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則長無書則短,一晃眼又是半個月。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不過好在張秉貞終於有了點人性,把他的棉褥子和絲綢被還給他了,否則讓他睡一個月的草褥子,他非得睡出毛病不可,因此這日子倒也還說得過去,鄭芝龍的信件也終於傳過來了,而且一傳就是一串,原來這貨居然是一天一封信的給自己寫,可見其急切,當然,鄭芝鵬看到的都是半個月之前的內容了。
簡單說一下信的內容,第一封信,老子要跟紅毛鬼子幹了,照顧好自己,沒工夫顧着你。
第二封信,你把劉香給幹了?咋還讓人抓回浙江了?
第三封信,老子吃虧了,想辦法幫我。
第四封信,老子又吃虧了,幫我想想辦法。
第五封信,幹了一場大的,老子又吃虧了。
…………
看得出鄭芝龍真的急了,一切就跟鄭芝鵬之前分析的一樣,此時的鄭芝龍還並不是後來的東南王,比船比炮比兵,跟荷蘭人相比都有着不小的差距,倒不是贏不了,畢竟他是主場作戰,跟荷蘭人打戰損比就是打出十比一來他也能打的起,不提福建,寶島那四十多萬移民人口也不是真的純為慈善。
可這麼耗下去鄭芝龍不得心疼死?家裏有底兒也不是這麼個造法呀。
鄭芝鵬自然也着急,但眼下他雖然一切通信都還算自由,可如果人出不去的話能幫鄭芝龍做的終究還是有限,他雖然有把握在寧波再一嗓子喊出幾萬人來,可海戰也還是插不上手。
無奈之下,他只好枯坐着等消息,希望葡萄牙的紅毛趕緊給個回信,那幫人的戰鬥力其實還是不低的。
這一天,鄭芝鵬正百無聊賴的跟牢頭幾個打着麻將,他輸了掏銀子記賬,牢頭輸了在臉上貼紙條,玩的不亦樂乎,忽然間毫無預兆的張秉貞就帶着一大幫人進來了,他身後還跟着個宦官,鄭芝鵬眼睛微微一眯,馬上就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
「聖旨道~」
眾人趕緊跪下,鄭芝鵬稍微猶豫了那么半秒,也還是跪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鄭家四郎芝鵬,擅賑兵糧,罪本當誅,但念其安撫災民有功,敗劉香有功,加之事出有因,又補賑災之銀兩,特許其戴罪立功,即刻釋放,協辦江南通倭一案,欽此~」
這本是應有之意,包括張秉貞在內其實都在等着這封聖旨呢,這一切在他回來路上楊公公代表曹化淳擺酒就已是定數了,因此鄭芝鵬倒也無悲無喜,一屋子人也沒人露出什麼吃驚的神色。
倒是最後那句江南通倭案,似乎有點意思。
宣旨宦官念完聖旨之後將聖旨交到了他手裏,笑容可掬地道:「鄭將軍,咱家姓劉,這次下江南是代表東廠專門督辦錦衣衛辦江南通倭案的,乾爹特意交代了,要咱家多多與您商議交流,也請您務必要幫咱家這一把。」
鄭芝鵬笑道:「原來是劉公公,既然是曹公公有令,末將自然是沒什麼可推辭的,只是末將……出不去啊。」
劉公公奇道:「聖上親自下的聖旨准您戴罪立功,難道還有人能攔着您出去不成?」
「公共有所不知,在下從小嬌生慣養的習慣了,吃不得苦,從寧波押來杭州的路上,落下了點病,現在出不去了。」
跟在身後的盧毓英噗通就給他跪下了,委屈的就跟剛被狗日了似的,「四爺,小人錯了,小人真的知錯了。」
張秉貞見狀皺眉道:「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他與你家有仇,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明天就寫摺子將他調去西北剿匪,可讓你眼不見心不煩,你也就別再置氣了。」
盧毓英一聽眼淚都好懸沒掉下來,西北啊!那是真正九死一生的地方,自己幾斤幾兩心裏還能沒數麼,剿匪不利的話要麼戰死要麼被收拾死,尼瑪是誰說要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老子沒得罪過你吧!特麼的文官狠起來果然吧倭寇還缺德。
就連鄭芝鵬都愣了一下,要知道盧毓英手裏是沒什么正經兵馬的,這樣的人去西北……
還能說什麼?豎起大拇指贊一下。南京那幫人把自己踢給他,這貨也被惹的不輕,到底是封疆大吏,哪能真沒有脾氣,不過就這殺人於無形之中,還特麼佔着理,好像還是為你好的本事,自己倒真得好好學學。
劉公公也看的有點震驚,他一個京里的太監對地方上的人事關係也是一頭霧水,此時初來乍到的更不可能說什麼,竟權當做啥都沒聽到一般,繼續笑着道:「鄭將軍,城外的老百姓聽說您今天出獄,好些都在外面等着呢,您可要打扮的精神一點,我這給您帶了一身衣裳,京城妙手軒的手藝,來人啊,服侍鄭將軍潔面更衣。」
「如此,就多謝公公了。」
說罷,鄭芝鵬倒也頗給面子,利索的換好了劉公公給他備的錦袍,要知道他自打穿越過來之後,一直都是學習杜前輩堅持只穿布衣的,今天若不是沖他,自己是絕不會換的。
穿好衣服刮好了鬍子,鄭芝鵬還拿銅鏡照了一下,確實是已經很帥了,這才施施然的跟着劉公公和張秉貞出去,結果一出門,他自己就先被嚇了一跳。
卻是此時大街上已經擠滿了人,黑壓壓一片也分不出多少,一見鄭芝鵬出來了,楊旭帶着頭喊了一句:「恭迎四爺!」
然後呼啦~的一下,無邊無沿的百姓竟然全都跪下了,只余田川氏和鄭成功還站着,但鄭成功自己卻小臉紅的跟水煮螃蟹一般,眼神里全都是亢奮,弄得鄭芝鵬自己還挺懵,。
老子啥時候有這麼大的威望了?
這自然全都是楊家姐弟的功勞了,他這牢坐的,威望值都快讓他們姐弟倆給刷滿了,畢竟是為了賑濟災民坐的牢,又打敗了罪魁禍首劉香,加之楊旭巧妙的傳言,若無鄭芝鵬,寧波府災民必定北上,杭州局勢必然糜爛,以及劉香肆無忌憚之下一定會轟擊更多的河堤海堤,這兩條似是而非的假設,居然弄的這整個杭州城,甚至整個江南都對他感激不盡了。
這一跪下,看得反而清楚了,畢竟是帶過兵的人,這次來迎接他的百姓沒有三萬也有兩萬五。
「快起來,諸位鄉親你們快起來,在下如何受得起?起來,快起來」
就在鄭芝鵬一邊懵逼一邊條件反射的作秀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鏗鏘鐵馬的琵琶聲,曲調卻是極熟,正是將軍令,再看彈奏琵琶之人,竟是齊刷刷的一大排鶯鶯燕燕,鄭成功第一個起頭,竟扯着他還沒來得及變聲的尖細嗓子,唱起了男兒當自強。
這歌在這一世倒成了鄭芝鵬所做,而且不知何時竟然傳的很開,在場之人除了那些他的義從之外竟也有數千人會唱,一時齊齊哼了起來,整的場面哈挺燃。
而鄭芝鵬,卻被那一排鶯鶯燕燕中,為首的那個給震住了,沒有任何特別的原因,倆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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