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部就班。
演習首先就是進入預定地點。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由於偵察營隸屬師部直接指揮,並且承擔警衛任務,所以偵察營的宿營地距離師指揮所——也就是藍軍指揮部很近。
到了宿營地,已經是夜晚了。
野戰宿營對於一個營級單位來說有不少的事情要忙。
各個連隊的駐紮位置、崗哨派遣、營部架設等等,都有講究。
除此之外,還要派出一個連隊為司令部擔任警戒。
偵察營平時長期堅持野外訓練,所以紮營這種事早已經輕車熟路。
這次的演習主場在臥佛嶺一帶,而這裏距離臥佛嶺還有大約三十多公里,處於兩個丘陵中間。
地形便於隱藏,也便於防禦。
三下五除二,偵察營的臨時宿營地便佈置完畢,所有的設備都被拉上了偽裝網,哨位的臨時工事也沒花多少時間便做好。
1連長林德樺很快過來營部向莊嚴匯報,說一切都已經佈置完畢。
自從莊嚴升任副連長,1排長林德樺接任了1連長,而副連長由原來的2排排長楊彥錦擔任。
1排長現在是軍校畢業回來的牛世林擔任,這也是他成長的老班排,熟門熟路,管理起來得心應手。
許二前兩年去了軍教導隊,集訓一年回來後接任了2排排長的職務。
這倆兵都是莊嚴一手培養起來的,算是1連的兩元虎將。
等林德樺走後,莊嚴忽然想了想,對通訊員說:「小陳,去把顏副營長找來。」
他說的顏副營長實際上是以前的無人機分隊的隊長顏祁,是個高技術出身的軍官,後來提拔了副營長。
「是!」
小陳立正後,轉身跑了。
很快,顏祁出現在指揮部的帳篷門口。
「營長,找我什麼事?」
「我說在指揮部找不到你,所以讓小陳去找你了。」莊嚴說。
顏祁回答:「我剛去無人機分隊那邊看了看,不放心他們。」
「都當副營長的人了,還整天念叨自己的無人機分隊。」教導員祿霄笑道:「你也該放放手,讓新人鍛煉鍛煉。」
顏祁離開無人機分隊後,新來了個名叫高峰的年輕中尉接任他的位置,是某軍校的大學生,搞技術的,鬼點子多,來了以後還真干出了點成績,對無人機的一些技術方面細節進行了優化,獲得過集團軍的表彰,立過功。
「高峰來的時間短,搞技術我放心,但是說到野外駐訓和演習,還是嫩了點,還是要傳幫帶。」顏祁說。
話鋒一轉,目光移向莊嚴。
「營長,這麼着急找我有事?」
莊嚴點點頭:「嗯。」
說完,站起來走出帳篷,在門口環視周圍一圈。
祿霄和顏祁大惑不解,但還是跟了出門,站在莊嚴身旁。
莊嚴看了看表。
時間是夜裏的十點二十分。
莊嚴說:「顏副營長,你去一趟無人機分隊的營地那邊,讓他們釋放一架無人機,對我們周圍的防區進行一次偵察,做一次標定。」
「偵察?標定?」顏祁有些懵。
標定還好說,這是一種快速熟悉地形地貌的手段。
一個指揮員進入一個地方紮營,選擇了指揮部之後,不光是要派出警戒分隊和崗哨,而且要對周圍進行偵察,熟悉周圍的實地環境。
從戰爭角度來說,一般指揮員手裏都有戰場的地形圖,而且現在還有電腦里的衛星數據圖,許多東西可以說足不出戶就能瞭然於胸。
不過不管紙面的數據怎麼樣,能夠進行實地確認還是必須進行實地確認。
標定一下,覆核一下,也沒壞處。
「對,連帶着司令部周圍十公里內,也要進行一次偵察。「莊嚴說。
顏祁眼睛一亮,有些意外道:「連帶司令部?不是做標定嗎?」
「不光做標定,告訴無人機分隊,要進行紅外熱源搜索,看看我們周圍有沒有潛伏着紅軍的人。」莊嚴道。
顏祁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然後一松,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這演習還沒開始呢,我們剛進入演習場附近,營長你擔心紅軍出現在我們附近?怎麼可能!」
在顏祁看來,這次紅藍軍對抗,明面上是對抗,實際上就是按照腳本走。
既然有現成的腳本,那就跟演員一樣,聽導演的,怎麼走位,怎麼擺位,別說是藍軍部隊,就連紅軍部隊也不敢亂動。
誰敢亂動,那就是違反紀律,和導演部對抗,和違抗軍令是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輕則挨批評,重則那可是要處分的。
所以,在顏祁看來,莊嚴的擔心純粹多餘。
莊嚴看了一眼還站在旁邊的顏祁,說:「你還在這裏幹什麼?去啊。」
莊嚴是代理營長,也就是顏祁的上級,所以顏祁也沒啥好說的。
服從命令聽指揮,軍人的天職。
於是敬了個禮,說了聲:「是。」
一個轉身,小跑消失在黑夜中。
「我說你是不是太多疑了?」教導員祿霄也覺得莊嚴有些神經過敏:「大晚上的,咱們連續跑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也該讓大傢伙早點歇歇,這明天也許還有任務呢。」
莊嚴看着遠方的星空,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後道:「如果在戰場上,哪有時間給你休息……」
祿霄一愣,旋即還是笑。
他了解莊嚴。
莊嚴是個執拗的傢伙,在某些事情上的堅持不是別人能夠說動的,決定怎樣就怎樣,不會更改。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好在祿霄本人性子平和,跟莊嚴剛好事一剛一柔,剛柔並濟,倒也相安無事。
「教導員,你去休息,我去查查崗。」
莊嚴放心不下,拿起手電筒要離開。
祿霄想了想,追上去:「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莊嚴也沒拒絕,倆人一起沿着踩着不高的草皮,上了右側的丘陵,一路沿着幾個連隊駐紮的地方和佈防的警戒線開始巡邏。
「指導員,轉業之後打算幹什麼啊?」一邊走,莊嚴一邊找聊天的話題。
祿霄說:「咳,還能幹什麼?出去闖闖唄。」
莊嚴說:「我聽說你選擇自主擇業,不要工作安排?」
祿霄說:「嗯,沒錯。之前我也跟你說過一下。」
莊嚴說:「我記得,但是我以為你開玩笑,鐵飯碗你不要?要自主擇業?」
祿霄是一個求穩而且有些保守的人。
這一點,莊嚴和他接觸幾年已經有所了結。
按說這種軍官轉業,一般都選擇國家分配,去一個相對穩定的行政單位,然後另一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工資,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可沒想到,一向求穩的教導員忽然卻選擇了自主擇業。
自主擇業雖然每月也有一份保障的工資可領,但是相比起有單位的人來說,畢竟還是少了一些福利。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選自主擇業吧?」祿霄掃了一眼莊嚴,然後繼續轉過頭看着前方,一邊走一邊說:「在你們的眼中,我就是個謹小慎微,保守求穩的人,怎麼會選擇這種轉業方式?對吧?」
莊嚴只好承認,點頭道:「對,的確這麼想。」
祿霄說:「這人啊,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上半輩子求穩求夠了,這轉業了,再不折騰一把,這輩子眨眼就過去了,將來回頭看看,也聽沒意思的……」
莊嚴說:「你就為折騰一把啊?」
祿霄微笑着,輕輕搖頭:「那也不能完全是因為這個。我有個老戰友現在在深圳特區,他和我不同,早轉業了,選擇了自主擇業在那邊做外貿生意,這幾年電子商務一年比一年火,他們的貨買到全世界去了,我這回打算去投奔他,他也希望我過去,先跟他學,將來條件成熟了自己干。戰友嘛!誰不拉誰一把?」
說着,聲調慢慢沉了下去。
忽然又道:「說白了,還有個原因,我也是為自己的孩子。你嫂子沒工作,戶口還在老家,如果我轉業,就得一起回老家,老家是個小縣城,經濟又不發達,教育資源更是比不上沿海,我們當父母的為啥?一輩子還不是為了兒女有個好的基礎?這些年有句時髦的話怎麼說來着?被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莊嚴沒料到,一向謹慎的教導員祿霄居然會因為孩子而放棄回老家捧鐵飯碗。
這份勇氣還真是難得。
他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祿霄。
也許,因為為父則剛的原因,祿霄才讓莊嚴如此驚訝而且意外。
查了兩個崗,來到1連的宿營地。
天色黑暗,1連的帳篷設置在一片小樹林裏。
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只有白晃晃的月光講樹梢照得銀白。
由於燈火管制,帳篷里也黑乎乎的。
忽然,莊嚴發現一個帳篷有點兒燈光透出。
一看就知道是手電,不過是故意遮掩,用什麼東西擋住,所以很暗,不顯眼。
不過這還是違反夜間紮營的規定,莊嚴走過去,打算進去看看是哪個班的帳篷。
剛到帳篷旁邊,就聽到裏頭傳出議論聲。
內容傳進莊嚴的耳中,他不由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小心翼翼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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