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李青君鑽出了畫界,手上已經重新蓋上了盒子,神色驚駭:「這東西太可怕了,若是被人知道……」
「嗯,所以不能被知道。」
居雲岫奇道:「怎麼了,神秘兮兮的。」
李青君猶豫道:「此物對道修不知如何,單論武修的話,恐怕能讓我的修行時間減半。」
這是從聖龍峰那裏取得的乒乓球大小的碎片,早已不止是原先秦弈那個指甲大小的了,原先那個已經有點跟不上。秦弈暫時沒時間用它修行,只是到手的時候測試了一下,明顯對鍛骨期武修的輔助能力大大提升,秦弈很懷疑到下一層次都還有大用。
別提李青君這區區三層境,讓她時間減半是完全可能的,說不定不止。
居雲岫聽得有些呆滯,活了十八甲子沒聽過這樣的東西。
修行時間減半……說着輕描淡寫,這是奪天地之造化,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為之掀起腥風血雨!
這樣的東西,怪不得秦弈心心念念……也怪不得師父都被此物誘出了他的畫界。
秦弈道:「如今碎片終究只算小塊,暫時我也只發現對武修的好處。如果尋到大的,必然對問道有益,所以葉別情念念不忘,連……嗯。」
這種寶物,既知畫界指引所在,自然該早點去取,否則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才叫吐血。居雲岫還是挺滿意秦弈的清醒,明知寶物所在,還是能認清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急吼吼的送死,硬是等了好幾年重逢才提起。
更沒有欺瞞自己,把那畫留在他手裏,任她帶走雲遊。這一點看似簡單,實際上看遍天下能做到的人都沒幾個,多的是人一定要把這樣重大的秘密留在自己手裏才安心。
光是這份信任與磊落,她就沒看錯人。
居雲岫聲音越發溫柔,輕撫他被擰得發青的腰肉:「疼嗎?」
「呃呃,還好,還好。」
聽着「還好」,居雲岫差點就想再扭一把,生生忍住了蠢蠢欲動的手指,柔聲道:「你剛醒,身子還弱,別考慮這麼多,好生休養。等徹底復原了我們再安排。」
秦弈現在確實還不能動,渾身筋骨無力,完全提不起一絲力氣,像是大病一場似的,這是嚴重透支之後的後遺症,需要好好休息。
結果眼睛一睜就慘遭修羅場,秦弈眼淚都往肚子裏吞。
居雲岫李青君對視一眼,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居雲岫便道:「你且養傷,我去一趟仙宮駐地,和墨武子先取個共識。萬一真有人拿你和妖怪的事搞事,仙宮也有個準備。」
秦弈一愣:「他們還沒走嗎?」
「沒呢,你進了血幽之界,他們怎能二話不說走掉?」居雲岫笑道:「你這次在大比之中為仙宮爭得好大面子,現在可是大家的寶貝疙瘩。」
秦弈腆着臉道:「我不要做他們的寶貝疙瘩,要做師姐的。」
「我擰你一身疙瘩!」被李青君斜眼旁觀着,居雲岫臉上掛不住,憤憤然甩下一句話,駕雲離去。
屋裏又只剩下李青君……和躲在角落沒有存在感的清茶。
清茶就眼睜睜看着李青君躺到秦弈身邊,一把抱住了:「就她能偷偷抱你,我也能!」
秦弈無力吐槽。
清茶撓撓頭。
這些大人其實也很小孩子氣的嘛……
也對,其實這個「青君姐姐」才二十多吧?清茶都一百多了!
清茶看看李青君的瓜子臉,又摸摸自己的圓圓臉。
這是歲月磨平了稜角啊……
清茶嘆了口氣,背着手一步一步到了屋後,一不小心勾在門檻上,「哎呀」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清茶哭喪着臉爬了起來,抽着鼻子蹲外面戳魚去了。
李青君吃吃笑:「那個小姑娘好好玩。」
秦弈微微轉身抱着她,咬着耳朵道:「她哪有你好玩……」
「呸。那是她還不能玩。」李青君臉紅紅道:「做你師姐的寶貝疙瘩去,別碰我。」
「明明是你來碰我的……」
「是不是很得意,這麼多人為你爭風吃醋。」
「呃……」秦弈有些尷尬地頓了一下,低聲道:「生我的氣嗎?」
「生。」李青君板着臉說了一個字,又微微嘆了口氣:「其實本也沒什麼,假如當初你留在南離與我成婚,我也不會不許你納妾,你要是看上明河,我都可以去幫你說,我還會把我的侍女都送你……可那不太一樣……現在我好心虛,總覺得你身邊人一個一個的都比我優秀,我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誰說別人比你優秀的?」秦弈道:「難道這個也按修行排呢?你是獨一無二的青君,和別人比個什麼……」
李青君微微一笑:「我知道,其實她們所有人最妒忌的那個都是我,即使我只是個凡人也一樣。」
兩人不自覺地吻在一起,秦弈手上開始不規矩。
李青君按住他的手,嗔道:「你現在虛弱得都無力起身,還有這種閒情逸緻,真的是變壞了。」
秦弈尷尬地放下手。
這又不是他這種時候還起色心,正常人吻着吻着自然就會動的嘛。
李青君忽然道:「程程說,你會雙修術?」
秦弈有些不好意思:「會一點……」
「對你這種恢復有效嗎?」
秦弈偷眼看看清茶已經離開,便低聲道:「要比這樣干躺着有效……」
李青君也做賊似的左右看看,忽然咬牙:「她都可以偷偷摸摸抱你,我為什麼不能偷吃!讓她裝前輩,趕我去客房。」
「誒誒誒,等、等一下……我不能動……」
「動什麼動,運你的功!」
「嘶……」
外面清茶忽然聽見屋內傳來奇怪的聲音,大眼睛一下就直了。
這是什麼和什麼……
師父才剛走呢,這姐姐就……太果斷太犀利了吧,這就是名將之姿嗎?
那邊居雲岫見到了墨武子。
「可能會有秦弈與妖怪相戀的流言,先打個底?」墨武子奇怪地看着居雲岫:「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打底的,秦弈若與妖怪相戀,那也是你把他腦袋錘爆,關外人何事?」
居雲岫嗔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回事。人妖不分,是非顛倒,是要向天下人謝罪的。」
「那算個啥事,哪天我的機關人誕生器靈,那便是我摯愛,算不算與妖物相戀?」墨武子不屑一顧:「我們是萬道仙宮,什麼稀奇古怪的人沒有?都聽那些正道的,日子不用過了?」
居雲岫微微一笑:「那就行,只是預先打個底。」
「知道了,回頭我會和他們說一聲。」墨武子道:「你徒弟在這裏,不見見?」
「暫不見了,我沒時間教徒弟,以師之名相見甚是丟臉。待有朝一日雲遊倦了,回返仙宮,到時候再好好教導弟子,開枝散葉。」
墨武子笑笑:「你早晚會倦而知還的,世間險惡,不適合你。」
居雲岫笑道:「尚未悟道,仍需時間。」
墨武子點點頭:「行,那我們也撤了。」
乾脆利落的簡單交換了意見,居雲岫也不停留,折身而返。
清茶看見天邊接近的流光,眼裏都是驚恐。
師父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完了……
「李青君!你在幹什麼!」
海鳥驚飛,海魚遠逃,波翻浪涌,風雲變色,日月無光。
李青君一把扯過被子遮住,繼而咬着銀牙:「我說我也是在治療,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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