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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溫婉點頭答應,林瀟月勾起嘴角,挑了個自認為合適的角度,對溫婉說:「準備了啊,我要開始投了。愛字閣 www.aizige.com」
她說完,將手中銅板一扔。
鴿蛋大的銅板打在銅鑄的龜身上,發出「叮——」地一聲輕響,然後直直落下,沒入水中後慢悠悠沉到池底。
「我這也太沒面子了吧?」林瀟月鬱悶,眼風睨向溫婉,「該你了。」
溫婉撥出一個銅板,另外選了位置,看準龜背孔,然後往外一拋。
銅板呈弧度飛出,剛巧落在龜背孔邊緣上,一半搭在外面,另一半朝着孔方向,這會兒還在打擺子似的晃着,看樣子像是要進孔,又像是要順着龜背滑下去。
林瀟月一雙眼睛盯在那枚銅錢上,「進啊,快進啊!」
溫婉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哪怕剛開始她無心玩,碰到這種情況,難免好奇最終結果,心裏隱隱期盼着銅板能掉進去。
然而結果是——銅錢沒有進孔,晃了幾下之後跟林瀟月之前的那枚一樣下場,全沉入了池底。
見溫婉也投不進去,林瀟月直接跟心愿龜較上勁,「我還就不信了我投不進去你。」
她說着,唰唰又是兩個銅板過去,一個沒中,再飛出兩個,還是一樣的結果。
眼瞅着只剩最後一個銅板,林瀟月變得格外小心,她沒捨得出手,巴巴地指望着溫婉能有點兒出息。
溫婉看穿她心思,「你要是還想投,我把剩下的都給你。」
「你不玩了?」林瀟月問。
「我手笨。」溫婉說:「玩了也是浪費時間。」
說着,把自己剩下的五個銅板全遞給林瀟月。
林瀟月伸手來接,爾後想到什麼,看向溫婉旁邊的小傢伙,笑着遞了兩個給他,「進寶,你也來投,說不定你娘沒有的本事,全都到你身上來了。」
進寶接過銅錢,看了看那隻銅龜,他個頭小,手勁也小,那銅龜都快與他齊平了,要投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晃晃腦袋,進寶捏着手裏的兩個銅板,直接扔進水裏,然後轉頭看向溫婉,「娘親,可以許願啦!」
溫婉:「……」
林瀟月說:「你這是作弊,耍無賴!」
進寶嘟着小嘴,「這裏又沒有規定不可以直接投進水裏。」
「……」林瀟月愣了愣。
溫婉突然笑起來,「進寶說得沒錯,既然沒有明文規定一定得投進去才能許願,七奶奶就別固執了吧,您還懷着身子呢,再折騰下去,真折騰出什麼事兒來,我可就成罪人了。」
林瀟月聽着溫婉那話,忍不住嗔她一眼,顯然心裏已經認同了對方的說法,握着銅錢的手一松,剩下那幾個銅板嘩啦啦相繼落入清幽的池水中,她馬上閉了眼睛雙手合十,對着心愿龜許了個願望。
片刻之後,她再睜開眼,發現溫婉還站在旁邊,保持着先前的姿勢沒變。
她不禁好奇,「你沒許願?」
溫婉催促道:「咱倆出來這麼久,阿暖該醒了,快些回去吧!」
被她這一打岔,林瀟月很快將重點放到自家閨女身上,不再糾結溫婉到底有沒有許願的事兒。
三人到歇腳處,阿暖果然已經醒來,這會兒正蹲在外面的鵝卵石小道上撿樹葉子玩,金枝和雲彩兩人在一旁看護着,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磕着碰着。
見到閨女,林瀟月之前因為那支簽帶來的鬱悶心情全部散去,蹲下身,拿出帕子給小丫頭擦擦汗,眼神柔和,語氣也軟,「阿暖想娘親沒?」
小丫頭看到林瀟月,高興地往她懷裏撲。
林瀟月摸摸她腦袋,問金枝,「姑娘什麼時候醒來的?」
金枝如實回答:「有好一會兒了,剛醒來的時候哭着要找娘親,奴婢哄了好久才哄乖。」
林瀟月看了眼懷中抱着自己就不放的閨女,吩咐金枝,「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了。」
金枝很快轉身進屋。
雲彩走到溫婉身邊,低聲問,「夫人,咱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既然是一塊兒來的,自然得一塊兒走。」溫婉沒想着在法華寺多留。
今日若非林瀟月邀請,她一個人八成不會來。
之前站在佛像底下時,她有明顯感覺到自己內心的牴觸情緒。
進寶聽到要下山,沒忘記娘親答應自己的,「肉肉。」
溫婉頷首,「好,回去就讓人給你做。」
雲彩收拾好東西之後,一行人朝着下山的路走。
下山沒上山時那麼累,進寶沒再讓人背,堅持走了下來,阿暖一直趴在金枝背上,等到了山腳,看到進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忽然開口:「小哥哥好棒~」
進寶聽到聲音,抬起眼睛看了看阿暖,似乎被小丫頭那句話鼓舞到,特地挺了挺小胸脯。
溫婉無語,「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懂不懂什麼叫謙虛?」
進寶低頭摳手指,對於在小妹妹跟前表現一下這種事,他沒想着要悔改。
兩家的車夫分別把馬車趕過來,溫婉正要攙扶着進寶上去,餘光瞥見通往山上寺廟的青石階梯上走下來一行人。
為首的是個貴婦人,穿一件木槿紫長襖,右手捏着小葉紫檀佛珠,後頭跟着幾個青衣婢女,她的左手邊是個女孩兒,女孩的面色有些病態白,大熱的天,她身上竟然還罩着斗篷,愈發襯得那張小臉顏色不正常,從身量上看,估摸着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貴婦人走了幾步,停下來伸手給女孩順氣,嘴裏低聲說了什麼,女孩聽罷,嘴角勾起笑容,看向貴婦人的眼神流露出依賴。
讓人遠遠瞧着,像極了一對感情深厚的母女。
見溫婉傻愣愣站在原地,已經上了馬車的林瀟月探出腦袋來,問:「怎麼了?」
溫婉沒說話,視線仍舊落在那對「母女」身上,心情和眼神一樣複雜。
林瀟月順着望過去,見是熟人,她不得不挑簾下來打招呼,「原來是康定伯夫人,您今日也來寺廟進香?」
康定伯夫人姚氏見到林瀟月,面上笑容十分熱絡,「我如今是不是該改口稱呼你一聲都督夫人了?」
林瀟月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您怎麼順口就怎麼喊,我都成。」
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小姑娘,林瀟月出於客氣,問了句,「這位是府上幾姑娘?」
姚氏道:「是小五,她這段日子老是病,我帶她來寺廟裏求個平安符。」
林瀟月是在別人家宴會上認識康定伯夫人的,並沒有去過他們家府上,所以不清楚康定伯府到底有幾位姑娘,更不清楚哪個是嫡出,哪個是庶出,哪個是養女。
姚氏說完,又跟養女介紹,「茹兒,這位是左軍都督的夫人。」
李懷茹看了一眼林瀟月,上前屈膝,聲音帶着病腔,恭敬道:「懷茹見過都督夫人。」
林瀟月忙虛扶她一把,「可憐見的,小小年紀就病成這樣,請大夫看了沒?」
姚氏說起這個就犯愁,「已經請了三四位大夫,每次開的方子也都不一樣,可就是不見好轉。」
「要實在不行,去請李太醫吧。」
溫婉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隨着話音落下,她人也走到近前。
姚氏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小婦人,看樣子大概是跟林瀟月一塊來的。
姚氏粗略打量了對方一眼,問林瀟月,「這位是……?」
林瀟月故意賣了個關子,「數年前的寧州大環山煤礦案,夫人聽說過沒?」
姚氏點點頭,那麼大的案子,想不注意都難。
林瀟月指了指溫婉,笑着介紹,「我身旁這位,便是當初協助錦衣衛破了煤礦案的翰林官宋巍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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