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才走了不到兩天又回來了,原來半路又遇上寧王府再派來的車馬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寧王朱權在見識到水泥的妙處後給朱植寫了一封信,由楊夏轉交給喬玄儉呈遞了上來。
寧王朱權在信中對朱植提供的雪花鹽(海鹽回火與井鹽摻合)、水泥讚不絕口,但卻對如此高價和稀少的數量極度不滿,並要求再採購雪花鹽一百小引,水泥五千桶,最令人髮指的是,寧王十分豪爽地說了,分批次拉貨,拉多少就給多少現錢。
朱植看完信,一顆心很不爭氣地怦怦直跳,這事透着詭異,其中必有隱情。
五千桶?這不就是兩百噸嘛!水泥廠現在的產量是一個月大約七噸半,再加一組立窯能達到月產十五噸,但人手會不足,效率反而會下降,不說別的,裝水泥、裝鹽的木桶都供給不上,這五千桶的訂單豈不是要做兩年,那自己的王府簡直都不用搞了。
然後按每桶一百貫也要五十萬貫,一百小引的雪花鹽價值一萬八千貫,這可不是寶鈔,而是實打實的現錢,寧王再怎麼財大氣粗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吧。
算上之前送來的三萬多貫,加上他建王府的開支用度,就算他母親楊妃在宮裏受寵一點,多點積蓄給他,老朱也賞賜得多一些,歲祿有米七萬石,錢鈔六萬貫,各種綢緞雜用什麼的,總共可能有二十萬貫左右,但要一除的話就沒剩下多少才對,他哪來的現錢?
嗯……再腦補一下,寧王朱權擅謀,博學而愛讀道家書籍,愛煉丹,莫非是接收了上次那一小批水泥,從中發現了什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何還要大批量訂購,這說不通。但還有一個可能,他在幫別人買,或者是想做中轉批發商。
那麼,他找的賣家是誰呢?燕王府不太可能,四哥朱棣有錢,但絕不是冤大頭;十三哥代王朱桂在大同,有點遠可能還沒勾搭上,難道是十九弟谷王朱惠(木字旁的惠),這倒是很有可能。
要知道谷王、代王的母妃郭惠妃有封號,是郭子興的女兒,在宮裏的地位要高得多,所以谷王也有些驕橫狂傲,其實也就是目中無人,自作聰明,他就藩宣府的賞賜和歲祿,恐怕寧、遼二王加起來還沒他多。
這麼一想,朱植的目光頓時賊亮,那麼,就讓寧王先幫自己跑跑業務推廣一下,到時再把這個生意接過來,錢還是該到自己賺。
既然有所猜測,朱植便鋪開宣紙,提筆給寧王回信,先問候寒暄一番,再訴訴苦,但對水泥的來歷自然是隻字不提,價格就照顧一下十六弟降為一百一十貫一桶,再勉為其難批給兩百桶;雪花鹽嘛,當然是海鹽精煉千百遍,人力柴薪花費無數之類,價格打死也不能降,而且王府要開工,缺人手煮鹽,只能批給十小引。
這又將是兩萬三千多貫進帳,在旁伺候筆墨的喬玄儉嘴巴都笑歪了,樂呵呵地問道:「老奴這就將信交給楊夏,可要立即發貨給他們嗎?」
「不急!至少要拖個半個月,等王府奠基之禮後再給他們發貨,他們不是來了五百騎護衛和七八十輛大車嘛,這人吃馬嚼半個月下來你算算得花費多少,這錢讓他們自己掏,當然住宿就算了。」朱植沒好氣地說。
殿下!咱不能這么小氣吧?喬玄儉張口結舌,半晌才弱弱地說:「他們是來做買賣,可也算使者吶,這禮尚往來……」
喬玄儉口裏說着,心中也忍不住默默一算,這五百多人馬半個月得吃掉五百多石糧,折算成錢就是一百多貫。到時王府奠基開工,作為寧王的使者碰巧遇上這事,怎麼也要補上一份大禮,千巴貫錢的禮物都還丟面子……
「哈哈……」想到這些,喬玄儉都大笑起來,心裏不由慚愧,老奴怎麼就沒想這些呢。
被算計得死死的楊夏暫時還不知道這些,事實上他們知道遼王府要開工,水泥給不出多少,只帶了兩萬五千貫金銀和銅錢,但一再催促發貨,遼王府的內侍和官吏們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人理會。
於是,楊夏等人只好苦等,每天吃飽了在廣寧城郊各處工地轉悠,甚至他的護衛們偶爾還被叫去幫忙做工他也沒說什麼,眼看十幾天過去,鹽貨和水泥還沒運來,而城外工場木材、磚石堆積如山,城內西南角的民房也被拆除平整出空地,王府外牆與內部宮殿台基位置也挖出了長長的溝槽,奠基的黃道吉日也快來臨。
這時楊夏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要備上一份大禮,可送什麼呢,這次來是拉貨的,什麼交換的貨物都沒帶,就是帶了錢,與下屬軍官一商量,大家都覺得再外出採買來不及了,而且遼東關外物資匱乏,有錢也買不到什麼。
大家一合計,只能是直接送錢,多少呢,太少了的話,心高氣傲的寧王面子上不好看,大家回去就要被斥責,好吧,豪爽點送個三千貫。
六月二十,遼王府營建正式開工。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朱植就帶着一大群王府文武屬官打起儀仗,在城南郊外會合提前幾天陸續趕來的廣寧附近各衛指揮使,來到事先修築的圓形土台,也就是圜丘前供上三牲,擺上香案大行祭祀。完畢後再進城到王府工地,又是一套禮儀程序,再埋設奠基的石碑,然後在一陣陣爆竹聲中就宣佈開工了。
早已就位眼巴巴乾等着的工匠民夫們一聲喊,開始往地基溝槽里砌築石料,勾縫的當然是水泥,可為什麼不裝模扎鋼筋倒混凝土?那水泥用量太大,鋼筋、鐵絲還製作不出來,造價也太高,還是傳統建築模式便宜一點,新型建築模式也難以為人們所接受。
這開工頭一天主要就是個儀式,其實倒不要求做多少活兒,中午也是早早地收工,流水的宴席擺設下來,從左護衛趕來的三千多隻羊,各衛所收上來的海魚,連盤山調過來五千充軍做工的罪人們也能每一席分到一大盆真材實料的羊肉湯,粟米飯也管夠,大家吃得喜氣洋洋。
下午仍是很早收工,做工的底層工匠民夫就沒得宴席了,各衛所的軍官及主持工場、在外負責採買材料的王府屬官和小吏、大大小小的工頭們都到遼王大營赴宴,當然不好意思空手去啊,少不得要帶點什麼禮物。
晚宴開始,朱植也只是帶王妃郭釧出來走個過場,敬上三盞酒作罷,然後就沒他們什麼事,可以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劃了。
首先當然是次日可以給楊夏發貨,當喬玄儉拿着帳冊和小算盤找到楊夏,為他噼里啪啦的一盤算,貨可以拿到,但是扣除半月來的花用,回去的路上都沒盤纏了。
楊夏惱羞成怒,也只敢在喬玄儉面前抱怨幾句,最後乖乖地簽了張三千貫的欠條才帶着貨物上路,否則返回的路上真得喝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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