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峰,那個女人罩着面妙此刻靜靜地停立在那裏遙望着遠方,像在沉思。筆神閣 bishenge.com
傅介子看她練劍像是一種極難練的舞蹈組合,優美的舞姿令人眼花燎亂,像天馬行空般旋轉,飄浮如一絮葦花般輕盈迷人,一種難以言喻得美妙,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雪豹出擊時雖然敏捷而輕盈,但它的身體踏在雪地上的「吱吱」聲使傅介子猛然驚覺,他沿着山坡連連翻滾,總算躲過了兩隻雪豹要命的攻擊。
一擊落空,兩隻雪豹狂怒咆哮,像兩個訓練有素的鬥士。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形成嚴密的進攻陣式,竟不斷向傅介子猛撲。傅介子手中只有一張鐵弓,他把鐵弓揮掄得呼呼直響,但仍然擋不住雪豹猛烈而狡猾的進攻,他的身上已中了好幾爪,鮮血直流,見到血,傅介子眼紅了,他畢竟是個有不凡身手的勇士,鮮血激起他與雪豹拼死一斗的決心。他避實就虛,手中鐵弓脫手而出,將左面的雪豹擊下了山崖,但他卻遭到了另一隻雪豹重重地一爪。
悠長的清嘯在山谷中飄來,雪豹突然停止了進攻,一對灼灼的眼睛,怒視着傅介子。
失血過多的傅介子,昏倒在地上……
蘇武默然半晌,緩緩道:「你竟有這樣的自信,必定能令我死?」薩滿聖女道:「是。」蘇武道:「我死了,你恨薩滿巫神?」薩滿聖女道:「那也未必。」蘇武道:「既然未必恨薩滿巫神,你為何……」
薩滿聖女道:「這道理很簡單,我既不能佔有你,只有讓你死。」
蘇武悠悠道,「很好,你不妨試試看……」
軍須靡終於忍不住大吼出來,道:「特使,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誰知你卻是個瘋子。」
蘇武道:「瘋子?」軍須靡大吼道:「到了現在,你還和她談什麼心,說什麼話?這地方可是聊天的地方?這時候可是聊天的時候?」蘇武苦笑道:「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永遠不會知道的。」
軍須靡道:「她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麼東西?」
蘇武緩緩道:「你永遠想不到的,她……她就是牡丹。」
軍須靡幾乎要跳了起來,道:「看來你真的瘋了,牡丹……牡丹會是薩滿聖女?那麼溫柔的女孩子,會是薩滿聖女?」
蘇武道:「本來我也不相信的,但此刻事實卻令我非相信不可。」軍須靡怔了半晌,道:「你……你真是牡丹?」黑暗中,薩滿聖女的語聲冷冷道:「現在,我無論是誰都沒有關係了,對一個要死的人說來,我無論是誰,都已沒有什麼分別。」
軍須靡怒道:「放屁,你……」薩滿聖女道:「你最好莫要妄動,否則只有死得快些。」
她冷笑一聲,接道:「你以為此地真是我的閨房?」
軍須靡道:「這是什麼地方?」
薩滿聖女道:「告訴你,這裏是人間的地獄。」
軍須靡突然大聲冷笑起來---冷笑的聲音本不會大,若是大聲冷笑,那是裝出來的。他大聲冷笑道:「我本該已死過無數次了,莫說是人間的地獄,便是幽冥地獄,洒家又何懼走上幾遭,你若以為洒家會被駭倒,你便大錯了。」
薩滿聖女淡淡一笑,道:「我但願你未被駭倒,我也不想駭你,但我不妨告訴你,人間的地獄,實比幽冥地獄美麗得多。」
軍須靡咯咯笑道:「美麗得多?」
薩滿聖女道:「不錯,美麗得多,所以你瞧不見,實在可惜。」
軍須靡道:「哼,嘿嘿,可惜……」
薩滿聖女道:「鬼獄中沒有燈火,凡人的肉眼到了這裏,就變得和瞎子相差無幾,我為了彌補你們的損失,不妨將這些的景象描敘給你聽聽。」
這時,方才那迷人的香氣,竟已變了,變成一種混合着血腥與腐屍的味道,令人嗅得又要嘔吐,又要發抖。薩滿聖女溫柔的語聲也變了,變得飄忽,尖銳,陰森,短促,那幾乎真的已不復再似人類的語聲。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語聲,竟是從同一人的嘴裏發出來的,這幾乎是令人萬萬難以相信的事。
飄忽的語聲,也不知是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薩滿聖女幽幽道:「你們若能瞧得見,你們就會發覺,就算你們現在站着的這一塊地,也可算是世間最美麗的了。那光滑晶瑩的地面,看來就像是玉一樣,那精美的花紋圖案,更是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的藝術傑作。就象天堂一樣……」
她輕輕一笑,道:「但你們可知道這塊是什麼做的?」
軍須靡忍不住冷笑道:「就是地,還要用東西做麼……這倒是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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