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被貶為庶人,蕭皇后和蕭家自然也不會好過,他們本就是一損俱損的關係,這一次的事,被降罪的也不只是三皇子,其中蕭皇后因為教子無方的罪名,被罰閉門思過半年,鳳印移交給了大皇子的生母良貴妃,從此便成為了一名有名無實的皇后。
而對於蕭家,仁忠帝也沒有客氣,借着這個機會,罷免了不少蕭家派系的官員,就連蕭老元帥都受到了斥責,唯一沒有動的,也就是遠在邊疆駐守的蕭將軍,不是仁忠帝信任蕭將軍,而是暫時不能動他,邊疆還需要他駐守呢。
「真是好大的一場戲啊。」看到最終結果的時候,寧雲兮十分感慨的說道,就因為一個她,弄出了這麼大的一場風波,三皇子和蕭家人若是知道了,估計都得被氣死。
「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寧雲兮看過之後就給玄十看了看,玄十很中肯的評價了一句,同時也在心裏暗暗讚嘆了一聲,他們家主子就是厲害,欺負寧姑娘的人,都該死。
「這件事解決了,你家主子會回來嗎?」寧雲兮對京中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是快過年了,也不知道那人有什麼安排,生在帝王家,一家人本該團員的日子,也讓人覺得糟心。
「屬下不知。」
「算了,他總歸有他的去處,咱們還是考慮着買哪些年貨吧,快過年了,得弄點好吃的。」
「好。」
是啊,快過年了,旁人家裏都是喜氣洋洋的,大家一起為過年忙活着,但皇帝家裏卻一片沉寂,自從出了三皇子的事情後,仁忠帝的臉色就一直十分難看,眼看着要過年了,也沒有半分緩解。
「讓你們找人,直到現在都找不到,一群廢物!」仁忠帝呵斥着眾暗衛,不就是一個病弱的皇子嗎,怎麼就找不到人了?
在仁忠帝開始調查三皇子的時候,他就讓人去尋找東方亦玄的身影,同時也讓那些調查三皇子的暗衛們,尤其注意其中有沒有東方亦玄的參與,只是外出派去尋找東方亦玄的人,都無功而回,好在那些調查三皇子的人,並沒有發現東方亦玄的參與,這才讓仁忠帝略有些安心。
說來也是有些可笑,他這個做皇帝的,不怕野心勃勃的三皇子,反而有些擔心體弱多病的九皇子,這大概便是屬於帝王的直覺吧,畢竟在他看來,九皇子東方亦玄顯然更加適合這個皇位!
仁忠帝忌憚皇子們爭權奪利覬覦他的位置,但同時也像是養蠱一般,冷漠的看着眾皇子死斗拼殺,想要從中挑選出最適合皇位的那個皇子,所以他對東方亦玄的感情十分複雜,有忌憚,有讚嘆,也有些惋惜,偶爾便會想着,若是東方亦玄的身體無礙,應該就是最佳的皇太子人選了……
「元泰啊……」仁忠帝還是信任元泰公公的,有什麼事都想着和他聊上兩句。
「皇上您吩咐。」元泰公公微微彎腰,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若是亦玄的身體無礙,你說朕是不是真的該立個太子了。」他一直沒有立下太子,也是在人選方面多有猶豫,或者準確的說是他對現有的幾位皇子,都不是十分滿意。
大皇子東方亦承好大喜功且衝動易怒,雖然一直都在極力克制,但效果顯然不是很好,莫要說是皇位,就是選擇普通官員,甚至是武將,他都不會選擇這個樣子的,實在是讓人失望。
三皇子東方亦銘看似是最優質的選擇,但實際上也是問題頗多,三皇子缺乏大局觀,有時候剛愎自用,有時候卻又有些優柔寡斷。
就像是莫卜幸這件事吧,在最初,知情人都勸他不要用莫卜幸做事,他們與莫卜幸有仇,只要莫卜幸發現,就是養虎為患,但三皇子偏偏不聽,覺得他自己能夠做好防範,此乃剛愎自用;而後一切事發,他雖然及時下令誅殺莫卜幸,卻在莫卜幸失蹤之後抱着僥倖心理,沒有立刻抹去莫卜幸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導致最後事情暴露,功虧一簣。
而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外,四皇子東方舜因為身份低下,不僅沒有母族幫襯,為人還有些唯唯諾諾,根本就不列入考慮範圍;至於六皇子東方亦乾,因為刺殺東方亦玄的事,早早就已經讓他失望不已,也不會再列入到考慮範圍之內了。
皇帝對六皇子失望,並不是因為他派人去刺殺東方亦玄這個兄弟,而是因為這些事如此輕易的就被人抓到把柄,且刺殺原因十分可笑,以為是斷掉了三皇子的臂膀,被人一挑唆,就什麼都信了,又傻又毒,還有些蠢,實在是讓仁忠帝看不上眼。
再往下排,就是七皇子東方亦則和九皇子東方亦玄了,七皇子今年十七歲,比九皇子要大上一歲,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紈絝,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風花雪月,早早的就放出了話,表示他無心帝位,只想做個閒散王爺,希望諸位皇兄和大人們,莫要拿俗事凡他,就是求他,他是不會管的。
對於這個七皇子,仁忠帝一概的處理方式就是眼不見心不煩,而最後剩下的便是九皇子東方亦玄,一個體弱多病,性情陰鬱的皇子,按理來說也不該得到仁忠帝的認同和重用,但誰讓東方亦玄不僅能力強,身份地位和各方關係又十分微妙,以至於讓仁忠帝有了重用他,或者說是利用他的想法,以至於到了現在,仁忠帝對他的感情也愈發複雜起來。
最初仁忠帝寵愛或重用東方亦玄,是想讓東方亦玄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刀,同時也是一個靶子,既可以為他做事,也可以用來探測人心,甚至還可以安撫蕭家,種種好處聚在一起,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若是東方亦玄真的身體康健,也許還真是最好的皇帝人選!
至於再小一點的十二皇子,如今才七歲,雖然略有聰慧,但在年紀上,就已經輸了。
「皇上,老奴斗膽有個想法……」元泰眼神中閃過一抹異色,語氣卻十分正常。
「你說吧。」仁忠帝揉了揉腦袋,想到那些個皇子,他就頭疼。
「諸位大人們都上書建議陛下您儘快立太子,陛下您可是在為此事煩心?」元泰公公先是試探着問了一句。
「正是,怎麼,你有合適的人選了?」仁忠帝的語氣有了一些起伏,看着元泰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懷疑,大概是對立太子的事情太過敏感,誰提起來都會讓仁忠帝覺得有問題。
「是皇上您看好了玄王殿下,又擔心玄王殿下體弱,可不是奴才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奴才哪裏懂得這些啊。」元泰公公最是了解仁忠帝,哪裏會承認這種事讓皇帝懷疑他,立刻就苦着臉訴起了委屈。
仁忠帝好似這才想起,這話題是自己提出來的,點了點頭,語氣恢復正常道:「那你是何意?」
「奴才想着,您若是真的覺得玄王殿下不錯,何不就立玄王殿下為太子呢,玄王殿下身體不好,還需要陛下您的教導,對於那些上書求您立太子的大人們來說,也是一個安撫。」元泰公公語氣狀似隨意的說道,儘可能降低仁忠帝的懷疑。
仁忠帝乍一聽是這樣的建議,本想立刻就反駁,一國太子豈能是個病秧子,但隨即他便明白了元泰的意思,這哪裏是立什麼太子,也不過就是為了安撫眾大臣罷了,至於小九,他身體不好,就算是成為太子,也對他這個皇帝沒有什麼威脅,反而還要靠着他多多照拂,他若是哪日覺得這個太子不合適了……
這個時候,仁忠帝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最小的兒子,小十二今年雖然只有七歲,但若是精心培養,也未必就不能成大器!
不過在這其中,倒是有一點讓他猶豫不定,所有的構想都是在小九身體不好的前提下,但若是小九的身體恢復了呢?
東方亦玄的神秘失蹤,讓許多人都對他猜測不已,連帶着也開始質疑起了他身體虛弱的問題,其中自然也包括皇帝陛下,不過他的感覺顯然要更加複雜,因為他並不是完全希望東方亦玄真的病重將死,反而有着一絲期待,若是東方亦玄的身體真的恢復了,他也許就不用為繼承人的問題發愁了呢……
「未嘗不可一試。」良久之後,仁忠帝語氣幽幽的說道,元泰公公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
當天夜裏,尚在京城的東方亦玄就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內容十分精簡,只有兩個字——準備!
至於準備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東方亦玄看到這封信後,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了一抹略有些嘲諷,又勢在必得的笑容,輕聲呢喃道:「呵呵,終於想起我了嗎?」
是啊,皇子數來數去都快沒有能用的了,這才想起了自己,也不知道那人的心裏是否會覺得鬱悶,反正他是覺得挺有趣的。
「玄一。」
「主子您吩咐?」
「收拾收拾,咱們去寧兮村。」能蹦躂的那些人,暫時都被摁了下去,他也就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是!」
東方亦玄悄無聲息的回到京城,在掀起了狂風巨浪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京城,仁忠帝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要立東方亦玄為太子,只是他找不到人,又氣又惱又無奈,突然就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就在東方亦玄興沖沖的到了寧兮村門口的時候,他手下的人突然匯報了一件事,東方亦玄聽過之後,臉瞬間變黑了。
「你說什麼?」東方亦玄咬牙切齒的問道,整個人都不好了。
玄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難看的臉色,心下有些惶惶然,這還是主子在遇到寧姑娘之後,第一次露出如此猙獰的表情,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家主子,實在是皇帝陛下的做法太讓人無語了。
「主子,您別生氣,這事還有迴轉的餘地,陛下並沒有宣佈人選,應該只是想讓您出現。」玄一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就怕自家主子一生氣,再把京城鬧個天翻地覆。
「無論什麼原因,他這麼做,都讓本王很生氣!」從小到大,他覺得自己還是第一次對那人這麼生氣!
玄一不好說話,這種事若是換在他身上,他也得生氣啊!
「你說,本王回去弄死他如何?」見玄一不說話,東方亦玄發了狠,轉身就想往回走。
玄一連忙阻止道:「主子,您都到這裏了,不見寧姑娘一面嗎?」這個時候,估計也只有寧姑娘能夠讓主子改變主意了。
果然,下一刻,東方亦玄就停住了腳步。雲兮近在咫尺,他若是這麼走了,一定得後悔!
「看過了雲兮,我再去找他算賬!」東方亦玄再次轉身,冷着臉進了寧兮村。
東方亦玄到的時候,寧雲兮正在驗收山上的溫泉山莊,經過一年的建設,溫泉山莊終於按照她的要求建成了,而且眼看着就要過年了,現在弄好了,年後就可以正式營業了。
「……這裏,多放置幾盆花,要色彩亮麗的;這裏,空間很大,很適合讓客人休息,再添置幾把桌椅;還有這裏,這裏不要用紅色的,看着太俗氣了……」寧雲兮像是個語音版本的小陀螺,一邊四處走一邊提出各種意見,她身後跟着不少人,她每下一個吩咐,都會有人立刻去執行,效率十分高速。
「……這裏,咦?你怎麼在這裏?」寧雲兮剛想說這裏怎麼還站着個人,一抬頭,就看到了東方亦玄,東方亦玄眼神深邃的看着她,灼熱的視線像是想要將她看透。
寧雲兮後退了一步,有些日子沒見,這人的氣勢更強了呢。
「我來看你。」東方亦玄就想着,有段時間沒見,雲兮變得更加漂亮了,尤其是剛剛忙碌又認真的樣子,讓他的心跳都加速了好多,像是患了病一般,眼睛怎麼都無法從雲兮的身上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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