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諒起兵之後,在半個月內,迅速掃名了太原府周圍的大部分州縣,往北的代州、朔州、雲州、勝州,往東的衡州、易州、瀛州、相州、刑州、冀州等,大多被漢王軍佔據,加起來足夠二三十州了,佔了原北齊之地的一半,湊足三十萬大軍,當時聲威不可謂不雄壯。
那一日楊諒與眾將、謀士分析戰局,制定了策略,當分兵之後,接近十五萬大軍由裴文安統領,從太原出發,浩浩蕩蕩,兵強馬壯,一路朝南,前期所向披靡,都快打到黃河邊上了,兵臨蒲州城下,一旦拿下蒲州,黃河北岸、太行山以西的地盤,幾乎都被漢王勢力籠罩。
可是不曾想,朝廷及時反應,派出十萬精兵,由越王楊素統領,羅昭云為先鋒,兩戰兩勝之後,十五萬叛軍就折損了一半,裴文安有些慌了,把作戰失利的消息派人傳回後方,不敢再藏着掖着了。
此時的楊諒已經親自跟隨大軍南下,離開了太原城,到了汾州城,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驚變後,大發雷霆。
「廢物,八萬人都折損在了朝廷兩萬先鋒軍手上,太廢物了。」楊諒咆哮怒罵着,喜怒形於色,年紀尚輕,城府不夠,難以穩重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漢王息怒,勝敗乃兵家常事!」蕭摩訶在旁勸阻,讓楊諒冷靜一下,別影響了軍中士氣,寒了諸將的心。
「八萬人馬,就這葬送了,讓孤王能當沒事發生嗎?」楊諒臉色鐵青,純是給氣得。
一共才三十萬人馬,拋去向北、向東征戰擴展的軍隊,南下的大軍只是二十多萬,現在折損過大,讓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謀臣王頍拱手道:「請漢王鎮定,戰事之敗,未必就決定了勝負,這只是南下受挫,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王先生可有謀計,解此困局,大破朝廷禁軍?」楊諒有些焦急地問。
王頍道:「朝廷禁軍長途跋涉,糧草供給線越長,對我們越有利,也有可乘之機。」
楊諒驚訝道:「先生的意思,燒其糧道?」
「不錯,但是眼下還無法實施,要將朝廷軍給引入河東腹地來,再給予伏擊!」
楊諒見王頍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頭痒痒,好奇地問:「怎麼個引法?」
「撤走晉州的軍隊,但是要將附近城池和鄉邑的糧草都帶走,等朝廷軍進入晉州,無法就地補給,一定會需要後方的糧草長途補給,我軍可留下一些死士,埋伏在山林、坳谷之地,專門打游擊,以破壞隋軍的糧草道為主,燒的他們後繼無糧,前線只能退軍!」
蕭摩訶道:「此計雖然可行,但是如何消滅這支隋軍主力,是更重要一環,而非迫使隋軍退卻那麼簡單。」
王頍微笑道:「不錯,我軍後撤之時,就可以多設一些伏兵,一邊撤走,一邊伏擊,當朝廷軍抵達晉州的前方,與我汾州之地接壤時候,孤軍深入,已經進入到我軍的口袋中,諸位將軍請看,這是弓長嶺,就在汾州與晉州的交界處,有古河道,也有山坳存在,皆可藏下萬人軍馬,各路出擊圍剿,衝垮朝廷軍的陣勢,我軍必勝。」
楊諒沒有真正帶過軍、打過仗,以前當三軍統帥去伐高句麗、西突厥,都是掛名統帥,沒有真正去過戰場前線,在後方統轄而已,主要職責是監軍,掌握軍印等,不會君權旁落,而真正指揮大軍都是副統帥、大將軍等,所以他臨陣決斷的能力並無錘鍊出來。
此時楊諒聽聞王頍的意見不錯,有些意動,而一些武將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聽這才名甚廣的王頍的計策後,都紛紛附和。
「那好,就這這麼辦了,誰統領大軍與敵軍作戰為妙,前方那些人,孤王信不過了。」楊諒再次詢問。
紇單貴大敗,茹茹天保戰死,兩位大將軍都是一敗塗地,幾乎全軍覆沒,讓楊諒對前軍裴文安的運籌帷幄的能力,還有哪些武將、謀士們都信不過了。
漢王身邊最有名的將軍,莫過於蕭摩訶了,但是已經七十三歲的高齡,跟在楊諒身邊,出謀劃策,代為掌軍還行,真要去前行負責這種大戰,有些力不從心了。
英雄不許見白頭,蕭摩訶真的老了,豪氣雖然不減,但當年在南陳經歷過太多大戰,暗疾很多,能活到現在沒有癱臥在床就不錯了,現在雙手的靈活度大不如前,功夫也不足以前三成,已經打不動了。
蕭摩訶道:「老將推薦趙子開,此人有勇有謀,可堪大任,」
其它武將們也沒有意見,以蕭摩訶的威望,眾人很難反駁出口。
漢王楊諒點頭道:「趙將軍聽令!」
「末將在!」四十歲趙子開起身,拱手聽封。
「孤王封你為平南大將軍,統兵三萬,前往晉州,接管裴文安將軍的兵權,合兵十萬,阻抗朝廷軍,完成王先生指定的戰策,能勝任否?」
「末將竭盡所能,死而後已!」趙子開朗聲回答,充滿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氣勢。
楊諒微笑點頭,拍案道:「能否大敗朝廷禁軍,掃除南下障礙,完成孤王霸業,就看你這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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