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8班的故事,當然不會因為一個陳晟放棄退學而完結。
軍校生活就是這樣,平淡中又帶着點激情,激情中又略帶着艱辛。
當然,這是對於地方生而言。
對於莊嚴這種老兵,所有的軍事科目訓練用他老家的話來說就是曬曬水啦!
認識他的老兵們都知道這傢伙當年可是去過國外參加特種兵集訓的,和學院裏幾個有照片掛在榮譽室里參加過國外集訓和比武的教員一樣牛逼轟轟。
那天晚上之後,莊嚴趁着排崗站崗的機會,故意將陳晟和自己編在了同一班崗里。
當年尹顯聰班長和莊嚴也是趁着站崗的機會好好談過心,莊嚴事後每每想起都覺得也許當年一班長是故意這麼做的。
沒有什麼比站崗兩小時的時候進行促膝談心更能化解心結的機會了。
半夜站崗,夜深人靜,萬籟俱靜,人的心情都是極其放鬆的,在這種環境之下,容易掏心窩子說話。
這種就是班長和新兵溝通的一種手段,一代代傳下來。
從尹顯聰傳到了莊嚴這裏,也許將來和會由陳晟傳到他帶過的兵那裏。
的傳統,就是這麼薪火相傳,代代不熄。
即便過去多少年,即便怎麼整編,即便裝備怎麼更新換代,但是存在於軍人之間的那種風格,正如這支隊伍從當年篳路藍縷年代走過草地、爬過雪山時候一樣,似乎從沒變過。
陳晟的思想轉變令莊嚴驚訝。
幾天之前,他還嚷嚷着要退學。
可是現在,莊嚴覺得自己無需跟他在做思想工作,估計碾他都不走了。
因為這事,莊嚴還很認真問過陳晟,說你為什麼忽然那麼想留在軍校里了?
陳晟囁嚅片刻後說:「我想贏。」
三個字。
莊嚴不用再問,都知道陳晟想贏誰。
年輕人好生,而且輸不起,這倒是真的。
陳晟那天晚上被韓小北徹底碾壓了一番,反倒一下子清醒了。
他仿佛一下子靈魂出竅般跳出自己的身體,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好好審視了自己一番。
在入學之前,陳晟是驕傲的。
家庭條件不錯,學習不錯,又是年級的籃球隊長,帶領高中校隊連續三年拿過市高中賽事的冠軍。
練過空手道,平日裏在學校里組織個什麼晚會,上台表演一下總會博得滿堂喝彩,在這裏被韓小北一招放倒,落個臉都被敲青了這還是在別人手下留情的基礎上。
這些都輸了不說,最後自己引以為豪的星際爭霸,從前在網吧里單挑從未輸過。
那天晚上打了7局,全部敗北
陳晟突然發現,自己心裏那點支撐傲氣的所謂資本,在一個當了四年大頭兵的傢伙面前居然只是個屁!
這種徹底的打擊,反倒燃起了他的鬥志。
之前要退學,陳晟從不認為自己是受不了訓練的苦而想到退學,他只是覺得這裏的管理十分嚴格,條條框框規矩太多,一想到要面對三年就感到絕望,這才想到了放棄。
在他看來,退學不丟人我只是不喜歡這種管束,並不是我受不了這種強度。
而現在,要是就這麼灰溜溜退學了,這一輩子都別想撿回心裏那點驕傲,這輩子都無法像從前灑脫起來。
他必須證明自己,至少要在韓小北面前證明自己並不比他差,僅僅是指少當了三年多的兵而已。
無論陳晟怎麼想,至少他不會退學,莊嚴也算是放下心來。
「班長,我要超過韓小北,你能幫我嗎?」陳晟忽然側過頭看着莊嚴:「我知道韓小北是你帶出來的兵,我也聽說了,你去過國外參加過特種兵集訓,而且是全軍唯一一個士兵身份去的,在那邊據說獲得了非常好的畢業成績,我想你一定能帶好我。」
莊嚴愣了一下,說:「陳晟,這裏不是部隊,我只是一個代理的班長,你們將來會輪流當班長,三年下來,誰都能輪上,如果表現好,你還能輪上區隊長之類。所以,我是不帶兵的,我這個班長的責任只是負責一些日常的組織和協調,不是教學,這裏有老師,有教員,他們才是負責你們訓練的人。」
「可是你可以私下幫我,我相信你不會比那些教員差。」陳晟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誠懇。
莊嚴覺得這個如此上進的要求簡直無法拒絕。
「好,我可以幫你,我也可以私下訓練你,並且你想學什麼軍事科目,我都可以教你。但是,有一點你也要幫幫我。」
陳晟想都不想便答道:「行,班長你開口,我赴湯蹈火都答應。」
「到不需要你赴湯蹈火。」莊嚴笑了:「我呢,知道自己多少尿水,軍事上我沒問題,外語我也沒問題,只是有些文化課上你得幫幫我,如果有弄不明白的地方,你得幫幫我。」
「那簡單了!」陳晟鬆了口氣。
原以為莊嚴會要自己幫什麼大忙,原來只是學習上的幫助而已。
如果在國內的頂尖學府,陳晟還不敢說自己的成績有多牛逼,但是在這裏,他卻覺得自己的高考分數足夠高。
「包在我身上!」他想莊嚴打包票:「班長,只要你教我軍事,我保證你的文化課一科都不會掛!」
「行,咱們擊掌為盟。」
莊嚴笑了,他倒是願意看到陳晟這樣。
至少那個自信、傲氣的陳晟似乎又回來了。
三天後下午四點,隊列訓練結束之後,韓小北和宋超等人坐在樹蔭底下吹牛逼。
這些小小的體能訓練,對於老兵來說簡直太容易不過。
整個軍訓其實都是一些基礎的隊列和體能訓練,跟新兵入伍的性質和強度差不多。
對於地方生來說,那是叫苦連天,可是對於那些妖里妖氣的特種部隊和偵察部隊過來的老兵來說,這裏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噯噯噯!小北你看!」
宋超忽然指着訓練場一角。
韓小北朝那頭張望了一下。
看到莊嚴和陳晟走在一起,正朝着這裏過來。
「待會兒要跑五公里了,他們去幹嗎了呢?」李聰說:「剛才他們好像回了一趟寢室。」
莊嚴和陳晟越走越近,韓小北發現陳晟手裏拿着幾個捲起來的東西。
「這不是沙綁腿和背心嗎?」
他心裏咯噔一下。
莊嚴一邊走,一邊叮囑陳晟:「待會兒咱們班跑在一起,你別逞強,一開始背着沙袋跑,不要拼死里跑,需要一個適應過程,我給你定一個時間表,這個禮拜達到24分之內,下禮拜23分內,然後脫掉沙袋恢復一個禮拜,再掛上沙袋跑」
「班長,你又收徒弟啊?」韓小北有些酸溜溜地說:「你咋不指導指導我們這幾個呢?」
「一邊去,你們還需要我指導?一個個都老妖怪了,自己不懂管好自己,自己不懂訓練自己?都當過班長的是吧?」
莊嚴知道韓小北是在起鬨,沒搭理他。
宋超看着走到一邊綁沙袋的陳晟,盯了一會兒,回頭對韓小北說:「兄弟,我看呀,人陳晟是跟你卯上嘍,你可別讓他將來在軍事上超越你,你這張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就他?」韓小北白了宋超一眼:「老宋,咱們這裏是國際關係學院,不是國際玩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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