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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洞開,沒有想像之中的黑風邪霧,從柳園中走出的,是一個體態削瘦的年輕人,但他的眉目之間,卻沒有一絲男子氣概,反倒是姿態中,絲絲縷縷地纏綿着屬於妖艷女子的柔媚與風騷。
王元寶心中凜然,氣府丹田中的劍氣大雪山豁然灼熱,劍修對於精魅鬼怪最是敏感,而後知後覺的,則是王元寶已經凝練成型的憾鼎拳第二式拳意。
姜阿源和韓慎沒等王元寶說話,早就躲到了唐霞客和王元寶身後。
一路走來,這其中默契,早就不言自明。
唐霞客手握腰間的刀柄,與王元寶左右成犄角之勢,緊緊盯着那極為邪異的年輕人。
「二位可是路過的俠客,沒有旁的事,大可以離去,沒必要來摻和這柳園的家事。」
邪異年輕男子開口了,卻是一個柔媚至極的女子聲音。
這個年輕男子正是柳江潮,而附身於他身上的,正是那個不知名的精怪邪魅,柳園中,如今唯一的硬骨頭,大概也就只有那個祠堂中的老人。
唐霞客道:「我們就是路過,沒有插手你們家事的意思,我們這就走,我們這就走。」
說着,唐霞客用手來了來王元寶的袖子,示意他趕緊走,這柳園的邪異,唐霞客早就在諸城知曉,既然與自己等人無關,那就趕緊行路,莫要管旁人的閒事。
王元寶點點頭,一身拳意收斂,但是氣府丹田之中的劍氣大雪山仍舊灼熱。
「我們走。」
唐霞客眼中精光一閃,拍了拍身後韓慎的肩膀,而姜阿源則跟在王元寶身後,向着柳園旁的官道上走去。
而邪異的柳江潮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兩個所謂的「俠客」確實有意思,一個身負讓自己都極為忌憚的劍修氣息,而另一個靈魂深處卻有着甚是熟悉的味道。
柳園中的氣運,已經在自己的穢氣侵蝕下,早就開始**,無論是尋常宗族祠堂,還是王朝太廟,其中承載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皇族的氣運,更多的,是整個王朝的煌煌氣運。
參天大樹的**,往往是從根部開始。
附身在柳江潮身上的狐妖,她要做的,就是將柳氏的氣運,盡數毀壞,這是最為歹毒的手段,但對於那個負心人柳青雲來說,卻是等價的,這也是她從商家行走口中花費數十枚山水錢得來的結果。
王元寶回頭看了看,柳園中的穢氣,愈發濃重,一行人路過之後,誰曉得會發生什麼?
或許是青雲路斷絕,或許是氣運盡失,家道中落,給那些嘯聚山林赤眉綠林屠了滿門,不過這些都與王元寶無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王元寶唯一堅持的道理,或許,這於道德是極為冷漠的,但於世道來說,卻是最大的仁慈。
官道盡頭就是通往龍泉王朝建康京的捷徑。
路邊的垂柳,在夜色之中,分外陰森,梟鳥號叫愈發悲涼,盛極一時的柳園,也許就在此夜之後,便在這龍泉王朝桐葉州徹底除名,老樹盤根般的宗族勢力,也會樹倒猢猻散,只是各自的結局,就一如台上台
下,不見舊顏色。
世人皆見幾盡之繁盛,不見繁華落盡之悲涼。
柳園之中的祠堂中,柳氏祠堂中最後一個硬骨頭的老人,緩緩起身,眸中的堅毅之色,濃厚,既然最後結果,皆是落得個飛鳥各投林,白茫茫大地,還不如用自己最後的骨氣和傲氣,換一個最後的名節清白。
柳園中的人,此時也就只有老人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宗族有利於族人,自然香火旺盛,但有災禍降臨,各自紛飛,才是生存下去的正道。
老人緩緩起身,走到宗祠靈位前,靈位之後,供奉着的是一柄凜然長劍,雖然久未出鞘,但當老人拿起長劍的剎那,劍鳴錚然,常年的香火供奉,使得這柄長劍已然有了靈性,香火供奉不僅僅能夠使得那些個山野精魅盡數消除修行之中的血腥穢氣。
就一如老人手中的這柄長劍,儘管只是世俗之中的所謂寶劍,但是天長日久的香火供奉,與文氣蘊養,早已脫離了尋常劍器的範疇,辟易百邪,不成問題。
只是,對上附身於柳江潮的那個狐女,還是不能。
但是既然已存死志,即使不能,也須得一試,這是一個讀書人最後的底線和骨氣,聖賢書中的捨生取義,大概也就是如此。
老人手握長劍,步履蹣跚,但眸中堅毅之色絲毫不減,每一步走出,都是堅定不移,若是山上修士見到,怕是會大吃一驚,老人手中劍,與其身上氣,此刻皆成香火的赤金色,這是即將踏入儒家偏門神祗道的表象。
籠罩在柳園中的穢氣隨着老人的一步步走出,慢慢消散。
附身在柳江潮身上的狐女眼中訝然之色驟起,她沒有想到,自的穢氣竟然漸漸散去,而柳園深處慢慢走來的老不死的,竟然沾染上了令自己都垂涎不已的香火供奉之力,只是,這香火供奉之力,是以劍鋒的之勢,向着自己而來。
「呵呵,老不死的,難道你想讓你的兒子死嗎?」
狐女輕蔑一笑,她手中還有最後的底牌,柳江潮,雖然這個老不死的對外宣稱柳江潮是他的侄子,可她卻清清楚楚,這個「侄子」對於柳園這個老不死的意義。
扒了自家女眷的灰,生下的孩子,自然不能讓人知曉,可惜,那個負心人,早就將?園的這等醜事,漏給了她這個山野精魅的狐女。
老人果然停下了腳步,手中的劍器上的香火供奉之力,也陡然暗淡。
「你這妖孽,休要胡說八道!」
柳江潮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香火盡數散去,老不死的,再沒有機會和能力凝聚起足以讓自己為之膽戰心驚的香火供奉之力,剩下的,就是貓捉老鼠般的戲耍,玩弄。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過我柳氏一族!」
老人手中的長劍叮噹墜地,原本就是強打起的精氣神,這一刻也盡數散去,他害怕的,是這個瘋狂的狐女,會傷害柳江潮。
一旦自己的把柄給人捏住,就再沒有了反抗的勇氣。
「呵呵,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們柳氏?難道就是因為那個負心漢嗎?」
柳江潮口中發出的女子聲音漸漸冷冽,而柳園中原本就已經足夠濃郁的穢氣,驟然騰起,如同烏雲壓頂,將這柳園中的所有,盡數籠罩。
老人頹然癱坐在地上,不再言語。
他曉得,這是他造下的孽,當年柳青雲帶着一個不知來路的女子回到柳園,要請身為族長的他,為其證婚,只是,因為宗族之中的利益糾葛,老人並沒有同意,反而任由宗族當中的宵小之徒,挑起爭端,威脅柳青雲,若是要娶女子,就必須退出柳氏一族。
而後的故事,也就正如那些小說家筆下的朝暮情愛,柳青雲放棄了女子,隻身入朝為官。
而女子含恨離去,而如今附身於柳江潮身上的狐女,正是當年那個含恨離去的女子。
驀地,柳江潮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一陣黑霧騰起,女子裊娜的身影在黑霧穢氣之中顯現,這是個禍水一般的紅顏,只是,那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星辰眸子之中,是怨毒的光。
「柳氏,註定會消失在這桐葉州!」
狐女冷冷說道,穢氣如同絞索,也亦如毒蛇,纏繞到了昏迷的柳江潮與老人的脖頸之上。
老人頹然一笑,自作孽,不可活,這或許就是自己的報應吧?
只是苦了柳江潮。
「師兄,這次的葫蘆雞不好吃啊,你又騙我!」
吮了吮指上的殘留的油膩,身着紅衣的小胖子看着仍舊如同看戲一般的高瘦師兄不滿道。
高瘦且面色蒼白的青年笑了笑,隨手給了小胖子一個爆栗道:「不好吃還吃的不亦樂乎?」
捂着自己的頭,身着紅衣的小胖子嘿嘿一笑:「這不是餓了嗎?」
「好了,該干正事了。」
說着,高瘦青年拿出一本紙色泛黃的書冊,從身着紅衣的小胖子懷中掏出一支筆來,在口中蘸了蘸,開始記錄這柳園發生的一切。
「師兄,這柳園就這麼沒了?」
身着紅衣的小胖子頗為惋惜地看着在穢氣侵蝕下,不斷腐朽的柳園。
高瘦青年手中筆落不停道:「凡事因果報應,況且這狐女還用數十枚頂級山水錢換來了商家的『一紙空文』,因果又在前面,柳園就算不破敗,也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有因必有果,這是他們自己造孽,怨不得別人。」
「那師兄,這個狐女怎麼辦?」
身着紅衣的小胖子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塊山楂糕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落入劍修的手中。」
高瘦青年落下最後一筆,隨手將手中的筆扔進草叢之中,一拍小胖子的肩膀,淡然說道。
「我們該走了,跟上那幾個人。」
「啊?!還跟!」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爆栗落在了紅衣小胖子頭上。
「就曉得吃,師父交代的事,咱倆要是完不成,你就等着餵阿寬吧!」
說着,高瘦青年向着官道走去。
「師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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