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欒靜宜想了想,的確,這件事對冉大人來說,的確是很不公平,可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啊,但凡眼下又更好一點地辦法,自己也不會這樣做。
眼見着天色已晚,欒靜宜將歡顏和蔣青青他們送了出去,卻悄悄扯了扯冉修辰的衣袖,示意他留下來,自己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看着歡顏他們上了馬車,欒靜宜才和冉修辰已經轉身回去宅子。
冉修辰把大門關上,剛走了幾步,就見欒靜宜轉身看着他,表情嚴肅地道「我是真的想要嫁給你,不是想要利用你。」
冉修辰稍怔了一下,繼而淺淺勾了一下嘴角,「我知道。」
「青青說,既不讓下聘,也不辦婚禮,只遷了戶籍了事,這樣只怕你會誤會,我只是想要利用你。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若是這個時候讓別人知道我們成親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不好。我……」
欒靜宜嘗試想要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跟冉修辰解釋清楚,可是說來說去,好像總是差那麼一點意思。
看着面前欒靜宜有些懊惱地樣子,冉修辰笑了笑,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的。」
「你……不怪我嗎?」
「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我怎麼可能這麼不了解你,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會誤解你嗎?我知道這個決定,你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雖然……但是不得不承認你的想法是對的。」
青青還未從風口浪尖上下來,若是這個時候他們成親的事情被旁人知道的,只會把青青推向更高的風口浪尖,眼下低調行事是正確的。
冉修辰靠近欒靜宜,垂眸看着她,聲音放得很輕,開口問她道「我倒擔心你會覺得委屈,就連嫁人這麼重要的事情,卻只能這麼悄無聲息的開始和結束,連個婚禮都沒有。」
原本還懷着擔憂之心的欒靜宜一聽這話,一顆心也便是放了下來,抬眸看着冉修辰,唇畔笑容明亮,「別擔心,這些東西以後我都會跟你一一討回來的。」
她只是說現在不辦婚禮,沒說以後永遠都不辦。
「眼下只是權宜之計,等到以後……」
「以後如何?」冉修辰一雙星眸含笑看着欒靜宜。
「等到以後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從下聘到成親,你得一樣不少地都補給我。」欒靜宜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露出小女兒嬌蠻的姿態來。
冉修辰眸光柔如輕波地看着她,點了點頭,「好,等以後都安定了,我什麼都補給你。」
為了遷戶籍的事情,冉修辰特意告假了幾天,倒也算是很順利地辦妥了。
從律法上來說,欒靜宜此時已經算是冉修辰的妻子了。只是知道這件事的卻只有幾個人罷了,就連冉修辰家中長輩都不知道此事。
怎麼說這也算是件大事,儘管不能大肆地宣揚,可也得慶祝一下。
蔣青青本來提議說,要先給欒靜宜和冉修辰兩個辦一個簡單的婚禮,拜個天地也就算是成了。不過卻被欒靜宜給搖頭拒絕了,「算了,反正已經決定了,以後還要正式辦一次婚禮的,眼下這就算了吧,拜兩次天地,好像是……二婚似的。」
蔣青青一聽也有道理,可心裏就是很有些惋惜,「怎麼說,今日也算是你正式成為冉夫人的日子,卻這般冷冷清清的。」
「有什麼關係,我本來也沒把今天當作是我跟冉大人正式成親的日子。」
若不是為了能趕上這次的科考,欒靜宜也的確不會這麼趕着就嫁給冉修辰,在她眼裏,今日也不算是她正式成為冉修辰妻子的日子,等到以後正式辦了婚禮才算呢。
「得,你們這可真算得上是有名無實了。」
雖然不辦婚禮,也不拜天地,但一桌酒席,幾個好友慶祝一下卻是不能少的。
但雖然面前擺滿了美酒佳肴,可在桌邊,歡顏他們漸漸討論起來的,卻是有關欒靜宜不久之後參加科考的事情。
不過這也難怪,眼下這氣氛,也的確太不像是成親了。
而欒靜宜心裏也是憋着一股勁兒,這一次一定要一路通行到會試,所以也不敢有所鬆懈。從前陣子詔令剛頒佈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努力用功了,若是落第了,她可就真的太對不起這麼多為她而奔波的人,也辜負了匆忙與她成親的冉修辰了。
離開欒靜宜這裏的時候,歡顏喝得有些醉了,是被謝安瀾扶着上了馬車的。
坐在馬車上,歡顏軟軟地靠近謝安瀾的懷中,謝安瀾則扶着她的肩膀,以防她歪到一旁去。
歡顏想到今日的情形,不由抬眸看向謝安瀾,「你說,如今靜宜和冉修辰之間的情形,像不像是當初我們假成親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有名無實,權宜之計……
謝安瀾抬手在歡顏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那可不一樣,當初我們成親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陷在這段感情里,你可還對我無動於衷,只等着以後和離呢。而眼下,靜宜和冉修辰兩個是兩情相悅,雖然是權宜之計,可他們心裏都有彼此,哪像是我們當初……你對我……可還只是朋友之誼。」
「才不是。」歡顏窩在謝安瀾的懷中反駁道。
謝安瀾聞言低頭看向懷中的歡顏,「難道我說的不對?」
「當然不對,我想我那個時候對你應該就已經有些……喜歡了,只是自己還沒察覺而已。」
謝安瀾點了點頭,「這倒是很有可能,我這麼出色,還一直都陪在你身邊,你不對我動一點心思的話,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歡顏聞言笑着抬頭掐了一下他的臉,才接着道「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北於衡華苑的時候,有一年七夕節……那個擂台上,你同那個手持雙刀的男人比武,當時我看着你,就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縱然是在黑夜裏,也這般熠熠生輝,叫人移不開目光。」
在那以前,歡顏雖然心裏也很清楚,謝安瀾是一個很出色的人,可從來都對他的出色習以為常,並未覺得有什麼特別……驚艷的地方。但是就是那一天,看到在擂台之上從容應付那大漢的謝安瀾之後,她才第一次產生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她那個時候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大約那個時候自己就有點喜歡謝安瀾了,只是自己卻一直懵懵懂懂,沒有搞清楚罷了。尤其那個時候,自己還堅定着一輩子都不會嫁的信念,所以也就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心中的那份感覺。
謝安瀾輕吻了一下歡顏的頭髮,低聲喃喃道「那天的銀子到底也是沒白花。」
歡顏他們離開之後,這小小的花廳里就只剩下欒靜宜和冉修辰二人。
欒靜宜心裏莫名地有些無措,雖然說在律法上,自己已經是冉大人的妻子,可……這又不是世俗上認為的成親,她一時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欒靜宜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來說。
但氣氛又是如此的沉默、尷尬,不說些什麼的話,又顯得很奇怪。於是慌忙站起身來道「那個……我叫人過來收拾桌子。」
冉修辰看着面前欒靜宜這般慌亂的樣子,眸中不由浮現出幾分溫柔的寵溺來,她在公事上,從來都是辦得利落乾淨,絲毫不輸男子,眼下又是這般臉紅嬌羞的樣子,看起來只想叫人將她擁入懷中。
而冉修辰也的確是這麼做了。
欒靜宜的一雙手揪着冉修辰的衣服,一顆心跳得厲害,更是無措了。
感覺到懷中欒靜宜的僵硬,冉修辰笑了笑,隨即鬆開了她,「你在害怕?」
「沒有。我只是……」有些慌亂和不知所措而已。她眼下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放心,我今晚不會留下來,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欒靜宜聞言,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今晚想要我留下來的?」
「不是……」欒靜宜臉紅得更明顯了些。
冉修辰抬手撫上她的側臉,手心感覺到她臉上的熱度,然後淡笑着道「好了,不同你玩笑了。今天不算是我們正式成親的日子,等到以後,我定會一樣不少地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所以……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送你。」
「別送了,我怕我真的會忍不住想要留下來。」
欒靜宜聞言又是低下頭去,心中慌亂之下,卻也不由得暗暗道其實冉大人這是同我開玩笑的吧?
就在欒靜宜心思紛亂的時候,只見冉修辰上前一步,伸手摟着她的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即輕聲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欒靜宜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冉修辰已經轉身走了出去,欒靜宜目送了他的背影離開,半晌之後才在桌邊重新坐了下來。
她的侍女見冉修辰都走了,便是進來收拾碗筷,結果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小姐一張臉紅紅地坐在那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角掛着笑容,好像是痴了一般。
自這天之後,冉修辰幾乎每天傍晚從吏部回來之後,都會來欒靜宜這裏一趟,兩個人一起吃了晚飯,欒靜宜再送冉修辰出門。
有的時候,吃過晚飯之後,冉修辰也會再多呆一會兒,指導欒靜宜這大順的童試、府試和院試都是怎樣的。
其實他倒沒有多擔心欒靜宜,以欒靜宜的水準,一路通行到會試並不算難,冉修辰也只是略略提點她一下而已。
不過欒靜宜可沒有掉以輕心,這一場戰役,不止是她自己的戰役,她不僅要對得起歡顏和冉修辰為了她而奔走,也要對得起當初那麼多女子為她寫萬民書,為她請請願,支持她的事情。
所以儘管她之前已經考中過狀元,但如今再來一次,她依舊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來用功。幾乎跟當時她閉關念書,連歡顏和蔣青青都不見的時候狀態差不多了。
歡顏和蔣青青知道欒靜宜要閉關念書,所以也就不去打擾她。
而隨着第一場童試的臨近,大順的許多百姓都是格外的關注
歡顏從謝安瀾那裏得知,今年整個大順要參加童試的女子加起來其實也只有一百多個。
「其實一百多個已經不少了,」歡顏道「今年畢竟是第一年,很多女子雖然有心,可都還在觀望,以後……會多起來的。」
只是這一百多個女子裏,能順利走到會試的,也不知會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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