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黑龍江南岸傳來消息,隨着鑽頭不斷深入,anne他們在地下三十米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何子鴻和楊拓用探頭採樣了洞穴的空氣樣本,確定成分與地面上接近,人類進入無礙。
魏行山得知這一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了林朔。
於是在2004年9月1日,林朔帶着此行所有人成員,來到了黑龍江南岸的坑洞邊上。
這個圓形坑洞,是中國石油工人最新的傑作,距離黑龍江不到二十米,直徑五米,深三十米。
因為涉及到奇異生靈,打完這個洞,中國方面的人大部分已經被撤走了,只留下一支二十人規模的邊防部隊官兵,負責守護洞口的安全。
林朔一行人,順着洞壁架着的繩梯,一個一個下到坑洞底部。
一個棗核形狀的地底裂縫,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道裂縫寬四米左右,高一米多,人半蹲着就能進去。
之前楊拓用探頭測過裂縫裏的溫度,在零下五攝氏度左右,再往深處走的話,可能會更冷。
大家到了洞底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添衣服。
中國方面援助的軍大衣、帽子,口罩,就放置在裂縫邊上,眾人首先開箱取貨,把能穿的全穿上。
「這個洞穴我用超聲波測過,幾十公里,非常深。」楊拓一邊穿軍大衣,一邊說道,「只可惜,這洞穴的朝向是俄羅斯那邊的。不然漠河附近,倒是又有一個旅遊景點可以開發了。」
「嘿,那不是白瞎了嗎?毛子在遠東都沒多少人。」魏行山往自己的鋼盔里墊防凍填料,吐槽了一句。
林朔正站在裂縫前,抽動着鼻翼。
洞內一股寒冷空氣被他吸入鼻子,他眉頭微微一皺。
「林先生,嗅覺細胞的活性,是受到溫度影響的。」何子鴻說道,「這裏面的溫度很低,你的嗅覺應該沒之前那麼靈敏了吧?」
林朔點了點頭。
「戴上口罩會好一些。」何子鴻提醒道,「雖然口罩會過濾一部分的氣味因子,但至少能保暖,保持嗅覺細胞的活性。」
林朔聞言「嗯」了一聲,彎腰從裝備箱裏拿出了口罩,戴在自己臉上。
不過他全身上下,也就多加了一個口罩。
「老林,你倒是多穿點兒啊,回頭可別凍壞了。」魏行山一邊說着,拿起箱子裏的一件軍大衣披在林朔身上,「來,伸胳膊!」
林朔扭頭看了魏行山一眼,眼神里有些無奈。
他不穿這種厚大衣,是為了保持身體的靈活度,萬一裏面有什麼意外,他能及時照應。
而且,他知道裏面不會一直那麼冷。
但拗不過魏行山的熱情,林朔只好伸胳膊,穿上了大衣的袖子。
「這就對了。聽人勸,吃飽飯。」魏行山說道,「老林我跟你說啊,一會兒進了裏面,如果有人,咱幾杆搶也就對付了,真要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可要靠你。回頭你凍得跟個孫子似的,哆里哆嗦拉不開弓,那咱這幫人就全完了。」
「是呀,林先生,您可得多穿點兒。」柳青也走上前來,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把一條羊毛圍巾圍在了林朔脖子上,繞了幾圈。
anne這時候也走到了林朔的正面,這個妮子抬頭看了林朔一眼,眨了眨眼,臉上憋着笑,伸手替林朔系扣子:「是呀,別凍壞了。」
林朔不知道這群人的默契是怎麼來的,大家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這種行為在林朔的眼裏,雖說有關心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在捉弄他。
不過大家相處了一陣子,人心都是肉長的,現在臉已經拉不下來了。
沒辦法,任人擺佈吧。
這時候林朔聽到頭頂上有動靜,一抬頭,看到追爺正從洞穴上方,被人送下來。
這把巨型反曲弓太重,繩梯承受不住,只能讓起重機從上面吊下來,這會兒正好一端觸及洞底。
魏行山搶先兩步,扶住了追爺。
anne見狀正要阻止,她之前碰過追爺,那種心悸的感覺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很不好受。
不過她很快發現,魏行山居然神色如常。
這個巨漢全身靠着追爺,算是扶住了它,手伸上去甩脫了吊鈎,嘴裏說道:「來,老林,再把追爺背上。」
林朔看着魏行山,腳下沒動彈。
「喂!老林!你這不仗義啊!」魏行山急了,追爺的份量擺在那裏,現在就這麼立着,魏行山能扶住一時,卻堅持不了多久。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漢子臉都憋紅了。
林朔這才上前幾步,把魏行山輕輕推開。
然後他單手拿住弓弦,輕輕一甩,這把巨型反曲弓就被他斜挎在了背上。
背好追爺,林朔又看了魏行山一眼:「老魏,你還不錯。」
「啊?」魏行山沒聽明白。
「追爺看得起你。」林朔說完,一矮身進了裂縫。
裏面,是一片漆黑。
這種黑暗,和夜晚的黑暗是兩種感覺,沒有一點光源,人類的眼睛哪怕適應再久,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很快,光源就來了,魏行山他們打開了頭燈。
在王勇犧牲了之後,連同隊長魏行山副隊長柳青在內,僱傭兵還剩下十四個人。這些人目前都荷槍實彈,手裏端着槍,腦袋上頂着鋼盔,鋼盔上又綁着頭燈。
十四盞頭燈照下去,這個地底洞穴的冰山一角,展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首先發現,自己的呼吸正在帶出白霧。
驟然進入一個絕對黑暗的區域,腎上腺素的激增,讓他們一時三刻體會不到寒冷。
這會兒被白霧一提醒,大伙兒紛紛打了個哆嗦,開始觀察四周。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地底洞穴的洞壁,沒有那種怪石嶙峋的感覺,比想像得要光滑不少。
目前這個洞,寬五米不到,高三米左右,長度不知道,至少頭燈照過去,這點光亮就像投石入海,沒什麼區別,前面還是一片黑。
「這是沉積岩,也叫水成岩。這種石頭一般都在地表,地底下很少。」楊拓看着洞壁,又看了看洞穴前方的黑暗處,緩緩說道,「這個洞穴,我懷疑以前是一條地下暗河,後來因為地質運動,水沒了,河道留了下來。」
「嗯。」何子鴻點了點頭,認可了楊拓的判讀。
這個老者是個生物學家,不過生物學和地質學是臨近學科。生物化石的研究,要建立在地質學之上。
「這裏氧氣含量還可以。」楊拓又看了看手上的測氧儀,「接近地表水平,不過,我建議大家還是不要在原地逗留太久,畢竟這裏的空氣是不流通的。」
「走吧。」何子鴻手一揮。
……
索洛維約夫斯克,是俄羅斯遠東的一個城市,距離賈林達一百二十公里。
說是城市,規模也就跟中國沿海的一個鎮子差不多,連縣城都算不上。
不過比起名義上是座小城,但其實也就一漁村的賈林達,這裏的各種配套設施要好上不止一個檔次。
龍王使者劉順福,就在這裏的醫院接受治療。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個禮拜,第八天金髮碧眼的護士一走進病房,發現人沒了。
整個醫院上下找了半天,確定七天前被診斷為嚴重內出血,手術難度太大建議保守治療,然後下病危通知書,在床上等死的老頭兒,跑了。
……
劉順福此刻騎着毛驢走在山道上,臉上還有些蒼白,精神頭比起之前卻好了不少。
「你這頭蠢驢,怎麼才來呢?」劉順福嘴裏念叨着,用手重重拍了毛驢的腦袋,「老子在床上等了你整整七天,要不是身子骨實在是走不得遠路,我早就跑了。」
「那群毛子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說得是啥。你要是再晚來幾天,他們一結賬,說不定把你賣了都不夠醫藥費的。」
「不過按理說,這應該是公家出錢吧?」
「算了,不管這些了,反正跑都跑出來了。」
「你走快些,馱我去廖家寨,那兒還有一場龍王祭要辦,已經晚了不少日子了。」
「我說驢兒,你覺得廖家寨的何寡婦怎麼樣?」
「說起來,咱老劉家傳到我這一輩,都已經快絕戶了。我老劉今年五十大幾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有。哎!」
「我知道何寡婦瘸了一條腿,可人不錯啊,長得也還算俊俏。你哪次去寨子裏,她不是滿滿一槽豆料,把你餵得飽飽的?你不能沒良心啊!」
「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思,那一槽槽豆料,進的是你的嘴,可要留的,那是我的心。」
「我以前確實有些看不上她。咱老劉家是什麼出身,如今混得再落魄,也不能這麼不挑食兒,對吧?」
「何況她還是一寡婦,我如今幹這種買賣,人言可畏啊。」
「可說到底,我總要為我們老劉家留個後吧?」
「這一趟,我不知道能不能替那憨貨保住黑水龍城,就算保住了,我也不知道那憨貨還會不會回來。」
「可我劉家一千年多年的傳承,我不能什麼事情也不做。」
「驢兒啊驢兒,我走以後,你就跟着她吧。」
「她要是替我生了個一兒半女,那孩子你要照應着,知道嗎?」
「我是沒法親自教他什麼了,牧人傳到我這一代,就算了吧。」
「如今這世道,沒我們活路了。」
「那孩子,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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