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罪魁禍首是崔盛坤,可他的幾個朋友都動了手,若就這麼將這件事給了結了,豈不是太便宜那些人了嗎?
而崔盛坤這個人,若是不叫他狠狠吃些苦頭,只怕以後還會再故技重施。
謝安瀾和歡顏兩個人離開之後,忠勇侯立刻讓人請家法來,將自己這二兒子給狠狠打了一頓。
滿院子都能聽到崔盛坤的哀嚎聲,老夫人他們聞聲也是趕緊趕了過來。
忠勇侯氣惱之下,絲毫沒有留情,下手用了十成的力道,一開始那崔盛坤還能頂得住,但待挨了好幾下藤條,卻還不見父親有停手的意思,崔盛坤吃不住,就不由得躲閃起來。
他這麼一番躲閃,更是在忠勇侯府的滿心怒火上添了一把柴。
「來人,給我將這逆子給按住!」
老夫人他們趕到的時候,便是看到有兩個人下人將崔盛坤一左一右地給制住,而侯爺手裏的藤條一下又一下狠狠打在崔盛坤的身上,打得衣服都裂了縫。
夢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想着自己的後半生就要靠他了,所以從小就寵愛得緊,眼看着侯爺下手這般重,兒子一聲一聲地哀嚎,差點就要暈過去,還是跟在她身後的侍女見勢不好,趕緊伸手將她給扶住,這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只見她穩住身子之後,急急忙忙跑了過去,擋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侯爺,您這是幹什麼?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侯爺也是自小習武的,雖然武藝並不怎麼高強,但手下的力道也還是不同於尋常人的,照他這麼打下去,坤兒怎麼能承受得住?
「你還有臉跟我說這些,你不如都問問你兒子做了些什麼,他自己丟臉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我們忠勇侯府跟着他一起丟臉。」
「侯爺,坤兒若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儘管罵他就是了,何至於要動手?動手也就罷了,這都打了多少下了,還不足以讓侯爺您消氣嗎?」
夢夫人一陣悲戚湧上心頭,以前的時候,坤兒也做過一些調皮搗蛋的事情,可侯爺每次不過就是說他幾句,哪裏捨得下手去打,更別說是下這樣的狠手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這一切都要怪顧詩淇,在她嫁給坤兒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自己雖然是妾室,坤兒雖然是庶子,可有着侯爺的寵愛,這侯府上上下下誰都不敢不給他們母子兩個面子,就連夫人都不敢給自己臉色看,而如今……侯爺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坤兒,都沒有一絲憐惜了。
「娘……」崔盛坤被打得又疼又怕,見到自己的娘親撲上來,連忙拉住她的衣襟。
忠勇侯見此情形,臉上的神情更是冷了幾分,一把將那擋在崔盛坤面前的夢夫人給推開,「都是你給慣的,從小到大,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任由他在外面為所欲為。」
說着,面上又是露出後悔的神色,這其中又何嘗沒有自己的過錯?要說對坤兒的寵溺縱容,自己也沒臉說其他人什麼。
自己是愛屋及烏,被蒙蔽了雙眼,又只想着他還小,又是庶子,不必他來挑起侯府的大梁,這才對他縱容了許多,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驕奢成性。
「你知道你兒子在外面闖了什麼禍事嗎?你知道奕世子和世子妃為什麼這麼晚上門來嗎?」忠勇侯怒視着夢夫人道。
夢夫人不由得心虛道:「不管有什麼事情,奕世子和坤兒也是連襟,多少總得給我們兒子一點面子吧?」
「連襟?你倒是有那個膽子,去跟定安王府攀親戚。就算是攀親戚,也得有個攀親戚的樣子。明知道世子妃最疼愛她那個弟弟,還把人家弟弟給打得渾身是傷,奕世子去宮裏請的太醫,一個弄不好,說不定皇上都要叫我進宮去問話。」
不僅是夢夫人,老夫人聽了自己兒子這話,也不由變了臉色,連忙問道:「宮裏知道這件事了?」
忠勇侯搖了搖頭,「不太清楚,奕世子方才說去宮裏請了太醫給顧珏翎醫治,至於皇上知道不知道,這就是不是我們眼下能得知的事情了。」
看到瑟縮在地上的自己的二兒子,忠勇侯怒火難熄,「你這個逆子除了會給我闖禍,還會什麼?你說你若是占理也就罷了,若是錯不在你,為父就算為着我們忠勇侯府的臉面,也肯定會為你據理力爭,可是你瞧瞧你都干出什麼的事情來?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一生下來,就把你溺死算了!」
這最後一句可是相當嚴重,就連侯爺夫人聽了,都不由嚇了一跳,能讓侯爺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怕崔盛坤這次闖的不是一般的禍事。
老夫人一臉沉色地走上前來,「你也別光打他,先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坤兒將顧家少爺給打了?這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好歹也是姐夫和小舅子,何至於鬧成這樣?」
「母親,您不知道,這不止是打了一架那麼簡單。這個逆子,知道顧家少爺在外面開了一間酒肆,兩次三番帶着一幫狐朋狗友去那裏蹭吃蹭喝,每次都不給銀子。結果這次顧家少爺不願意了,非要拉着坤兒不讓走,說只有結了賬才可以。誰知道,這逆子上去就打了那顧家少爺,不止是他,他帶去的那幾個朋友也都一起動了手,把那顧家少爺給打得遍體鱗傷的。世子妃最疼愛她那個弟弟,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去看了,奕世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老夫人聽了之後,面色也很不好看,這禍闖得的確是不小,雖說坤兒跟那顧家少爺名義上算是姐夫和小舅子,可滿京城裏哪個不知道坤兒娶的這個顧家大小姐跟二小姐和弟弟關係都不好,平常更是少有來往。
本來就沒什麼情分,坤兒帶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去顧家少爺的店裏蹭吃蹭喝不給銀子,本就是不應該,他卻還兩次三番地去,不僅如此,甚至動手打了人,就更失了禮。
「那奕世子和世子妃這次上門的意思是……?總不至於只是來責怪坤兒一兩句吧?若只是責怪一兩句,自己兒子只怕也不會氣成這樣了。」
「奕世子說,要公事公辦,明日京兆府衙的人就會來提坤兒去牢裏。」
老夫人一聽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侍女見她這樣,趕緊將她扶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為她輕撫着後背順氣。
夢夫人聞言大驚失色,要把自己兒子送官府?他們怎麼能這麼狠心,好歹也是親戚?這麼做,難道他們自己就不丟面子嗎?
「侯爺,坤兒好歹也是侯府之子,怎麼能進衙門呢?這……要傳出去,坤兒自己被指指點點不說,我們整個侯府面上都無光啊。」無論怎麼說,都不能讓坤兒進衙門,侯爺的地位放在這裏,縱然有奕世子站在那裏,他們不敢擅自上侯府來抓人吧?
忠勇侯冷哼一聲,「你這個時候知道他給我們侯府丟人了?之前他做那些荒唐事情的時候,你怎麼不攔着?還一味地勸我說坤兒還小,等他長大了就懂了,他如今都長這麼大了,我怎麼就沒見他懂一點?你瞧瞧他幹的這都是什麼事兒?也難怪世子妃會生氣,若是你的親弟弟被人欠賬,還被打得渾身是傷,你不生氣?」
老夫人氣惱地拍着桌子道:「眼下說這個還有什麼用?既然奕世子說出要將坤兒帶去京兆府衙的話,那他肯定就有把握叫坤兒在裏頭受些苦頭。這還倒罷了,這件事若是鬧到府衙,我們忠勇侯府的臉還往哪裏擱?眼看着弘兒就要娶妻了,親家聽到這消息之後……婚事還不知會不會有變動。」
這種事情說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老夫人很是無奈,要說丟面子,當初迎那顧詩淇進門的時候,這侯府的面子裏子都差不多丟光了。幸好時間長了,人們漸漸淡忘了,再加上弘兒是個爭氣的孩子,新帝即位之後,也受到了重用。可眼下這又……
夢夫人一聽這口氣,老夫人都沒什麼辦法,便是立即看向跟過來的顧詩淇,「那顧珏翎是你的弟弟,奕世子妃是你的妹妹,你就同他們去說說情吧,別讓這件事鬧到官府去。他們要多少銀子,我們都給。」
一直冷眼旁觀的侯爺夫人聽了之後,在心中暗暗冷笑一聲,銀子?這個夢夫人還真是掉進錢眼兒里了,滿腦子只有銀子。人家世子妃還缺銀子?這個時辰上門,擺明了就是不想把這件事給善了。她還天真地以為用銀子就能了結。
顧詩淇雖然不喜歡自己的丈夫,可也不想他進衙門,口上便是答應喃喃答應着夢夫人的話,「好,明日我去試一試。」
她只能說試一試,因為她心裏很清楚,無論是顧歡顏還是顧珏翎都不大可能會賣她這個面子的,自己跟他們兩個的關係一直都不好。
聽到顧詩淇只說『試一試』,夢婦人臉上不由露出不滿的神色來,可眼下又指着她辦事,不好說什麼,便只是點了點頭。
忠勇侯府仍是不解氣,回到房間之後,一臉的鐵青,一句話都不說。
侯爺夫人看了之後,忍不住道:「侯爺,恕我說句不好聽的,坤兒之所以會養成今天這樣的性子,也不能全怪夢夫人,您也是從小將他給寵到大的,小孩子懂什麼,全靠大人的約束。而在坤兒小的時候,您和夢夫人都是一味地寵着他,至於我這個做嫡母的呢,您又嫌我別有用心,他的什麼事情都不讓我插手。等到他大了,品性已經定了,再想讓他改過來,那就太難了。」
侯爺夫人的這一番話,將忠勇侯說得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是啊,坤兒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這個父親實在是難辭其咎。
「侯爺,我也不您說我無情,坤兒從小的時候,您就不讓我插手他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夢夫人的身邊長大,您寵愛着他,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他的,我跟坤兒就算再同一個府里住着,平日裏也沒多少見面的時候。我對他……自然不同對弘兒感情深厚。弘兒如今要娶妻了,他又是我們侯府的嫡長子,若是這次的事情影響了弘兒的婚事……侯爺,恕我說句大膽的話,我想……不如我們就分家吧。」
「分家?!」忠勇侯府驚詫地看着自己的夫人。
這是侯爺夫人心裏一直都想着的事情,這個家遲早都要分,她不能讓崔盛坤連累自己兒子,就崔盛坤這樣整日闖禍的,不知哪天闖出個大禍來,還是分家單過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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