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凜每次都是面無表情站在城主顏槐身後,即使是眼角的餘光也從未飄向過星姝。星姝偶爾會瞄一眼這個男子俊美的側臉,想着如果不是一個殺人惡魔,熏凜或許會有自己精彩的愛情,而眼前的人空有傲人的容貌,卻沒有心。此時星姝的腦海中忽然蹦出白鴉的臉,雖是一副面具,卻讓人心生暖意。就在此時,熏凜接過城主的香走到星姝面前,星姝剛要伸手接香,卻見熏凜把香故意丟在地上,隨之熏凜勃然大怒:「可惡的奴才,辦事不利,再有下次,定當剁手,快把這裏收拾妥帖,漏下一絲一毫不乾淨,小心狗命!」星姝立馬跪下收拾,在支離破碎的碎香中夾着一個小小的紙片,星姝趁機將紙片納入長袖之中。「凜,何必跟這些奴才一般見識,看你都動怒,不會是我要結婚,你不高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女人。」顏槐的聲音中竟然帶着點嬌媚。「城主別在取笑屬下。」「這麼一張美麗的臉,為何不多點笑容呢?凜,你知道從小我就最喜歡你的笑容,可惜這麼多年,我總共沒見過幾次。」
二人總算離去,空蕩蕩的祠堂中,星姝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張紙條:「炎公主將至,隱匿行蹤,不得再見蕊嫣」。星姝自知這是熏凜給自己下的禁足令,她怕是近期出不得這祠堂半步了,而蕊嫣的命運自己也是鞭長莫及了。她的心底湧出一聲嘆息,感到些許刺痛,只得在佛龕前默默為蕊嫣祈禱。
藍宮裏一片忙碌的場景,城主大婚將至,下人們恨不得多長出兩隻手才夠用。城主的生母雀宮將至更是讓宮中忙個焦頭爛額,算下來,槐顏被冊封城主這十幾年以來,雀宮也不過來探望過兒子四五次而已。人們早已習慣了皇室中冷漠的血親關係,況且雀宮一直來頭頂皇恩盛寵,疏遠親生兒子或許是最為高明的護犢策略,畢竟伴君如伴虎,況且寵幸過剩更是會成為眾矢之的,雀宮也許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才不得已隱藏自己母親的天性,於是在外人的眼中,這一對母子或許跟萍水相逢的路人無異。然而,雀宮對於兒子的愛護明眼人看得真切地很,早在兒子尚在幼子之時,她就為顏槐選中了年齡相仿的熏凜,這麼多年來,熏凜一直伴隨顏槐左右,成為最為得力和忠心的左右手,不可謂是雀宮對於兒子獨特的愛護。
此次雀宮趕來參加兒子的大婚,陣仗甚是浩大,隨帶的奇珍異寶更是塞滿了幾十輛馬車。顏槐雖是跟母親不怎麼親近,然而面對這敵國的財富也是喜上眉梢。只是一如平常,銅帝並沒有移駕參加兒子的婚禮。雀宮到後的第二天就在顏槐的陪同下拜祭祠堂,雀宮的美貌讓星姝感到窒息,這個本該半老徐娘的女人,卻有着一張稚氣的臉龐,透着一種小女子的靈秀,外加上成熟女子的獨特韻味,很難想像有什麼男人能夠抵禦住這個女子的魅惑,也足以解釋為什麼她能夠獨攬銅帝的盛寵這麼多年。面對母親絮絮叨叨的囑咐以及責備,顏槐很是不耐煩,恰巧這時下人來報,他便起身託詞要離開。雀宮音色平和,似乎兒子的舉動早在意料之中:「又是你那些豢養的小白臉們鬧事了吧?每次都這樣,是我們母子團聚重要,還是他們重要,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低賤的身份!」聲音里滿是蔑視。「母后不要猜忌了,是要緊事,孩兒先行告退,讓熏凜陪你好了,母后不是從小就最喜歡熏凜了麼?熏凜,好好陪母后逛逛,聊聊天。」顏槐就這麼打着哈哈溜掉了。
熏凜示意星姝退下。「凜兒,過得怎麼樣?」雀宮的聲音里滿是關切。「還是老樣子,不勞您費心。」熏凜的聲音冷冰冰的。「你這個孩子,怎麼總是這麼倔強,讓我看看。」說着,雀宮伸出手開始撫摸熏凜的臉,少頃,雀宮居然將頭伏在熏凜的肩頭,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立。這一幕讓門外的星姝大為震驚,熏凜示意她退下時,做了個讓她守門的手勢,這燃起了她的好奇心,便捅破了窗戶紙偷偷觀察裏面的情況。她萬萬沒有想到熏凜經在城主的眼皮子底子與他的母親如此曖昧,這不齒的一幕令她更加懷疑起熏凜的人品,這個人不僅是個劊子手更是個衣冠禽獸,此時的星姝對於蕊嫣的命運更為擔憂。
第二十八章 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