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星姝可被不爭氣的肚子給折磨慘了,不過就是晚餐的時候貪嘴吃了只火紅的大龍蝦,沒想到前半夜嘰里咕嚕跑了n趟廁所,起先丫鬟都起身攙扶星姝前往,後來星姝也覺得不好意思,就說自己好多了,吩咐丫鬟睡下了,沒想到後半夜,星姝不得不抹黑奔向茅廁。沒想到就在迷迷糊糊回屋的途中,星姝攤上事兒了。先是花叢中有隱隱的起伏,然後幾個鬼鬼祟祟黑影掠過,星姝頓時來了精神,一路緊追上去。黑影目的明確地聚到一個房間前,星姝發現那是蕊嫣的屋子,她立即大聲呼叫。頓時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一個蒙面人朝她殺了過來,其他幾人迅速闖入蕊嫣的屋子。星姝三下五除二繞過了對手,快速飛奔進屋,發現蕊嫣正窩在牆角,一記明晃晃的利刃眼看就要劈向她。星姝也不知道那裏來的氣力,一下撲到刀刃下,死死地撲住蕊嫣,刀刃劃開了星姝的左臂膀,星姝忍住劇痛抬起右手抓住刀刃,血順着流了下來,鑽心的痛讓星姝快要昏厥,就在她覺得快要刀刃快要捅進在自己胸膛的時候,刀停住了,蒙面人靜止了,只有嘴巴在喃喃細語般抽動着,大片的血在他的胸前暈染開來,濕漉漉的。蒙面人倒下了,星姝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鬆開了,她的眼前開始模糊,她只看見清寧的臉,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的星姝被屋子裏濃重苦澀的藥味熏醒了,發現滿滿當當的人擠在自己床前,夫人和蕊嫣最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關切的望着自己。看見星姝醒了,大家頓時舒了一口氣。星姝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夫人按住:「星姝姑娘,不要動,傷還沒有好。蕊嫣,快點給大恩人跪下,這是星姝姑娘第二次救你的命了。」蕊嫣行了一番大禮。星姝趕忙說道:「夫人不必客氣,我昨晚只是偶然之舉,不敢受夫人如此抬愛。」「姑娘可不能這麼說,若不是姑娘,我黃家不知還要遭受多大的劫難,這次幸得姑娘相助,不然蕊嫣必是見不得今日的太陽了。」夫人邊說邊有幾顆淚水垂落,甚是動情。「不知那些賊人怎樣?」「姑娘昨夜大聲呼救,護院家丁聞訊趕去,已經全部擒獲,只是賊人甚是狡詐,嘴中都含有毒藥丸,被擒後都咬開藥自盡了,無法追查,我已命人將他們的屍首曝曬在城頭,懸賞知情者。」星姝心裏鬆了一口氣,這的確符合熏凜毒辣的做事風格,絕不留活口,或許自己有一天也會像昨天配合自己演戲的這些棋子般死無葬身之地吧。轉瞬星姝又想起昨天看到清寧的臉,她覺得必須問一下:「夫人,昨晚我差點被賊人誅殺,不知道是誰救了我,我要好好感謝一下救命恩人!」「姑娘不必這般多禮,是府里的花匠名喚清寧,他終日住在花園屋舍內,距離姑娘呼救的地點最近,是最先趕到的。我已經重重賞過他了。」此時,星姝心中對於清寧的疑問越來越多,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到底是敵是友,憑自己的直覺,清寧肯定不止是一個普通的花匠那麼簡單,星姝下定決心已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
再說夫人這邊,感激的話說了一籮筐,終於奔到了正題:「小女這兩個大劫難,都是星姝姑娘以身犯險替小女化解的。小女曾經高人卜卦,說是小女此生經歷兇險,劫難不斷,必須有貴人相護,方能保一世平安。當時高人給我們留了一個謎面:非月,破暗夜。很長時間我跟老爺都沒參透,今見了星姝姑娘方才如夢初醒,在茫茫黑夜中,除去月亮,只有繁星能劃破黑夜,帶來光亮,正好切合星姝姑娘的名字。如若姑娘不嫌棄,我冒昧懇請姑娘在傷愈之後能做小女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星姝心說夫人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挨了那麼深的一刀,就是為了請夫人入瓮。星姝頓了頓,假意推脫道:「在下資歷太淺,怕難當此大任。」「姑娘不必謙虛,姑娘的膽識和武功,大家都見識過了,尤其是姑娘的俠膽義膽更是勝過鬚眉,我也能看得出姑娘對小女的喜愛,姑娘不必推脫,蕊嫣,還不快叫師傅。」蕊嫣當即跪拜星姝為師。
眾人散去後,星姝終於可以穩穩地安享暫時的清淨,腦中的思緒開始胡亂泛濫。她好想這會是自己真正的生活場景,生活無憂,受人尊敬。然而她知道眼下的所有都只能是一場夢境,她知道自己根本逃脫不了熏凜的魔掌。乾脆逃跑,不行,她還記得熏凜對自己冷冰冰的警告:「如果你膽敢做任何背叛我的事,我會讓你體會什麼是生不如死,到時候你只會盼着自己從未從娘胎里爬出來過,而且我會讓你最愛的父親經歷你所經歷的噩夢。」她早已領教過熏凜在鑾城神通廣大的眼線力量,她知道熏凜儘管不再自己身邊,對自己的每根汗毛都了如指掌,她只能本本分分的做好一枚棋子,為熏凜的千秋大業不停地殺人,不停地奪走孩子的父親母親、妻子的丈夫、老人的兒女,她恨這樣的自己,卻也無能無力。她在失落中昏昏睡去,夢中,她的雙手仍舊握着那柄帶血的刀刃,在蒙面人砍下之前,她終於看清蒙面人在朝自己喃喃細語:「殺了我,獸女!」她頓時驚醒,卻發現清寧站在窗外望着自己,臉上掛着詭異的微笑,讓她頓時想起了熏凜,她覺得兩個人的神情真的好像,星姝此時感到的只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