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二章 認領金

    在經典的教科書中，火球的直徑可以無限地大，只要原力供應足夠、陣列充能夠久；火球也可以很小，小到拇指那樣甚至更小，都沒有什麼障礙。

    但是，有一種火球術是無法成法的。以標準的火球術作為比較，普通的火球直徑在1米左右，根據施法誤差的不同，會有小幅的波動。但直徑落在0.1米到0.8米這個區間內的火球，無論如何也製造不出來。教科書中指明了這一點，但卻沒有進一步的解釋。

    真是咄咄怪事！

    這個怪象自然勾起了葉川的興趣，他正準備仔細研究一番，上課的鐘聲卻悠揚地響了起來。

    一個全身黑袍的男人緩緩地走進了教室，他甫一出現，葉川就感覺全身突然一冷，心臟的跳動都慢了幾分。這是他們的班主林騫，稱號「暗夜之曇」的大法師。這個林騫對班級的事務不怎麼上心，上課也都是淡淡的，甚至有時整堂課都讓學生自習。

    林騫的話向來極少，今天也是一樣。他徑直走上講台，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隨後伸出了一隻白得有些病態的手，掌中漸漸地浮起了兩團青色的光芒，那是兩方晶瑩的原玉。

    原玉是比原晶更為珍貴的物資，其中蘊含有充沛的原力，既可以輔助修煉，也可以作為供能的能源。

    一般來說，用外物來輔助修煉，收益是遞減的。正常的修煉，一個月消耗二十塊標準原晶已經是極限，之後原晶就不再起作用了。而原玉的性質與原晶區別很大，在原晶已經飽和的情況下，再用原玉，仍是可以將原力修煉速度再拔高一截！

    因此原玉顯得極為珍貴，有些時候甚至是有價無市，一方原玉，至少抵得上一百塊標準原晶！兩方原玉，換算成帝國幣，那就是一百萬！

    不少人望着這兩方原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都有些綠油油的了。

    林騫掃了一眼，淡淡地說：「老規矩，學期結束的時候，年級排名第一的，可以把這兩塊原玉拿走。班級第一，可以拿一塊。認領金，十五塊標準原晶。」說完就把自己扔進了高背椅中，開始閉目養神。

    葉川心中有些不解，所謂的「認領金」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就率先站起，徑直走到講台旁，神色泰然地將十五塊原晶放下，然後回位。

    這個人葉川倒是認識，他叫李明陽，是常常排在年級前五位的狠人，上學期還壓住了戰職班的王霸，奪下了榜首。

    十五塊亮閃閃的原晶，堆在講台的一個角落中，發出誘惑人心的光芒。

    葉川還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正疑惑着，林騫突然睜開了眼，說：「哦，忘記了還有幾個新來的。所謂『認領金』，是你們得到這兩方原玉的代價。不肯交錢的，得了第一也白搭。從未進入過前十的，如果進入前十，認領金可退。其他情況下一概不退。」

    一個扭動着婉約腰身的少女，也上去交了認領金。緊接着又有一批人也上了講台，不過面色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十五塊原晶對誰來說都不是小數目，掏出來也是要咬咬牙的。

    兩塊晶瑩的綠玉，是一種極大的誘惑，讓不少人都口乾舌燥。

    葉川的內心掙紮起來，他想要這兩方原玉！非常想要！他最大的短板，就是原力等級太低，而這個東西恰恰能夠雪中送炭！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兩方原玉的價值，還要超過一百萬。

    不過，要拿到年級第一，實在太難了。兩個尖子班一共一百二十多人，一個吊車尾要一個學期之內殺到第一名，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別說是第一，就算是前十，也是希望渺茫。如果理性地分析，這認領金一交，基本上就是竹籃打水了。

    但是葉川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喊，為什麼不試試？

    在原力試煉的最後時刻，葉川終於知道了自己對魏柔的感情。

    雖然沒有世俗觀念的障礙，但是葉川感覺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差了。跟很多氣血方剛的青年一樣，葉川有着自己的固執。甚至在自己的實力還不如她的時候，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他想保護她、呵護她，成為她可靠的港灣，而不是相反。

    「要不要為了她……拼上一把？」葉川心想。

    林騫突然睜開了眼，看到講台上堆滿了一堆亮晶晶的原晶，似乎是有點不滿意，冷冷哼了一聲，說：「真是一群蠢貨！等你們見識更開闊一點，十五塊原晶又算得了什麼？一點都不大氣，能成什麼大事？再說，用十五塊原晶逼自己努力一個學期，很虧嗎？哪怕僅僅只進步十名，也了不得了！」

    他這一席話，似乎有着不小的蠱惑力，讓不少還在猶豫的人咬着牙關，把認領金給交了。

    葉川心中飛快地計算着，想要拿到第一，自己理論成績必須拿到第一，小比接近全勝，同時原力水平要在期末的時候達到四級頂峰……不，最好是五級，這樣希望才會比較大。

    這些目標分解下來，似乎蠻簡單的樣子。不過葉川該死的數理能力又在提醒着他：這些條件要同時達成非常難，再怎麼開掛，這種可能性也絕不會超過10%。

    可是……魏柔已經26歲了，在這個世界裏，正是鮮花盛放的年齡，再過幾年就要談婚論嫁了。光陰是不會等人的，就算過了幾十年功成名就，傲視一方，可那又有什麼意義？伊人早已不在，空留遺憾而已。

    滿打滿算，留給自己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三年，這還是很樂觀的估計了。到那個時候，自己也得是稱號法師，可能性才比較大吧？再次也得是個織法啊！這難度可比拿到年級第一大多了。

    按這個目標往回推，再過半年，自己又應當是怎樣的實力？

    葉川的心裏燃起了一團火，拳頭漸漸握緊了。

    「最多只有三年的時間，三年織法！這是底線了，無論如何必須達成。相比起這個，半年奪魁，根本不算什麼。」

    為了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葉川不再猶豫，乾淨利落地走上講台。

    戀愛中的青年，腦袋總是有幾分不清醒。等到走到講台時，葉川才尷尬地發現，自己沒帶錢！他之前可是個窮小子，不像這些人隨時就能掏出十五塊原晶來。

    不過葉川腦子轉得很快，飛快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打了個欠條。

    看到這張欠條，林騫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再看了看葉川，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啊！哈哈……哈哈……我看到了什麼？好！好！」

    等到葉川回到了座位，看看似乎也不會有人再上台了，林騫的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貪婪，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原晶都攏在一起，收在了空間布袋中。

    「說你們蠢還真是蠢！沒看出來我是在騙你們錢嗎？哈哈，哈哈……真是太賺了……一共二十五個傻瓜交了錢，我至少能賺二十萬！除了那群戰爭瘋子，天底下還有誰能掙得比這更快？」林騫有些癲狂地笑了起來，耷拉着的眼袋都抖動了起來。

    「難道你們還真的相信，把原晶砸出去就可以激勵自己？也許吧……不過放遠了看，成龍還是成蟲，看的可不是這個！居然有個二級的學徒，都敢交認領金！天哪，你究竟是無知以致無畏，還是龍潛於淵呢？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啦。不過，小子，你最好不要欠我的錢太久！」林騫陰惻惻地說。

    葉川突然感覺眼前一晃，景象都變得模糊，一張龐大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仿佛近在咫尺！

    這是林騫的臉，近距離看去，連毛孔都看得清楚，鼻翼那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更是極為恐怖。

    「記住！任何人的話，都要分成兩面去看！海藍不過是一座象牙塔，外面的世界要比這裏殘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