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正升上來之際,一個人就在他背後出現。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全無徵兆、突然出現。好似冒升自土中,又似在平空乍現。
這人一出現,就喝了那一聲,同時出刀,刀又驚起一道驚電!
木罕公主很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況,那刀過處,那個剛升起的頭顱,在一聲極有力的砍肉削骨的悶響後,隨着黑色的濃液,噴濺半空,飛落數丈。
木罕公主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況:李廣利在最重大的關頭、最重要的時機上,及時出現、及時出刀,一刀砍下了薩滿聯盟麾下三號人物鬼見愁的頭顱。
只不過木罕公主在驚喜中,仍瞥見鬼見愁在中刀前,已半旋過身子,雙肩奇異地聳了聳。李廣利那魁梧的身軀也似搐了搐。
然後一切都平息了,鬼見愁的身軀緩緩倒下,砰的一聲,之後是李廣利還刀回鞘的聲響。
聽到這裏,冒頓不禁發出一聲悠悠長嘆。
「希望李廣利不是我的敵人!」冒頓道,「幸好他不是。」
他望向日耳曼將軍:「有這樣的敵人,寢食難安。」
日耳曼將軍道:「恐怕薩滿聯盟現在已是吃不下、睡不了。」
明牙頭曼仍聽得不大明白:「鬼見愁為啥要拔掉他的頭?」
冒頓道:「幌子。」
明牙頭曼奇道:「鬼見愁的頭是幌子?」
冒頓橫睨了他一眼,道:「他手上的勾魂索。」
巴比倫向明牙頭曼再問下去,會惹怒了冒頓,忙道:「單于的意思是說鬼見愁素以『午夜勾魂』稱雄。卻不知還有『一索』之迷!」
明牙頭曼發現老蛇吞大象似的叫道:「『一索』就是他的頭!」
巴比倫暗底下舒了一口氣,可是明牙頭曼又問:「奇怪呀!他怎能拔掉自己的頭?他的頭又怎會爆炸呢?」
這時連格日勒都在暗忖:明牙頭曼雖然武功蓋世,據說只有他的武功能與冒頓匹敵,但成就永不能及冒頓背項,主要原因便是,冒頓能用腦,明牙頭曼只用手。
巴比倫只好答:「那是假頭,裏面裝上的是劈靂。」
明牙頭曼這才恍悟過來,「哦」了一聲。
明牙頭曼一句擾心的話,卻道破了冒頓心中的隱憂。
不過冒頓很快便恢復了,說:「李廣利很沉得住氣。」
日耳曼將軍點頭:「他等鬼見愁擲出了他的看家法寶:它的『頭』,再等他自己真正的『頭』伸出來的,才一刀了斷。」
冒頓道:「好刀。」
日耳曼將軍道:「好手法。」
冒頓道:「好刀就是好手法。」
日耳曼將軍道:「一刀砍出,一劍剌出,必須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時勢機緣才能,這一點,李廣利是做到了。」
冒頓道:「所以他才能一刀砍了鬼見愁。」
日耳曼將軍道:「這一刀看似輕鬆,但卻歷盡大艱辛。」
冒頓道:「他是個人才。」
日耳曼將軍道:「李廣利確是個人才。」
冒頓道:「人才難得。」
日耳曼將軍道:「人才不易為人所用。」
冒頓道:「我一向不用人,只用人才。」
日耳曼將軍道:「人才善用人,冒頓善用人才。」
冒頓道:「我們知道李廣利一刀殺了鬼見愁,卻還未知道前文和下文。」
明牙頭曼道:「前文?下文?」
巴比倫道:「前文就是李廣利如何能闖出鐵拐子、鐵拐子等人的包圍,及時趕到救人殺敵;下文就是李廣利怎樣帶木罕他們殺出重圍。」
「對!」明牙頭曼一拍大腿道:「木罕,你說下去。」
木罕公主也是後來才知道李廣利是如何才會「及時趕到」的。
那名青年劍手叫古尤味,原本是冒頓所訓練的新銳十代里出類拔萃的人物,建過不少殊功,只是這一遭「噬魂部隊」的佈陣實在太詭異莫測,這「十一少年騎士」 才致未動手便損兵折將,只剩三人。
古尤味就是那名在被卷落地洞、李廣利冒死把他救上來,而在吐火羅要不顧李廣利獨戰群敵之際逃走,上前阻止吐火羅而被擊倒於地,也正是他。
他親眼看見李廣利如何突圍,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子的事:
一大群人,而且都是一流高手,圍剿一個人,結果居然是一個人「追斬」一群人!
李廣利的困境有兩大危機,吐火羅忽退,令他陷在孤軍作戰的危境。
刺蝟趁此發出猛烈、厲烈、狂烈的攻擊,以它的一對長劍。
刺蝟大叫一聲,撫肩疾退。巫神立即補上,鐵拐子也正有所動。
李廣利卻大喝一聲。這一聲喝,震起一道驚雷,薩滿巫神眼神立即散亂。刀在這時侯飛起。刀直砍鐵拐子,鐵拐子正想出手。
他一直袖手旁觀,是要先摸清李廣利的武功。可是他不明白:一個人怎能視線完全被控制,但心神可以全不受影響?
他知道再不出手,氣勢則全為李廣利所奪,不但刺蝟、狼外婆、薩滿巫神等難免心怯,連自己和鐵拐子都會戰志消減。
就在他聚力要出手之際,李廣利已作出反攻。
刺蝟傷,薩滿巫神已制不住李廣利的眼神,鐵拐子立卸動手,他一動,李廣利已動,而且先他而動。
同一剎間,巫神因李廣利反撲之氣勢而退避,鐵拐子的攻勢,卻因李廣利猝然發動而擊空!
鐵拐子要用這鐵拐來格住李廣利的一刀。
李廣利乍然發現,鐵拐子的兵器是「鐵拐」。
「鐵拐」更可怕的是,任何武器,一旦給它纏上,都必定脫手。
李廣利發現的時候,他已出手。
他的攻襲已發了出去。他的刀已出鞘。
「鐵拐」天下聞名,據說只有薩滿聯盟一人能舞動。
「鐵拐」能奪天下雄豪手上任何利兵!
究竟李廣利這一刀,破不破得了眼前的古之神兵「鐵拐」!
他心頭一栗!心想:能不能接得下這一刀?!就算接得下,丈八蛇矛是不是能承受這一刀之威?!要是承受不住,鐵拐有損,這是巫神的寶物,可怎麼擔待?!鐵拐子還沒有接這一刀。
但他已為李廣利的氣勢所窒,他戰志崩潰,他只有避開再說。
這只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
鐵拐子從圍攻、到倫襲、至招架、最終選擇了退卻一途,他已未戰先怯,不戰而敗。
一敗塗地,一退不可收拾。
一時間、凡他退處,樹折屋破瓦塌階崩,他退得極快,瓦木紛紛坍塌而下,但那一道刀影,仍追着他、仍盯着他、彷佛不一刀砍下他的頸就絕不空回。
只覺四周兵分劍冷、雞飛狗跳,鐵拐子也不知自己已撞倒了什麼事物、多少東西,幸而他功力深厚,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他疾退之勢。
鐵拐子一干人,嚎叫叱呼,左右包抄而上,但都來不及救他。
他不能停,一停,刀就至。
他可不想死,他只有拚命的退。
這一輩子裏,他就算這一戰最狼狽,還未交手一招,已被這一柄凶神惡煞的詭異刀追得半死不活。
在青年劍手古尤味的眼裏,只見到一個詭奇景象:李廣利出刀。鐵拐子祭神兵。
刀拐正要相接,鐵拐子就「不知為什麼」,一味的退、沒命的退、疾狂的退,退得屋分瓦裂牆塌柱倒雞飛狗走塵沙飛揚,那一道刀光仍火把一般的亮閃厲芒,飛追着他。刺蝟、薩滿巫神、鐵拐子、狼外婆全探身上前救援,但就是不敢接近那燭光燒天似的刀芒。
然後這一群人就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了負傷的他,和一片沉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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