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岑黛洗漱完畢,再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瞧見屋裏只剩下荀鈺一人,只隨意着了一件單衣,正靠坐在窗邊想着什麼。
他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天光從外頭照進來,襯得他清雋又疏離。
岑黛輕手輕腳地上前,給他倒了一杯茶,低聲問:「師兄在想什麼?」
荀鈺回了神,面上神色緩和了些:「在想今日的那些刺客是誰人的手筆。」
岑黛心裏有些想法,她記得那群人對自己的小心翼翼,心裏對於岑遠道的懷疑始終居高不下。
但……對於自己的親生父親對自己下手的猜測,在未得到確切的證實之前,她無法說出口。
但就算自己不願多猜測,岑黛也相信荀鈺早已經生出了同她一樣的想法。只是礙於她的情面,不肯真的把話揭開了說。
岑黛也樂意跟他玩這麼一個彼此皆知的啞謎,又問:「那群人並不敢動我,師兄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荀鈺抿着茶,應聲。
岑黛蹙緊了眉,連忙追問:「那麼師兄當時為什麼還要衝過來?你明知道那群人有太多的不妥當,且明擺着對我多有顧忌和忍讓。那領頭的刺客之所以突然調轉了目標,不過也就是因為想藉機傷你罷了……那樣明顯的陷阱,為什麼還要衝過來?」
荀鈺擱下茶盞,平靜的眼眸同她對視:「因為我賭不起。」
岑黛一愣。
荀鈺繼續道:「就算看出來了不妥當又如何?縱然我看出了那群人始終在刻意容忍你,縱然我對幕後的指使人有了些許別樣的猜測……可僅僅憑着這些無根的猜想,我無法肯定那人一定會在最後關頭收手。刀劍無眼,用你的性命做的賭注,我賭不起。」
岑黛癟了嘴,紅着眼圈撲進他懷裏,輕輕地抱着他的腰,悶着腦袋埋在他胸口。
溫軟香玉在懷,荀鈺一時微愕,霎時間腦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把雙手放在哪裏,只聽得身前的小姑娘悶悶道:「那師兄知不知道,瞧見你撲過來的時候,我有多怕?」
岑黛用他胸口的衣衫擦眼淚,哭道:「你都說了刀劍無眼,怎麼就一點都擔心自己?你就不怕那刀劍不小心偏了一些?就不怕根本等不到人來救?你就不怕有什麼萬一?」
聽得她這麼說,荀鈺嘴角放鬆下來,彎起唇角,兩手虛虛攬着她,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不是有你在替我擔憂受怕麼?那麼反過來,我只需要憂心你便夠了。」
岑黛揚起腦袋,紅着眼圈問他:「因為擔憂我,而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荀鈺眼神溫和,替她把被淚水濡濕的鬢髮別到耳後,輕聲道:「因為你是我最喜歡的小姑娘,我不捨得。」
&麼時候了,師兄還在說這些?」岑黛聽得燒紅了一張臉,恨恨地衝着他那張惱人的薄唇啄了上去。
荀鈺只怔了片刻,下一瞬便吹着腦袋笑出聲來,似乎是在取笑岑黛的腦筋太直。
他細細地在她唇瓣上研磨着,體會着那小小一方地兒的溫熱和水潤。又挪了一隻方才虛攬在小姑娘細腰上的手往上抬起,輕輕地按在她的後腦勺上。
岑黛很後悔。
她只是想讓荀鈺別再說那些羞人的話,誰曉得一時間沒能及時抽出手去捂着,腦子一熱,就直接用自己的腦袋給湊了上去。
她臉上的紅霞愈發滾燙,長長的眼睫微微顫着,卻不敢睜開,也不知是後悔的還是羞赧的。
不過這一回到底是自己親自送上門挨親,她只得認命地把後悔咽回自己的肚子裏。
荀鈺眼瞼微垂眸色漸沉,瞧着小姑娘羞憤歸羞憤,卻並不多牴觸,於是愈發得寸進尺起來。
隔着薄薄的幾層衣料,岑黛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荀鈺另一隻覆在自己腰際的手,從她後腰窩緩緩移到了她身前腰腹處。
掌心傳出了灼人的熱度,下一刻身側環佩叮咚一響,系了玉墜的腰帶就此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微沉的鈍響。
與此同時,平日裏束縛在褙子和大袖衫下的百褶裙也驟然從她細腰上鬆了開來。
岑黛渾身一僵。
荀鈺也停了手,卻並不移開。他不再同她親吻,只伏在她耳邊輕輕的喘息着,似是在等她的回應。
好半晌,岑黛鬆了抱着他腰部的手,改抱他的脖子,埋着腦袋不敢看他,細聲細氣的說:「你……你輕一點。」
荀鈺低低地笑出來,熱氣呼在她耳邊,酥酥痒痒的。
岑黛覺得沒臉,團了拳頭往他胸口一錘:「不許笑!」
音色微啞,一點氣勢都沒有。
荀鈺心裏愈加好笑,乾脆攬住她的雙腿將小姑娘整個人抱起來,邁開長腿往榻邊走,附耳輕聲:「你要是難受,就和我說。」
小姑娘又輕又軟,在他懷裏幾乎沒有多少重量。
岑黛紅透了臉頰,雙手捂臉,只從指縫間露出眼睛,音色細小如蚊聲:>
岑黛碰到褥子就將臉給捂了個嚴實,仿佛是一隻縮頭烏龜,想要用掩耳盜鈴的方式去迴避一切。
荀鈺滿眼都是暖笑,把她的兩手扒拉下來,修長的手指緊緊的將她的兩隻手腕攥在手心裏,低聲道:「怕什麼?睜開眼。」
岑黛羞憤欲死,自暴自棄地睜開眼瞪着他。她自以為自己的眼神很有一番威嚴,實則眼睛水水潤潤的,仍舊是一點氣勢都沒有。
荀鈺面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埋頭開始啄她的臉頰、唇畔、脖頸,然後往下。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也不閒着,一路輕而易舉地褪了她的衣裙。
兩隻小手都被人家用一隻大手捏得實實的,小姑娘掙扎不得,只能苦兮兮地閉上眼欺騙一下自己。
岑黛抿着嘴,想要將聲音悶在肚腹里。可是荀鈺伸手一捏她臉頰,她就迫不得已嘟起嘴。
荀鈺親了親她的額頭:「乖雀兒,不要抿嘴,痛就說出來。」
岑黛腦子裏一片空白,點頭答應。等到真痛的時候,她就哀哀地出聲了:「師兄>
荀鈺又親了親她的額心:「忍住。」
岑黛:???
她覺得自己是一隻小白兔,從天掉進了狼嘴裏,逃無可逃。
後來她哭哭啼啼地跟荀鈺說不要了,嬌聲嬌氣低低細細地叫,荀鈺就回她一句:「喊出來就不難受了,忍一忍。」音色和語氣聽上去似乎仍舊十分冷靜、自持,仿佛只有她岑黛是從頭到尾的暈暈乎乎。
她信了他的邪!
——
留在白馬寺的竹生和冬葵在過了錦衣衛的盤查後,才得以收拾了東西乘車歸家。
聽聞岑黛二人遇險,冬葵只覺得吊着一顆心,回來就忙不迭想去看看岑黛的狀況。
只是臥房的門窗禁閉,她沒能進去。往常岑黛一般都不會闔門,今日倒是稀奇了。
冬葵不放心,生怕岑黛出了什麼事,於是叩了叩門,揚聲問道:「郡主?」
沒人應。
竹生也有點懵,因為荀鈺也在裏面,並且不理人。
何媽媽端着東西從一旁走過,好奇地揚了揚眉:「出什麼事了?都圍在這處做什麼?」
誰知剛到門前得了荀鈺隱忍的一聲呵斥:「不必伺候,都出去!」
何媽媽頓時僵了腳,看了看左右依舊是一臉不解的冬葵和竹生,滿臉都堆了笑,推着兩人走遠:「哎呀哎呀,沒聽見公子發話麼?各自干各自的活計去!」
兩個人瞧着滿眼笑意的何媽媽,後知後覺地猜到了什麼,燒紅了腦袋快步離開。
——
岑黛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點了。她苦兮兮地發覺自己渾身酸痛,恨恨瞪了正坐在榻邊看書的清雋公子。
荀鈺已經換好了家居的衣裳,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又整潔,仿佛無事發生。
他見着岑黛雙眼迷濛,卻還要睜大了眼睛瞪視自己的嬌憨模樣,生生忍下喉腔中的笑意,端了眼前倒好的清茶:「潤潤嗓。」
岑黛委屈至極,喉嚨乾澀,也不曉得是扯着嗓子哭了多久。她心中愈發暗惱荀鈺,面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受了人家的好心。
她邊喝着水,邊問他:「後背的傷口有沒有事?」她可還記得荀鈺現下是個病患。
荀鈺面色如常,淡聲:「只是結痂的口子裂開了,我已經命竹生重新換了一次藥。」
岑黛皺了皺鼻子,知道沒什麼大問題,心下鬆了口氣,嘴上卻道:「活該。」
荀鈺瞥她一眼,心裏門清,「嗯」了一聲,縱着她:「我活該。」
喝完幾口溫熱的茶水,荀鈺又扶她起來:「起不起得來?淨房備了熱水。」
岑黛苦着臉,抓着他的袖子撒嬌:「難受。」
荀鈺唇角微彎,抱着她起來:「洗漱完就好了。」
荀鈺倒是做好了一應準備,清茶、熱水,就連擔心她醒來肚子餓的牛乳茶和甜點都着人準備了。
荀鈺為人克己,說只洗漱就絕對不會幹其它的事兒。岑黛心安理得地受着當朝內閣首輔的侍候,只覺得人生美滿極了,全然忘了自己前不久還在心裏氣惱荀鈺行事過分。
末了,她一身清爽,晃悠着兩腿坐在廳堂里,陪荀鈺吃點心喝茶。
才吃了一半,冬葵就拍着臉頰進來:「公子,郡主,邢參將與衛校尉遞了箋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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