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相約同時渡河進攻的時刻到了,朱植一聲令下,李子明率五百圍子手扛着早已充滿氣脹鼓鼓的羊皮筏子和木排,深一腳淺一腳緩緩淌過泥地,到了水邊放平排筏,跟隨的士兵按整理好的隊形紛紛踏上排筏,每筏可載三十五人,而木排只能載十五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後面的士兵撐動木杆,兩邊的士兵劃漿,頓時排筏齊齊離岸駛向河心,很快就隱沒在晨霧中。過了一會兒,對岸隱隱傳來了號角示警聲和慘嚎,但這些動靜很快消失,晨霧中的河面有隊形參次不齊的排筏駛了回來靠岸。
早已列隊等着二梯隊五百士兵都有些迫不急待,但帶隊的千戶手一揮,一個百戶隊先走向水邊。這時一名拿着漿,背上罩甲縫隙間嵌着箭矢的士兵從一艘羊皮筏上一躍上岸飛跑前來報信。
「稟報殿下!一梯隊李千戶已安全登岸,只是河岸邊有不少草棚子,裏面住着一些女真人在駐守,還有游騎順岸巡邏,不過人數都不多,小的上岸轉了一趟看到河洲高處有成片的營地,估計猛哥帖木兒和乞烈迷甫頭都在。」
「哈哈……」朱植一聽很沒形象地大笑起來,頓時心情大好,不過這一仗才開打,現在還不是得意的時候,便笑道:「再跟着排筏隊跑一趟,再探!」
「好咧!小的得令!」這名圍子手興奮地大叫一聲,轉身又跑下河岸,再瞅准一艘羊皮筏飛躍而上。
隨着二梯隊渡河,對岸的喊殺聲一下大了起來,且持續不斷,顯然敵軍已經反應過來開始往河岸邊增援,但慢了一拍再想守住河岸就遲了,隨着三梯隊、四梯隊過河,加上南、北兩處渡口的士兵已向中路匯聚,頓時三路成勢,步步向河洲高地推進。
等到十梯隊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老高了,晨霧也完全散去,視野一下開闊。朱植默算一下應該已經有三路一萬五千人過河,女真人若騎戰有點難纏,但步戰就是一盤菜,於是毫不猶豫地率中軍跟着渡河。
河岸邊仍有一個千戶隊在嚴陣以待接應,見中軍大部上岸,那千戶便過來請示,想要去殺敵,朱植一揮手便同意了。那千戶歡呼一聲,馬上率部大呼小叫着跑了。
等到後續兩過來一千人,朱植把駐守河岸接應的任務交給他們,在一千士兵的列陣護衛下登上一處緩坡舉目遠眺,草地上到處是人馬倒斃的屍體和一灘灘血跡,已方大部已跑得不見人影,近處兩三里地之內的視野盡頭,偶爾有些落單的三五騎小隊在追逐。
直到辰時末,中軍本部才全部渡河完畢,但士兵們都分為五百人一隊去河洲內追剿敵軍,朱植身邊才帶了五千人緩緩向前移動,好在這河洲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偶爾有些緩坡,別說樹林,就是樹樁子都很少見,這樣敵軍也無處躲藏。
一路緊追急趕,到下午申時趕到烏拉河邊時,大部隊終於都在這裏了,俘虜被分割成一堆堆包圍看守,但士兵們看起來都有點沮喪,不少士兵指着前方不遠處的烏拉河指指點點,嘆氣不已。
朱植見楊文迎了過來,便笑着問道:「怎麼?猛哥帖木兒抓到了沒有?兄弟們好像有點萎麾不振啊!」
「猛哥帖木兒和乞烈迷甫頭乘羊皮筏子跑了,我們的筏子太少,當時又沒帶來,臣趕到的時候眼睜睜地看着毫無辦法,真是氣死人。」楊文有些鬱悶地說。
朱植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有這個戰果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那就先休整一下,天黑前派人渡河,明日一早再追擊吧?」
「猛哥和甫頭帶走的人馬大概有一千多人,要不就派文廷震率三千騎追擊一陣,咱們只能在此滯留兩天,否則回去要斷糧了。」楊文想了想回道。
楊文挺識趣,這是在給自己的人送軍功了,朱植當然沒意見,隨之命大部在此紮營,到酉時文廷震率部渡河而去,而戰場也清理打掃,所獲戰果頗豐。
此戰共斬首九千五百八十級,俘虜東海女真人並猛哥帖木兒所部兩萬五千餘人,繳獲牛羊四萬餘頭,馬匹驢騾兩萬二千餘,生皮六萬多張,另有人參、虎骨、鹿茸、蟲草、驢膠、錢膠近千斤,但最讓朱植興奮的是抓獲了兩名鷹奴和六隻未曾完全馴服的海東青。
當晚,楊文、周興等人在忙着清點封存戰利品,並統計分配各部的戰功,計算好已方的傷亡,共戰殞八百二十名士兵,輕重傷兩千餘人,這是妥妥的大勝。
而朱植只關注各種上報的數字,閒着便興致勃勃地召來兩名鷹奴,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兩名鷹奴很快懾服,至少表面上是不得不服從。
六隻海東青,其中一隻毛色雪白,無半根雜毛,這在各種鷹類猛禽中都是絕佳品種,更難得的是帶勾的尖嘴和爪子色澤紅黃如瑪瑙一般十分艷麗。據兩名鷹奴所說,這隻曾是甫頭非常喜愛的,才一歲就非常桀驁難馴。
稍遜一籌的是兩隻毛色有黑白花紋的,這隻品種也不錯,有一歲半;另有兩隻麻黃色,一隻麻黃帶黑白花紋毛色的品種都較差,要馴服調用則都需要時日,朱植便讓兩名鷹奴繼續馴養,以便日後能派上用場。
兩日後文廷震回來了,但只斬獲了百餘級斷後的女真人,猛哥帖木兒和甫頭逃進了麻亦特山,但沒部族他們進山了也很難生存,今後要麼投靠別的女真部族,否則就只能降附大明。
此戰算是結束了,朱植便率部滿載回師,回程仍是走原路,若向南則要翻閱長白山、漆溪山,那就非常不便,但歸途到建州石敦站的時候還是天降小雪,一夜之間地上積了兩寸厚一層,雖如此仍算是萬幸,若是暴風雪下個幾天都不帶停,那就麻煩大了。
雪後一天只能行軍三十里,到冬月初總算趕回了黃龍府舊城,這座殘破的城池經郭英率部修築,南城牆堆積的磚石已清除,修復了兩丈高,已經可以駐軍。但要不要駐軍卻又是個問題,糧食所剩無幾,駐守士兵要熬過漫長的寒冬將非常枯燥無聊,還要一定程度上保持與開原的聯繫。
經與眾將商議,朱植還是決定留兩千兵長駐,當即越級提拔一名在此戰中立功的定遼左衛千戶李良吉為指揮使,另一名千戶沈宏為同知,下轄兩個千戶所就此留駐,明年開春再將士兵家屬送來,並增加兵力和遷移人口安置,這對遼東都司來說又將是一筆巨大花銷。
雪後道路泥濘不堪,大軍本就走得很慢,結果才到瀋陽衛時又是一場大雪接踵而至,一下就是兩天兩夜,滿世界銀妝素裹,道路上尺深的積雪,野外滴水成冰,天氣非常寒冷。
因為出征時還是深秋,士兵們都沒帶冬衣,瀋陽此時還只是一座小城,僅駐兵一衛作為北征的糧道中轉站,提供出幾千件棉襖救急已經盡力,這樣很多士兵只能縮在營中烤火,兩三天下來幾百人感上風寒病倒了。
朱植無奈之下只得強令大軍起行,從瀋陽到遼陽本來只兩天的路程卻走了四天,如此又多了幾百病號,不過遼陽是大城,周長二十四里,駐有定遼左、中、前、後四衛,不但人口多,倉儲庫存充足,病號再多也能得到妥善安置,待之後再回歸各處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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