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雀兒 第155章 陽春三月

    李素茹被她的說法逗笑了:「胡說,什麼翅膀硬了?宓陽真當是小兒爭執呢?」

    岑黛笑眯眯的:「那就當我說錯了嘛。表兄如今正值弱冠,同他比起來,只有我是小孩子咯……還望表嫂去好生瞧瞧表兄,叫他別同我一個小孩子見識。」

    她心思靈活,說了幾句就讓人覺得好笑,聽得李素茹心裏溫緩,舒了口氣:「貧嘴。」

    岑黛吃了一口茶,笑道:「我與師兄有約,待會兒同他一道回家,便不多打攪表嫂了,先走一步?」

    李素茹點點頭,起身:「我送你出去,宓陽可別忘了時常尋我說話解悶兒。」

    岑黛應下。

    送走了岑黛,起先為她引路的心腹小宮女小聲同李素茹道:「宓陽郡主是個心細婉轉的姑娘。」

    李素茹苦笑:「殿下與荀首輔之間,哪怕只有一個人有宓陽這般好相處的心性,想來也不至於僵持至今日這番地步。」

    小宮女嘆聲:「許是年輕氣盛。」

    李素茹接了話茬,輕聲道:「只希望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年輕氣盛。」

    她揉了揉眉心:「去瞧瞧殿下罷。」

    ——

    荀鈺正站在午門前,瞧着岑黛從軟轎上下來,上前牽住她:「可無礙?」

    岑黛撇了撇嘴,抬眼道:「我在東宮能有什麼大礙,只是……同表兄拌嘴了,吵得還很厲害。」

    兩世加起來,表兄妹還是第一次如斯不和。

    她捏了捏荀鈺的手,與他並肩往午門外走:「師兄同表兄今日說得如何了?」

    荀鈺表情不變:「比你吵得更厲害。」

    岑黛扯了扯嘴角,泄氣:「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吵了快兩年了,哪能一天把話說清楚……且不說你們了,說說我那位四姐姐。」

    她蹙眉道:「就我套出的話來看,只怕岑袖入宮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甚至對於榮國公的計劃,她也是兩眼一抹黑的。」

    荀鈺眉心一皺,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岑袖的存在即是榮國公的計劃步驟之一,她只需要待在東宮,什麼都不做即可?」

    岑黛點點頭:「應當如此。畢竟就榮國公那性子,必定不會放心將知曉自己計劃的人塞到敵營。更別說我與岑袖相處多年,她不是個心性多堅定的人,稍加用刑就能讓她說話漏風,榮國公不可能放心她,唯有讓她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妥當的安排。」

    她摸着下巴:「只是卻不知,岑袖這一步棋究竟是在圖謀什麼。」

    兩人已經遞了牒印出宮,轉乘荀家馬車。

    荀鈺托着岑黛的手,讓她借力進了車廂,而後才撩了袍子跟上,淡聲:「怕是想要進一步促使鷸蚌相爭。」

    岑黛一撫掌:「有道理,如今師兄與表兄關係不佳,加之表兄早前做的速戰速決打算與師兄的計劃相駁斥,他心裏指定不舒坦。現下表兄得了岑袖這麼一條路子,鐵了心地想要在舅舅面前證明自己,少不得又要在將來的某些地方與師兄產生相左的意見。」

    荀鈺補充道:「可若是我讓殿下放棄岑袖背後的利益,他心裏只會更加怨懟。正如今日一般。」

    他揉了揉眉心:「說是鷸蚌相爭,實則只消讓其中一個怨懟另一個即可,榮國公的目的在這。」

    岑黛撐着腦袋:「所以這是個死循環,不遣走岑袖要不得,遣走岑袖也要不得。因為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有可能會導致最後鷸蚌相爭的局面。」

    見荀鈺不說話了,岑黛也嘆了口氣,嘀咕:「榮國公是個不容小覷的人。他手中握有的權勢並不多,卻能將莊家主當成自己的棋子……」

    她靠着軟墊:「只怕聰明是其中一個要素,善攻心計也是其中一個要素。」

    岑黛皺緊了眉頭:「若非善於攻心,他也不會設計出這等鷸蚌相爭、卻又讓人進退兩難的法子。若非是攻心之策,他也難以驅使一莊家主,蟄伏至如今都未嘗露出狐狸尾巴。」

    岑黛有時候會想起前世那血淋淋的結局,那麼多的聰明人,最後怎麼全被坑了下去?

    只怕是因為那岑遠章早已找到了所有人的心性漏洞,刀刀都在往敵人的死穴上扎。

    岑黛抱着胳膊,覺得渾身發涼。在天盛樓一事之前,榮國公在她眼中始終都是那位慈祥和善的好二伯。

    在大房的那樁陳年舊案被翻出來至少,整個岑家中,唯獨只有榮國公與豫安沒有過任何不和。以往岑黛以為這是因為榮國公本性和善,現在再想,只覺得那是個虛偽至極的人,令人徹骨生寒的虛偽。


    荀鈺瞥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他倒是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岑黛眨了眨眼:「什麼道理?」

    荀鈺道:「鷸蚌相爭是個十分好用的招數。」

    岑黛一愣,腦子裏靈光一閃,詫異道:「師兄的意思是……」

    荀鈺彎了彎唇角,輕聲道:「他將莊家主當做手中的棋子,莊家主自己清楚麼?」

    他輕輕叩着身側桌案,沉吟:「莊家主有人脈有勢力,榮國公有腦子有計劃,兩個人看似互補,卻有一個無法避開的爭端——貪婪。」

    岑黛頷首,也笑了起來,撫掌道:「利益就這麼大,其中一個想要分一杯羹,另外一個必然就得少分得一杯。更別說他們兩個未必會肯合理分贓,他們兩個都想取得最大的利益。所謂狗咬狗一嘴毛,他們要是內鬥起來,局勢可就好看了。」

    她又收了笑,遲疑道:「只不過……榮國公和莊家主都不蠢,有舅舅作為敵人站在對立面,他們即便對彼此生出了防備心,也未必就能夠斗得起來。再者便是,榮國公城府極深、又工於心計,必定不會讓他人輕易挑撥動莊家主。」

    荀鈺默了默,心中開始盤算起計劃的雛形:「的確……想要讓他們兩個內鬥起來,最佳時機便只有分贓的時候了。只要陛下這個『大敵』一日尚在,無論是榮國公還是莊家主,都不敢先行打破他們那個脆弱的聯盟。」

    岑黛悶着腦袋:「可若是真到了那個能夠讓他們內鬥的時候……不就已經晚了麼……」

    她可還記得呢,上輩子的璟帝、荀鈺、豫安就是在不到半月的時間裏一個接一個倒下的,根本等不到利用莊、岑兩家內鬥的時候,楊家和荀家就已經全敗了。

    荀鈺抿了抿唇:「對面的計劃完備,我們這邊卻是一團散沙……任重而道遠,只能徐徐圖之。」

    岑黛垂了垂眼,可不就是一盤散沙麼?榮國公的狐狸尾巴藏到現在還沒露出來,難以找到證據讓同黨警醒。再者還有一個自行其是的楊承君,只怕他還未嘗發覺己方所掌握的優勢,正在隨着自己與荀鈺的矛盾而逐漸削減。

    荀鈺閉了閉眼,腦子也有些發脹,一時只能將好的打算壞的打算全部計劃出來了。

    不多時,二人在荀府門前下了馬車。

    荀鈺本打算徑直回書房理事,卻不想竹生候在後門處,作揖行禮道:「卻才大夫人還問及公子與少夫人,說是待二位歸家後前去正院說事。」

    岑黛同荀鈺對視一眼,改了方向前去正院。

    邢氏正坐在廳堂里喝茶,瞧着夫妻夫人進了屋行禮,指了丫鬟倒茶,笑說:「眼看快到三月了,娘瞧着這天氣也開始逐漸回暖,適合出行。」

    岑黛聽出了邢氏這是有話要交代,捧着茶盞小口小口地喝着,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行?」荀鈺皺起眉:「兒子最近抽不出空,母親讓子錦隨同出行便好。」

    邢氏瞪他一眼:「子錦又長了一歲,為娘今年還要帶他出席世家的集會呢。還有二房的鈴兒,再過一年也要及笄,我也得多看顧着她,哪裏有空出門去?」

    荀鈺瞧見了邢氏眼裏的笑意,遲疑道:「母親說的出行……只有我與夫人?」

    邢氏這才舒了口氣,想着自己兒子還不算太麻瓜,頷首溫聲:「陽春三月,風和日暖。京中主母皆道京外的白馬寺分外有名,尤其是那送子觀音,聽聞極其靈驗,你們二人不若去拜拜?」

    聽得岑黛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臉頰都因為上氣不接下氣嗆紅了。

    她沒聽錯罷?去拜……送子觀音!

    岑黛有些茫然。

    荀鈺面上倒是沒有多少變化,還十分淡定冷靜地給她拍背順氣。

    坐在上首的邢氏驚疑不定:「黛娘可還好?」

    岑黛扯了扯嘴角:「很好很好……」

    邢氏多看了她幾眼,繼續道:「為娘已經將三月出行的車架、香火錢都備好了,你們只記得空出閒暇,按着時候去便可。」

    荀鈺捏了捏眉心:「母親,內閣近日忙得很。」

    邢氏一挑眉:「忙得陪不了媳婦兒?」

    岑黛在心裏急急擺手:不用陪不用陪。

    邢氏端着茶盞小抿一口:「你們夫妻成婚也有半載,再不着急,二房的寶髻都要開始學說話了。」

    做母親的恨鐵不成鋼:「只能抱着二房的小孫女兒,為娘心裏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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