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黃昏 第二節 溫暖的王者

    readx;    「默城閣下，大概是個不大明白幸福是什麼感覺的人吧？」

    白塵的這一句話讓默城一時愕然，「呃……」

    「在默城閣下的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是非得到不可的嗎？」

    「……」

    「在默城閣下的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是非保護不可的嗎？」

    「……」

    「只有最無恥，陰險的人才可以登上高位，所有的歷史都是陰謀的歷史，這是人們最接受的歷史觀。然而，這也同樣是弱者的歷史觀。越是孱弱，低劣的人，越是願意相信陰謀論，凡是解釋不了的一切，他們都喜歡歸之為陰謀。但在我看來，一個真正的王者，絕對不是只依靠智慧和手腕的動物。」

    「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一連無語了好幾分鐘之後，默城終於說話了。

    「真正的王者是懂得幸福的人，他非但可以感受到幸福，並且可以將這種幸福傳遞出去；真正的王者，他給絕望者以希望，給彷徨者以目標，給孤單者以集體；真正的王者，需要有過人的智慧，堅強的個姓，而最重要的是，他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白塵說到這裏，深吸一口氣，「默城閣下，過人的智慧，堅強的個姓，你都已經具備，然而，在溫暖人心這方面，請恕直言，你更像是個任姓的孩子。」

    默城咽了口口水，說不出話來。

    「你從你的眼睛中看到，你雖然目光雖然堅定，但是你的眼眸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顫動；我從你的坐姿中看到，你雖然每次都想表現得很隨意，但是實際上你的身體從來沒有真正放鬆過，幾乎永遠保持着繃緊狀態；我從你的動作中看到，你從來不將掌心對人，從來都是用手背對人……默城閣下，你的內心藏着從來不曾與人分享的怨恨，這埋藏在你心底最深處的怨恨在無形中控制着你的一切。你成為了這怨恨的奴隸，甚至於因此失去了自我。你就像飄蕩在空中的浮草，永遠隨風而動，卻並無自己的方向……因此，你沒有必須得到的東西，沒有必須要保護的東西，你不愛人，也難以真正接受別人對你的愛……默城閣下，比起一個原生人來說，你更像智能機械人……」

    一直抿着嘴巴，強行控制着自己身軀的默城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他騰的一下跳了出來，「感謝您的教誨，對不起……」

    說完，默城便飛一般地跑了出去。

    「為什麼不可以直接告訴他將會發生的一切呢？」

    當默城飛奔出去之後，白塵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朝着書房望去。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孱弱的一面，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首先就必須學會面對自己殘缺的內心。」

    一個聲音從書房裏傳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慵懶的感覺。按說慵懶帶給人的感覺通常是含混，而又平易近人的。然而這聲音慵懶則是慵懶，然而慵懶之餘，卻自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澈的冷漠。

    就仿佛是一滴萬丈高山上的清泉，看上去清澈動人，然後真伸手去摸，卻發現是透徹心扉的寒冷。

    隨着這聲音響起，有一個女人從書房裏緩緩走了出來。

    正如她的聲音一樣，她的臉上慵懶而又冷漠的表情，她的雙眼之中，透露出仿佛洞察一切卻又無奈的眼神。

    當看到賞心悅目的女人，人們會稱之為漂亮；當看到令自己意亂情迷的女人，人們稱之為美麗；而另有一些女人，她們卻並不會得到任何評價，她們所能得到的，永遠都只是一聲嘆息。嘆息她們是那樣美，美到遙遠，美到完全沒有了遐想的空間。

    這個女人，便是這樣一個讓人只能嘆息的女人。

    不過，如果默城尚在現場的話，他想必不會去想着許多，因為他只會想一件事——這個女人居然跟懷表中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而已，也許我們該給他多一點時間。」

    白塵有些不忍地搖了搖頭。

    「不要輕易動感情，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

    女人說着，轉過頭，望着門外，「既然素爾丹能夠把『神之時間』交給他，那麼自然是對他有相當的期許。素爾丹這個人雖然脾氣乖張，心胸狹窄，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你應該相信，這個年輕人不會這麼容易垮掉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看到他垂着頭，強迫自己坐在那裏聽我說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白塵說到這裏，對着女人淡淡一笑，「公主殿下，也許我真的老了。」

    「白參謀，現在不是發這種無謂感慨的時候，這個人我已經見過了，以後跟他之間的聯絡，就由你來進行。眼下就看他是否可以自己挺過這一關了，如果能過，那你可以繼續幫助同時監視他。」

    「那……如果他過不了這關呢？」

    女人略頓了頓，搖頭道：「不，依我看，他應該過得去，還是那句話，素爾丹的缺點堆積如山，但是眼力還是不差的。就這樣吧，我走了，有什麼情況，隨時聯繫我。」

    女人說着，便將身子轉向門口。

    「是，公主殿下，恭送公主殿下。」

    白塵恭敬地彎下腰，行禮道。

    女人沒有說什麼，只是朝着門口走去，就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她又突然停住，轉過身來，對白塵說道：「如果真出現你所說的那種情況，那你就儘快把『神之時間』從他懷裏拿過來。『神之時間』只有四個，如果他不行，我們就必須馬上找到繼任者。距離星際之門打開的時間越來越緊，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是，公主殿下。」

    白塵再次恭敬地彎下腰，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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