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混跡在花樓酒肆的浪蕩子,經歷變故以後的她,更加成熟、穩重,別人看她的眼神也從輕蔑轉為尊敬,哪怕大馬路上遇見,也都會刻意停車下馬,道一聲小侯爺。
「此事,就交於永安候去辦吧。」韓硯道。
攝政王當朝擬好文書,讓葉榮拿去給北翟大汗過目。
下朝後,葉榮直奔行館。
「動作真快。」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當中。
「北翟與西京交好,本就是利民利國的大好事,為什麼要阻止呢?比起用戰爭爭奪土地權,我情願兩國子民能夠友好相處,這是雙贏。」
「小子,幸好你是葉橫波的兒子,否則……」北翟大汗諱莫如深的望着她:「我一定會殺了你。」
葉榮輕輕一笑:「不見得。」
「為何?」
「因為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啊,你卻選擇跟他做了朋友。」
只有性情相投,才能成為摯交好友,而且從北翟大汗的言行中她還能看的出來,父親在他心中十分重要。由此可見,他並非是個妒忌良才的暴君。
「呵呵呵。」北翟大汗笑的直拍大腿,旁人見了又驚又喜,還從未看見大汗如此開懷。
等對方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後,葉榮準備談點正事了:「您準備哪天回國?我讓冦善護送。」
「我沒說現在走。」
「啊?」
一國之君現在都這麼閒嗎?反觀韓硯……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北翟大汗招手讓葉榮湊過來:「其實我來西京有三件事要辦的。現在只辦成了一件,還有兩件呢。」
葉榮不懂他的意思:「還有兩件?哪兩件?」
「第二件我馬上就可以辦,不過,第三件有點困難。」
「先說第二件。」
北翟大汗招了招手,身後大臣連忙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個油脂包,看樣子有點陳舊。
「喏,這個給你。」
葉榮頗有些不好意思,大老遠來一趟,還特意給自己帶了個禮物。
不對啊,如果是禮物,這包裝也忒寒顫了。連盒子都不用的嗎?
葉榮將信將疑的打開紙包,裏頭竟是一隻玉戒指。
「這個……」她拿起來,對着外面的日光查驗成色。
「別看了,是你父親的。」北翟大汗沒聲好氣。
「啊?」
北翟大汗表示很無奈:「當年我不是退兵了嗎,臨走你父親把這個交給我,原當他是送我的,誰知道那廝居然說,這只是交給我保管,待十五年後給他兒子。」
葉榮沉默半晌,突然暴起:「父親叫你十五年後交給我?可你現在才來?」
現在她已經十九了。
北翟大汗心虛:「遲了幾年嘛,再說,我身為大汗,出來一趟本就……不太容易,沒有一個好理由怎麼行。」
葉榮:「……」
所以,你花了四年時間想理由?
「啊哈,最終我還是不負使命,將東西送到了。」北翟大汗表情驕傲,對着空氣做了一個手勢——在北翟屬於自我滿足的意思。
葉榮抽搐了一下嘴角,心想,幸虧你只是遲了四年,要是遲個十幾年,再碰上自個兒運氣不好嗝兒屁了,這枚戒指恐怕就得當祭品放在墳頭上。
葉榮舉着戒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為何不差旁人送來?」
「你父親特別交代。」北翟大汗加重語氣:「叫我親自送。」
呵呵,父親還真會挑人。
「大汗,快說第三件事吧,說不定小侯爺能幫忙呢。」旁人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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