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三十三章 進步

    嚴岩的構裝發佈會，定在下個禮拜天的下午，還有接近兩周的時間。在深藍之島最醒目的公告欄和各層廊道上，都貼滿了宣傳海報。一時間深藍之島顯得熱鬧起來，不少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構裝學這個領域，有不低的門檻，同時技術傳播的壁壘也很高。除了一階、二階的許多標準構裝的圖紙和配方是全大陸公開的，許多三階以上構裝的製作方法，都是不傳之秘。

    因此每一件新構裝的發佈，都會引起法師們的興趣。雖然製作方法一般不會公佈，但構裝功能肯定是要介紹的，從中多少可以窺見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如果構裝功能極其優異，還會引起領主們的興趣，那麼訂單、金幣也就源源不絕了。

    整整三幅三階構裝，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創作出來的。嚴岩蓄勢已久，連黃金構裝師的頭銜都可以暫時不要，就是為了一鳴驚人，將三件構裝一同發佈。

    在深藍之島的發佈會只是面對學院內的法師，如果反響不錯，這三件構裝甚至還有機會登上臨海之城的「風帆之魂」大廳。

    葉川每天來到深藍之島，自然都會看到這些海報。初看之下心中還有些憤懣，後來心態就漸漸放平。才華與品德並不會掛上對勾，傲慢、偏見與瘋狂的土壤，有時也會孕育出美麗的毒菇。

    葉川已經學會不讓無謂的東西影響自己的心情，耀眼的發佈會、熱鬧的議論，確實讓他稍微多關注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埋頭在構裝的學習當中。連日不休的練習，葉川畫廢了六支鉛筆、畫出了數斤的廢紙，終於將那幅「天池海灣圖」仿得惟妙惟肖。當最後一根線條勾勒完成，整幅畫面瞬間活了過來，真實的力量撲面而來，甚至仿佛能聽到冰川的咆哮！

    看着這幅凝聚了無數心血的畫作，葉川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至此，葉川的繪圖技巧已經有所小成，雖然跟藝術大師還相去甚遠，但用來製作一階構裝，倒也差相仿佛了。如果畫筆換成「構裝原力筆」，注入原力之後還能在各種材料上自如地蝕刻，那麼製作初級構裝的四大關隘，就算是邁過了第一個。

    只是葉川的進度很快，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大部分人臨摹的「天池海灣圖」，別說細節完全如一，就連意境都還不夠味道。因此當葉川的畫卷徐徐展開時，就連陽翟法師的眉毛都高高挑起。

    小胖子驚得眼睛瞪圓，洛婉幽深的墨瞳里充滿了複雜的神色，其他人則是反應不一，驚訝、不解、嫉妒、憤恨都有。

    一個高年級學生冷冷道：「哼！這有什麼？伶工般的技巧而已。要做真正的構裝，光有這個還差得遠。」說罷甩頭離開。其他人也顯出一副頗以為然的樣子，像是內心得到了慰藉，紛紛散了。

    新的課程便又開始。

    大多數人的繪圖技能還不過關，因此陽翟法師也就先不教授進一步的「注原繪畫」，而是講解影像構造學。

    影像構造學，就是構裝學的第二道關隘。

    構裝的製作是將四維視角下的原材料展開到二維上進行操作，根據構裝級別的不同，需要不同程度的數學知識。

    就像一個圓錐和一個圓柱，其二維的俯視投影都是一個圓，但其他角度的投影卻不相同。所謂「影像構造術」就是通過抽象、連續的角度切換，窺到四維微觀世界的真實，並構造映射，在四維與二維平面之間搭起一座橋樑。

    一階構裝沒有多麼精深，對應的「影像構造術」只需要解構四維世界很模糊的一些側面。直觀地說，需要的數學水平也就是高等數學和線性代數的初步知識。

    這種程度的數學，對於大學時代的葉川而言，就算一學期不上課，期末看個三四天也能信手拈來。

    所以僅就初階構裝而言，第二道門檻對於葉川而言幾乎形同虛設。課堂上大多數時間他都在自習，詳細地翻閱着影像構造學的教材，記住一些概念性、操作性的要點。至於佔據了大半教材內容、對高中生而言有些艱深的數學知識，瀏覽速度卻是飛快。

    課堂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悠揚的鐘聲響起後，陽翟法師和顏悅色地宣佈下課，留下了一干愁眉苦臉的學生。

    「大概需要不到一周的時間，影像構造學的初步知識我就可以掌握。」葉川默默地想着，「看來這條路很適合我。也許需要找個機會跟陽翟法師談談……」

    在構裝的道路上，葉川大踏步前進着。可是這條道路很適合他，對其他人而言卻不是這樣。

    小胖子跟葉川結伴而行，走在返回的路上，哭喪着臉道：「葉川，怎的這個狗屁微積分這麼難啊！亂七八糟的鬼畫符一樣的符號和推導、莫名其妙的人名……我感覺我的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葉川想了想，說：「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如果堅持過去，回頭再看，會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真的嗎？」龐大海本來有些不信，但是跟葉川接觸越多，就越拉越覺得他厲害，甚至有點深不可測的感覺。所以仔細想了想，又覺得葉川的話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

    葉川點了點頭，說：「在這之前，你能想像自己進到實驗室學習構裝嗎？你能想像你一個懶癌患者，也能脫胎換骨嗎？」

    小胖子愣了一下，雀躍道：「確實如此！你教給我我的那個『懶癌治療三式』確實管用，我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龐大海高興地笑起來，可看到葉川有幾分得意的臉色，又突然像泄氣皮球般喪氣道：「不過跟你比起來還是差了老遠。你能告訴我，你學會一階構裝，大概需要多久嗎？」

    葉川認真地想了想，說：「構裝原理和標準圖紙，涉及的應當是構造原力陣列的相關內容，雖然是移到構裝上，但跟法術模型相差不大，不會很難。還有『大綜合部分』雖然沒有接觸，但只是一階構裝的話，應該也不存在無法跨越的障礙……」

    「這樣看來，快的話一個多月，慢的話兩個月，我就可以嘗試一階構裝的製作了。」葉川最後總結說。

    這個速度構造的時間線也很讓他滿意，按照這個進度，也許很快就能賺到第一桶金。

    「你說什麼？！」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不是小胖子的聲音，而是從身後傳來。

    葉川和龐大海驚訝地回頭看去，只見五六個人結成了一團向他們走來。居中的那個人身材高大，頭髮瞳孔是火一樣狂烈的顏色，神色冷得像一塊冰，顯得很是傲氣。旁邊的另外幾個人，卻是明顯的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