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礦?」張天賜接過碎石看了一下,卻沒有看出什麼來,說道:「清朝的採礦技術,肯定不是很發達。如果這裏是金礦銀礦,也是開採不完的。為什麼,現在的人沒有繼續開採?」
「鬧鬼唄,別人不敢來。」素素說道。
張天賜一想,這樣有道理。就像山城的橫塘小區一樣,有一個老鬼婆存在,就沒有人敢去開發。王凱膽子大,差點賠上了兒子的小命。
「這麼說來,這裏為首的老鬼,有些手段。」張天賜來了興趣。
「大真人不可小看他們,別看他們生前是干粗活的,一個個,都賊狡猾!」龔自貴說道。
「是嗎,都是怎麼狡猾的?」張天賜淡淡地問道。
「山腹里都是地洞,交叉縱橫,九曲十八彎,他們虛虛實實,很容易就把我們帶進了歪路。」老鬼說道。
張天賜噗地一笑,自己走上歪路,怪別人?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這時候是臘月十三,有月亮明晃晃地照着,能見度很高。
「嗚嗚、嗚嗚……」四周,漸漸地傳來鬼哭之聲,淒悽慘慘,卻都是男人的聲音。
龔自貴環視四周,低聲說道:「這些傢伙發現我們了,這是在示威。他們的鬼窩出口,就在前面的兩山之間。」
張天賜點點頭,收了幾個鬼童子,和素素向兩個山頭之間的凹槽處走去。
「嗚嗚、嗚嗚……」四周的鬼哭之省更加密集,更加淒涼。
這哭聲,也帶來了一絲絲的陰風,從張天賜和素素的身邊嗖嗖刮過。原本清朗的天空,也飄起了絲絲縷縷的烏雲,月亮若隱若現。
素素扯出了捆龍索,低聲問道:「表哥,要不要給他們一點厲害看看?」
「稍等,看看再說。」張天賜制止了素素,看着四周,朗聲說道:
「君不見清海河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含冤舊鬼哭,天陰地濕悶啾啾。苦苦苦、休休休。雲黯黯,夜悠悠。古冢年深無祭祀,荒郊白骨沒人收——你們這些孤苦野鬼,啼哭哀嚎,就沒有想過再次投胎為人嗎?我今天可以度化你們,你們如果有意,不妨現身一見。」
張天賜的聲音,灌注了龍虎真氣,直接刺透四周的鬼霧,聲傳四方。
原來哀哀切切的鬼哭之聲,突然一停,四周鴉雀無聲,是一片可怕的死寂。
張天賜背着手,緩步而行,又說道:「龍虎山中煉大丹,六天魔魅骨毛寒。我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天師,只要你們有心向善,我一定會超度你們離開這苦寒飢餓之地。」
四周風聲漸起,有無數鬼影,緩緩地飄搖而來,在遠處看着張天賜。
暗淡的月色下,可以看見這些鬼影衣衫襤褸,滿臉愁苦,生前都是窮苦之人。
「我沒有騙你們,可以帶着你們脫離這片苦海。」張天賜看着四周,問道:「你們這裏,誰是頭?有沒有願意上前,跟我說話的?」
四周的鬼影們遲遲疑疑互相對視,最後,一個年紀較大的老鬼,把辮子盤在脖子上,走上前來。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張天賜微微一笑,問道:「你叫什麼,你是這群礦工的頭?」
「不是,我們的老總在山裏……」老鬼搖頭說道。
「老總……是誰?」張天賜微微一愣,怎麼清代的鬼,會有這個稱呼。
「是我們的千總大人圖四海。」老鬼說道。
原來這個老總,指的是千總,張天賜點點頭,又問道:「你可以帶我去見見你們的千總大人嗎?」
千總,清代時期的中下級基層軍官,正六品。一般來說,是個比知縣大一點,比知府小一點的一個武官。
老鬼點點頭,一轉身,向前飄去。
張天賜和素素緩步跟上,身後,那些數不清的鬼物,都蜂擁而來,跟在張天賜和素素的身後。
素素很警惕,手裏提着捆龍索,嚴陣以待,時不時地側目監視身邊的鬼物。
帶路的老鬼一直向前,也不說話,領着張天賜,踏上了半山腰。
張天賜走着走着,忽然腳下的碎石一滾,一個閃亮亮的東西,從碎石里露了出來。
「是金塊?」張天賜停住腳步,把腳下的東西拾起來,仔細打量。這的確是個金塊,有糍粑塊大小,卻沉甸甸的有好幾斤的分量。
素素也感興趣,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塊金子?」
老鬼回過頭來,眼放貪婪之光,喃喃地說道:「你們發財了,這麼大的一個小金磚,可以買很多東西,可以買個大房子。可惜,我們是鬼,用不上這些東西……」
「哈哈,運氣好吧。」張天賜嘻嘻一笑,將黃金收入囊中。
老鬼沉默了一下,轉了一個彎,折而向下,帶着張天賜走向兩座山頭之間的山谷里。
走不多遠,山峰的北面有一個隱蔽的洞口。
老鬼指着洞口的幾大塊石頭,說道:「搬開石頭,就可以進去,見到我們的千總大人了。」
素素一揮手,捆龍索飛出纏住大石,用力一扯,便露出了隱藏在大石後面的洞口。
洞口可以容人進入,但是裏面黑乎乎的,同樣也有無數鬼哭聲從裏面傳來,伴隨着陰風陣陣。
素素打開電筒,對着洞口照了照,向老鬼說道:「叫你們的千總大人出來說話吧。」
這裏面很深,如果進去以後,老鬼們故意使壞,造成礦洞塌方,張天賜和素素都難以脫身。
張天賜也不想進去,點頭說道:「對,你就通知一下你家千總吧,我就不下去了。」
本來嘛,張天賜就是來超度這些可憐鬼的,沒必要自降身份,來鑽這個黑乎乎的礦洞。天師大真人,姿態還是要拿出來的。
可是沒想到,帶路老鬼一口回絕了張天賜,說道:「不行,我們老總不出來,從不出來。」
素素立刻變色,冷笑道:「一個小小的千總罷了,死了以後還要擺架子?天師大真人願意超度你們,是你們的造化。你進去轉告一下,如果你們的老總不出來,今晚,我們就抄了他的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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