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一身的肌肉也不是白練的,呼呼的拳掌撞得我手臂生疼。筆神閣 bishenge.com與平常和我交手的妖鬼、混混不同,面前的這位明顯經過專業的格鬥訓練,每一次進攻都是衝着我要害而來,要不是他留手了,我還真不一定扛得住這連綿不斷的攻擊。
又是一掌格擋,勉強擋住了他重拳前進的趨勢,我卻是膽顫心驚起來。
「小子,你這技巧不錯,力量可跟不上啊。」
那男人也不進攻,見我收手,也就站在原地,嘲笑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多大了?還欺負我這個剛成年的人。」
打的有些吃力,嘴上卻不饒人。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放肆地說道:
「戰場上誰管你成沒成年?你即使是十三歲,到戰場上該殺還得殺。」
「是嗎?」
我微笑道,背在身後的左手中,一道發着幽幽熒光的法咒浮現。
「虛體咒!」
不等這男人反應,我右腳踩在地面上,整個身體便飛將出去,在虛體咒加持下的手掌就直搗那男人的面門。男人對於我的突然進攻有些吃驚,藕節般的雙臂卻也絲毫不慢地橫在了臉前。我也不顧這記掌法是否打牢,腹部在空中強行扭轉,這原本衝着面門去的一掌卻是倏地下墜而去,結結實實地摁在了男人的肩上。
帶着虛體咒的掌法卻是讓這男人第一次有了受傷的感覺。他捂着被擊中的左肩,有些憤怒卻又難掩詫異地看着我,嘴中詢問道:
「什麼怪招,怎麼一下就把我肩膀給傷到了?」
我也學着他的模樣,譏諷道:
「你以為在戰場上會有人告訴你用了什麼手段傷到你的嗎?」
「你……」
男人肌肉練的不錯,但是嘴上功夫卻是欠缺了點火候,被我懟了個啞口無言。
「你還是太小瞧我了。」
他竟咬着牙,咔嚓的一聲將自己脫臼的肩膀摁了回去,也學着我,一腳踩實在水泥地上,整個人卻是騰空而起,右手握拳收回肋間,隨即便以迅雷之勢甩了出來。
我哪敢放鬆,雙腳一跺,膝蓋微曲,右手在胸前掄了個渾圓,一掌推出,和他那砸來的鐵掌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起,卻是都發出一陣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音。
兩人都吃痛向後退了一步,看向對方的眼神中都難掩戰意,都不在關注手腕上傳來的刺痛,又是如同兩道閃電般撞到了一起。他一掌拍來,我回敬一拳,兩人拆招拆了上百下,周身的水泥柱子都被擊裂了大半。
「住手!」
打得正酣,一聲渾厚的吼聲在兩人耳邊響起。只見一道黑影疾如旋踵的激射而來,閃到我和那男人的中間,各自輕輕給了一掌,卻是將兩人都送了出去。
「曹金煬!成何體統!」
黑影怒斥道。
那被叫做曹金煬的男人有些忿忿地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
「你等着回去被老大收拾吧。」黑影惡狠狠的警告道,隨後便轉過頭來,「您就是慕先生吧?」
這新來的人看起來像是曹金煬的上級,修養就與這姓曹的明顯不同。我也不好給臉色,點點頭,冷淡地回答道:
「我是慕十安,請問您是?」
「在下汪生遠。」
那黑影拱拱手,客氣地回答道。
這張有些白皙的臉龐卻是古井不波,我倒是沒想到這肌肉橫行的曹金煬,上級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男人。隱藏在黑衫之下的臉龐顯得頗為儒雅,書生之氣卻是與那有些俊俏的臉龐相得益彰,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痛斥曹金煬,我還真不能相信這位就是能讓曹金煬這種暴脾氣變得唯唯諾諾的人。
「閣下就是這位的大哥?」
我也拱手回禮,同時發問道。
黑影搖了搖頭,謙遜卻略帶傲骨地回答道:
「不是,但是我能夠直接接觸到他所謂的老大。」
我迷糊了起來,他們口中的這老大究竟是誰,我可不記得我認識道上的這號人物。難道深港這種大城市,都會有小說里說的地下世界的皇帝?
「你們老大究竟要幹什麼?」
不耐煩地質問道。
黑影卻是不答話了,只是呵呵地樂了起來:
「先生不用着急,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到時候,還希望一起好好合作一番。」
話音還沒落,這黑影卻又如同化作影子一般,消失不見了。
曹金煬也沒了剛剛的囂焰氣勢,朝我訕訕一笑,說道:
「這算上半場,下半場繼續和你切磋。」
這也不回頭地離開了。
整個空曠的停車場,卻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今天這一切都讓我有些二丈夫摸不到頭腦,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和我打了一個莫名奇妙的架,又留下莫名其妙的預言。到頭來,我連他們來找我的目的所在都絲毫不知。
「唉,最近這都是什麼運氣。」
我為自己小小地默哀了一下。
但是今天出現的兩個神奇的人,卻是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來這世界上惦記我的,可不止鬼妖啊。
正在糾結到底該去哪,楊曦冉卻是打來了電話。
「餵?老慕,怎麼樣?沒事吧。」
電話那頭的楊曦冉聲音顯得很低,四周卻是嘈雜無比,估計是安頓好兩個女生後出來偷偷給我打的電話。
「搞清楚了,對我們沒有惡意,但是的確有些莫名其妙。」
我如實地回答道。
楊曦冉也沒有做出太多興奮的回應,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老楊,你誠實地說,關於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沉吟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楊曦冉會在那服裝店前替我開脫,明明當時都聽到了店員和顧客所描述的場景,但為何會在絲毫沒有溝通的情況下跟我一起編謊騙人。
電話那頭的楊曦冉也沒有馬上回答,也是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回答道:
「我看到了你替那小女孩超度的畫面。」
原來當時我叫他在店外照顧受到驚嚇的店員和顧客,但他不放心我,將受害者交給幾位上前來幫忙的路人,就跟着我進了那家服裝店。剛開始對於我身在何處是一無所知,但卻是聽見了那小女孩發出的聲響。等他摸到更衣室的時候,我已經準備送那小女孩最後一程了。
「我大致能猜到你為什麼要對兩位女生撒謊,就順口幫你遮掩過去了。」
「謝謝兄弟。」
我內心湧出一股暖流,從小到大捉鬼束妖的工作從來都是我獨自承擔,連怎麼編瞎話欺騙別人都被我練的爐火純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在我對付鬼怪的時候替我開脫。即便只是剛剛認識了一周,但是從內心裏,我已經把他當作兄弟了。
「不過你還是幫我保守秘密,對老賴老吳他們也先別說。」
我還是不想讓太多的普通人知道這個與他們想像中不一樣的世界,囑託道。
「我知道,不會的。」
楊曦冉也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
福農區的那棟小樓里,老者正靜坐在桌前,帶着金絲邊的圓框眼鏡,在枱燈的照耀下仔細地翻看着一本有些年代的書籍。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了,走廊里泄進來的白光在這昏暗的房間內點燃了一點光明。曹金煬低着頭,默默地跟着汪生遠,走進了房間。
「老大,曹金煬回來了。」
老師放下手中的書,也不抬頭,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朝汪生遠望去。
「怎麼樣了?講講吧。」
他嘶啞地說道。
曹金煬見自己老大都發話了,也不敢懈怠,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全盤托出:
「我已經確認過了,那小子……慕先生的確有非同常人的能力,我和他搏鬥的時候,他能夠在我的攻擊下堅持許久,而且甚至還懂得利用法術的力量攻擊我的肩膀,初步判斷,應該可以解決那件事。」
老者裂開嘴,笑了起來,卻是搖搖頭:
「不,雖然北方那面下令了,但是這種人才,我們不能強搶豪奪,要是真的想讓他幫我們做事,必須對他尊重一點,畢竟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位,能解決北方那件事情的也只有他一個了。」
「老大……先哥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汪生遠明白老者口中的那位是誰,有些焦急地詢問道。
老者輕輕摘下了金絲眼鏡,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半開的絲絨眼睛盒裏,有些失落地搖搖頭,嘆氣道:
「沒有,小先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長大的,當初剛結婚就執意要生孩子,現在算來他孩子也應該成年了。當初他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們還去看過,誰知道現在卻是物是人非。唉……造化弄人啊。」
曹金煬眼睛也泛紅起來,有些哽咽地說道:
「先哥他當初之說自己有使命要完成,給咱們留下封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憐嫂子和他孩子,孤兒寡母地生活了這麼久。不知道他現在……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老者有些粗暴地打斷了曹金煬的話,有些慍怒地說道:
「別瞎說話!如果小先真的死了,我們這麼大的情報網絡會一點消息沒有?他要不是故意躲着我們,你以為我們找不到他?我命令,以後關於小先的事情,不許再提起!」
辦公桌對面的兩位都抹了抹眼角,站直了身子,鏗鏘有力地回答道:
「是!」
兩位走出了房門。那老者卻沒有坐回桌前,確實依在紅木的辦公桌上,呆呆地望着遠處。
「小先啊,十年了,你究竟要完成什麼使命,這十年竟然一點消息沒有,你讓小劉和你孩子怎麼辦啊。」
老者濕潤着眼眶,自言自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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