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發射器和拉條的聲音,那個陀螺在紅木桌子中間開始旋轉。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是一棟擁前面有門店後面有院落的樓,中間貫穿,從那個五金經過一個極窄的房間,接着里右有上樓梯的門,再然後是廚房的門,對面還有個小房間,一個剛好放一張桌子的桌子和幾個塑料凳的客廳在兩扇門中間,再過去一點就是進院子的門,旁邊正好有一個陳舊綠漆木窗。
院子裏有一個公共洗手池,幾輛電動車,幾盆植物。
出院子的是新漆的大鐵門。
這是李得命當年一個朋友的住的地方,那個朋友的父母經營着前面的五金店。
這個陀螺是他與朋友當初的玩具,他們以前經常用它在一個月餅盒裏進行比賽。但李得命窮,一次只有得五毛錢,好不容易只湊齊個恐龍陀螺,偏偏恐龍陀螺又被主流比賽拒之盤外。
這種恐龍陀螺的原理和原來火車上買的十塊錢的一個粉色陀螺原理類似,可以提起來,單純的中間一塊鐵圈,不過玩的人都知道,第一要把上頭的恐龍取下來,第二要把外圍的保護蓋取下來。
至於為什麼恐龍陀螺那麼變態,原理很簡單,因為它很便宜,又很強,一般的奧迪雙鑽的攻擊環原理對它無效。
一句話:以柔克剛。
李得命看着陀螺轉了一陣,又進了旁邊那個小房間,因為房門也是木頭做的,綠皮栓下掛個小鎖而已,所以不難開。
房間不大,剛好放一張小床湊一個書桌,床上圍了一圈蚊香,靠牆的地方全是舊報紙。
桌子上就擺了一堆參考書,這裏又靠着窗戶,所以光線還可以。
床底下有一個箱子,里裏面全裝着當時的玩具。李得命胡亂一翻,乾脆一倒,打算慢慢清理,結果幾一個小本子出現了,封面上寫了:
「我的寂寞我的淚。」
這什麼意思?
李得命有些好奇,他撿起本子看了看,結果第一面就寫着:
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
懂了。
李得命不由得有點不好意思繼續看下去,但他還是翻看這本小本子,上面寫着例如這樣的話:
「今天我又擼了,我喜歡她,可擼的卻是別的女人……」
然後後面就是一堆類似於我好後悔,我不能,這樣做令我覺得噁心之類的話。
點了一根煙,李得命坐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繼續看下去,看到一半,他總算知道些了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個朋友有次借了他的盜版書看,看得太爽了很想看下面的劇情,就用自己的手機到網上去搜,結果搜到前排一家盜版網站,雖然有全集在線,不過下面總有一些比較暴露的動態圖片。
本來他看的只是小說而已,可那圖片真是點下一面就出現一次,有次晚上他實在忍不住就點了,然後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如果我當初沒有在網上看盜版的話,就不會點那些骯髒的東西了。」這個朋友最後寫道,「後來我為那些東西花了很多錢。還偷爸媽的錢……」
因為長期的看那些不良內容,這個朋友還嚴重擼壞了身體,從此精神萎靡,臉上還長了一堆痘,奇醜無比無人敢愛。
而這所有的一切,全是從看盜版開始的。
李得命感到無限惋惜,他實在太懷念與這朋友相處的日子了,那段童年時光多麼美好啊。
難怪那段時間怎麼不見他出來玩,成績也下降的快,原來都是因為那個。
走出了房間,從後院出來,李得命又來到街上,不由得又想起一個真實的事,這個事就發生在他就讀的初中。
是這樣的,原本隔壁班級小王是個成績還可以的孩子,平時愛好就是打打遊戲看看小說,還比較開朗活潑。他喜歡在遊戲裏消費,可看小說從來不花錢,一直都在看盜版,因為他覺得這沒什麼,反而覺得為了看這點玩意還充錢是很蠢的行為。
有一天,cf的火麒麟一出,小王就特想買,可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就輕信了一個網上說代刷的騙子,被騙後結果差點氣得吐血。
就在這個時候,小王想起了自己平時看的小說,想尋求些安慰。
自然而然的,小王又看的是盜版,結果這個網站又有那種網貸廣告,他信了……
後來小王死了,被追債的人逼得跳樓。
無疑,小王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為看了盜版。
李得命想着這些,覺得很可憐,好好的年輕人,就因為看了盜版被毀了。
這次是鼓起勇氣順道去了環保局,可惜沒看到那種灑水車,只見到那種黃色的護林車。
雖然環保局沒有什麼收穫,但這倒加大了李得命上其它公共機構的信心。
比如說他去了消防局,比較幸運的看到消防車還穩穩噹噹停在車棚里。
又比如說,他去了民政局,找到了那塊給結婚證蓋章的印,還有空餘的結婚證,他一本正經的在上面寫了幾個名字,蓋上公章,又拿着只差照片的本子走了。
又如說,他來到了郵政局。
這是他第一次來郵政局,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像他這種90年代末尾出生的人,從來不曾寄過一封信,更不會知道如何寄信,除此之外,還從未曾買過一份報紙和訂閱一本雜誌。
比較有意思的是,李得命在郵局裏面一個服務台前看到了一個似乎年代久遠的鐵秤,還比較小,反倒像電視裏那種秤幾兩中藥的那種秤,不過也夠放一封信紙了。
又不過他自認根本不知道哪裏有信紙賣。
郵局似乎永遠都是綠色的主旋律,充滿在大自然中的呼吸感。
李得命心中肅然起敬。他看到一個工作枱前還有一封信沒放回信封,旁邊還有幾張小小的郵票。
這次並沒有別的好奇心,把信放回信封,李得命又輕輕貼上那張象徵豬年的郵票。
「也許我該寫信?」李得命突然想到自己或許可以寫信。
如果當初的那些揣摩沒有錯的話,自己的經歷都會被以文字或圖像的方式被發現,那麼要是自己寫信給他們,他們是不是也會看到?
「他們」是誰,李得命並不能說清楚,甚至有時自己都會覺得這是很荒唐的事,可沒辦法,他必須要去做些事,就像人必須要有些理想需要成為信仰。
一道廢棄鐵路旁,有一個菜園,旁邊有一座破舊的小屋,裏面推着一袋又一袋的塑料瓶子。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中的桌前櫃枱上,有一個佛龕,面對着一個插滿燃盡香的爐子。
一座舊年代的座鐘,晃響了六下。旁邊是一個老頭子的黑白照片。
李得命認識這個老頭,甚至從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就是那個經常穿着一深褐色布衣背着插滿糖葫蘆的木棒遊蕩在學校門口的那個。
當時,據某些同學們說,他們在買書的地方也看見了他。
今天的晚餐,是從超市拿來的五穀雜糧熬成的粥,另外還加了些從那廢舊鐵路邊摘的一些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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