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皺起眉頭,連忙示意瓊兒跟上去看看。
若只是普通的賓客,碰到了也就碰到了,何至於自己一轉身,她就要躲?想起前陣子找人來誣陷顧宣記的也是個女子,歡顏便更加警覺了些。她一直很苦惱,那個在暗處盯着不斷對自己出招的女子究竟是誰,如今又被一女子偷聽,難道此女子就是彼女子?
瓊兒疾步上前查看,可往前走了好一段兒都不見人影,只好無奈回來向歡顏復命。
「怎麼了?」見歡顏神色似乎不對,欒靜宜不由開口問道。
歡顏搖了搖頭,隨即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前陣子顧宣記出事,將那幾個鬧事的人審問了一番,他們供稱是一女子買通了他們行事。我這幾日總有些苦惱,想來想去,也不知這女子究竟是誰,方才又……」
欒靜宜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女子?難道是永寧公主?還是……顧詩淇?」
「謝安瀾派人去查過了她們兩個最近的行蹤,永寧公主因皇后的事情病倒了,一直都公主府里休養,每日裏昏昏沉沉的,眼下她想來還沒有精力去動其他的心思。至於……顧詩淇……最近她的日子過得也是熱鬧得很,應該也分不出精力來對付我。她們兩個……都不太可能。」
「那會是誰?」欒靜宜納悶。
「就是因為猜不出是誰,心裏才煩。算了,吉時快到了,我們趕緊去前堂吧。」
歡顏進到前堂的時候,這裏里外外已經站滿了觀禮的人,歡顏一眼望過去,想要在人群中找到那身穿煙青色衣裙的女子。今日來的客人眾多,還真被歡顏給找到了幾個,只是她們中究竟誰是方才自己遇到的那個?
歡顏抬手招來傅府的下人,分明詢問了那幾個女子究竟是誰,並且暗暗記在了心裏,想着等這婚禮結束之後,再去仔細查查她們,看她們是否跟之前誣陷顧宣記的事情有關。
但她心裏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這幾個女子她都不認得,更別提跟她們結怨,以至於她們對自己這麼不依不饒的。
婚禮熱熱鬧鬧地結束,賓客各自散去,歡顏和同謝安瀾一起乘了馬車回王府。
在馬車上,歡顏方才把這件事跟謝安瀾說了。
謝安瀾微蹙眉頭,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是之前指使人誣陷顧宣記的那個,那她還真是處心積慮,都跟到傅府去了。偏奈何此人藏得很深,一點線索都查不到,謝安瀾近些日子也很為這件事憂心。
「好,我知道了,你跟我說的那幾個人,我會好好去查一查的。」那個女子躲在暗處,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再做些什麼。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王府里養胎,若無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出去了。」
無論那女子想對歡顏做什麼,王府里都是自己的人,總是萬無一失的,只要歡顏呆在王府里就沒事。且等到自己將藏着背後的那人給找出來再說。
這日之後,歡顏便一直呆在定安王府中養胎,連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出。
而謝安瀾則着人將那幾個在蔣青青和傅文清的婚禮上穿煙青色衣裙的女子細細查探。
只是還未等他這邊查出個什麼結果來。
顧宣記的掌柜就又上門來了。
歡顏聽侍女來稟報的時候,還以為是顧宣記又出了什麼事情,結果卻並不是。
那掌柜的被侍女引着進來之後,將藏着袖中的一封信取了出來遞給歡顏,「這是有人送到顧宣記的,說是絕密之信,旁人不可拆開來看,否則有人將要有大禍臨頭,要我千萬要親自交到東家您的手上,並且只能由東家您一人拆開來看。」
掌柜聽到送信的那孩子這樣說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心中更是好奇,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這麼保密,還非要東家一人親自拆開來看不可。
但是思來想去,他還是按照那孩子說的,親自將這封信給送了過來。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歡顏伸手欲從那掌柜的手裏將這封信給接過,一旁的瓊兒連忙上前阻攔,「小姐……這信來歷不明,萬一要是被人動了什麼手腳……」不怪瓊兒過分謹慎,實在是因為被那神秘女子給鬧的了,而且又是這樣奇怪的囑咐,瓊兒難免會懷疑這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歡顏搖了搖頭,徑直將那封信從掌柜的手裏接過,「無妨,這封信過了至少兩人的手,若果真被動了手腳,鄭掌柜和那孩子也不會像這般安然無恙的。」
「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這封信還是由我來拆吧。」話音還未落下,瓊兒就已經上前將歡顏手裏的信給搶走。
「瓊兒……」
說話間,瓊兒已經將泥封給去掉,把裏面的信給抽了出來,這才拿到歡顏的面前。
歡顏無法責怪瓊兒的擅自做主,她知道瓊斯兒這是為自己着想。
視線落在眼前的這封信上,歡顏只看了幾行,便是變了臉色,眸中閃過驚懼之色,只看得瓊兒心中大驚,自己在小姐的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何曾見小姐的臉上出現過這等神色?!也是不由得朝那信上的內容看去……
而那顧宣記掌柜的,則很識趣地低下頭去,一眼都沒朝那信上看。
將這封信看完之後,歡顏的右手也已經握緊成拳了,臉色陰沉得嚇人,良久都沒出聲。
瓊兒將那封信給收起來,站在歡顏的身後,也是沉着臉不吭聲。
「鄭掌柜,你可問了送信來的那孩子,這信是誰讓他送的。」
「說是……一個帶着帷帽的女子。」
又是她!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跟顧宣記無關,鄭掌柜不必擔心,你先回去忙吧。」
「是。」
雖然跟顧宣記無關,但是跟東家卻有着莫大的關係吧,自己認識東家這麼久了,從來沒見她這樣神色巨變過,顯然信上寫的不是一件小事。
不過他也只是顧宣記的掌柜,有些事情不該他來過問。當即也就告辭離去了。
瓊兒派了人送那掌柜的離開,然後將候在門外的其他幾個侍女都給屏退了去,將房門給關上之後,瓊兒走到歡顏的面前,語帶憂慮,「小姐難道真的要按信上她要求的做嗎?」
歡顏咬着下唇,良久不說話,她內心糾結,咬得很是用力,眼見着都咬出血來了,瓊兒在一旁看着心疼,可又無可奈何,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房間裏安靜得嚇人,瓊兒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而她的眼睛則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小姐。
就這麼過了大約兩盞茶的功夫,歡顏終於開了口,「你現在就去百花樓挑人。」
瓊兒大驚之色,「小姐!」
「快去!」歡顏的嘴滲出血來,一雙眼睛泛着紅絲。
瓊兒停了片刻,終於應了聲『是』,點頭離開。同時將這件事告知給了正在小廚房煲湯的凌姨,讓她好好照看歡顏。
凌姨進到房中,看見歡顏唇上的血不斷地滲出來,順着下巴滴在衣服上,可她卻渾然不覺,連動手擦一下都沒有。
歡顏是凌姨從小看顧到大的,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見她如此,自是心疼不已,連忙上前用帕子為她擦了血跡,又趕緊忙着去找藥來給她上藥。
而歡顏只是任由她擺弄,話也不說一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上好藥之後,凌姨抱着歡顏,眼睛裏帶着濕意,卻什麼都說不得。這件事小姐着實是進退兩難,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誰,竟用如此招數來對付小姐。
就在凌姨抱着歡顏落淚的時候,卻見歡顏突然站起身來,將擱在桌上的信拿在手中,一雙眼睛看着門外道「我得往母妃那裏去一趟。」
凌姨連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是該去的,把事情跟王妃說清楚,不然只怕誤會就大了。」若是連王爺和王妃都誤會了,那小姐今後在王府之中就麻煩了。
凌姨也便陪着歡顏去了定安王妃那裏。
定安王妃原本正在案前作畫,見得歡顏進來,又看她唇上破了皮,正上着藥,衣服上還有點點血跡,頓時驚訝地愣住了,任由筆尖的墨滴在未完的畫上,猶自不覺。
「歡顏,你這是怎麼了?」
「母妃,歡顏特來請罪。」話說着,歡顏就要跪下去。
定安王妃見狀,心中震驚更甚,連忙上前扶起歡顏,「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歡顏的性子,自己還能不知道嗎?能讓她如此,定然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歡顏將手裏的信遞給定安王妃。
定安王妃心有疑惑地接過,帶她看過信上的內容之後,除了震驚之外,還有震怒,「這人是瘋了不成?寫着信的人是誰?」
「就是因為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是個女子……」
「這未免也太……」定安王妃看着面前的歡顏,眼睛掃過她嘴上的傷,「你已經決定了?」
歡顏點頭,「我方才已經吩咐瓊兒去百花樓挑人了。還請,母妃恕罪。」
「我明白,我知道你的難處……可……罷了,這件事你和瀾兒商量着決定吧。」
「多謝母妃。」
「你這孩子也是可憐,受苦的是你,你謝我做什麼?你如今正有着身子,也別太難過了。等這件事過去了……」
定安王妃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傍晚時分,謝安瀾回府,剛一進門就覺得府里亂鬨鬨的,那些下人們看見他,一個個都是躲躲閃閃的,好像生恐被他拉住了問話似的。
但眼下這情況,總是會有一個倒霉鬼被選中。
「你,過來。」
被選中的這個人一臉苦相地朝着謝安瀾一步一步挪過去,謝安瀾見他半天也挪動不了幾寸,徑直走上前去,問他,「怎麼了?一個個見到我跟見到閻王似的,只知道躲。」
「哪有,小的們怎敢躲着世子呢?」
謝安瀾抬頭看去,正看到幾個下人在抬着幾個箱子往後院裏走,「這是幹什麼呢?抬箱子做什麼?」不止有箱子,還有桌椅等物,謝安看更覺奇怪。
「是……是世子妃吩咐的。」
「吞吞吐吐地做什麼,府里究竟發生何事了?」看這些人的表情就不對,若不是有心隱瞞,自己問了半天了,眼前這下人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是……是府里來了幾個新人。」
新人?府里招了新的下人了?那也不至於這麼大張旗鼓地抬東西吧?
「伺候世子妃的?」
「不是,是……是伺候世子您的。」
「伺候我?」謝安瀾訝然。
房間裏,歡顏正坐在窗前發呆,只見突然之間,謝安瀾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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