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禍 第二十七章，十八輪迴

    柳府，混亂一片。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

    男孩的聲音沙啞破碎，他要去吃娘親親手為他做的長壽麵，這些人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帶走他！

    「爹！娘！」

    「爹——娘——」

    破碎的嘶吼仍舊換不來渴望見到的人，為什麼！爹娘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

    「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聲聲嘶吼突然在某一瞬間停了下來，柳奇術頭腦忽痛，靜了片刻。

    伶人館、屠戮山莊、逝雪聖母、殺手、拍賣……

    一點點的記憶沉浮，骯髒、血腥一點點充斥再在他的腦海里，所有的畫面那樣的清晰，他的反抗，最後的結局，竟然，如今，竟然……

    還沒有結束！

    原來他又回來了！

    他又回來了……

    「為什麼……」

    無力的問題在風中越飄越遠，他為什麼又回來了！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一遍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嗎？

    什麼時候是個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低低呢喃，滴滴淚水，柳奇術看着那熟悉的三個面龐突然大笑不止，瘋了一般地笑着，血腥從喉中溢出，他仍舊笑着，笑得人心發寒，笑得痛苦絕望。

    「為——什——麼——」

    苦澀的聲音盤旋不休，柳府的府邸依舊，他的模樣依舊，十六歲的壽辰依舊，爹娘的拋棄依舊，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重演？

    被三個男人帶走，看着熟悉的路，周旁人熟悉的面孔、諷刺的神色、意味不明的嘲諷，熟悉的伶人館，熟悉的黑漆漆的房子，柳奇術眼睛不受控制地落下了淚，滑落，無力，絕望。

    夜無盡，日初升。

    「想好了嗎？」

    重複的四個字，熟悉的聲音，柳奇術睜開眼睛愣愣無神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朽戀仙。

    「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求你了！放我走！」

    淚水橫流，柳奇術雙膝跪地一下一下地磕着頭乞求，唇色慘白，狼狽不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沒有，如今他沒有尊嚴了，只求他放了自己，他不想重新走上這條路，沒完沒了的路，痛苦絕望殘忍冷酷的道路，他的命運，他……

    他什麼都不要了……

    好嗎？

    他只想離開！

    「你為什麼讓我放你走？」

    朽戀仙奇異地問道，魅惑的神情，魅惑的聲音，他很奇怪地看着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孩子，他明明不認識他的，可是，該死的想要去佔有他！

    「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柳奇術乞求地磕着頭，一下一下，頭上緩緩地流下了血，鮮紅，詭異，順着他清秀的臉龐滑下，更是媚惑得詭異。

    「乖！」

    朽戀仙點住他的穴將他抱起，走入了那熟悉的房間，看着那熟悉的白色紗幔，柳奇術美麗的眼睛裏滿是恐懼，他想要出去，他討厭這裏……

    「乖乖的聽話，不然我可不會溫柔地對待你！」

    看着他恐懼的神色，朽戀仙冷聲道，沁涼的聲音讓柳奇術小小的身子恐懼地抖了抖，他將他放在床榻上，轉身拿出紗布，幫他清理傷口道:「乖！我的寶貝！」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柳奇術顫抖的身體突然一僵，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這就是命格詭道的柳奇術？」

    朽戀仙摸着他如玉的臉輕道，雖然熟悉，他卻忍不住了，該死的，真是一個誘惑人的體質呢！

    待柳奇術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身子，看着身上那不斷運動的人，感受到**那熟悉的刺痛，終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命運，果真，不了違背麼？

    柳奇術重新踏上了這條路，這條無止境的路。

    無人拯救得了！別人不能！自己不能！無止無休……

    風過，血腥味，越飄越遠……

    飲血體沒有消失，他的命運便……永遠不會終結！

    走上這條不歸路，柳奇術眸子中的光亮瞬間萎靡下去，黑亮的眸子此刻沒有一絲光亮，暗淡地仿佛沒有了生機。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熟悉的痛苦，他仿若一隻江海里的孤舟，飄蕩，沉浮。

    十八次輪迴，十八次循環，熟悉的人和事仿佛命運的安排，他無力反抗，他仿若機器一般按着混沌的思維進行着所有的事，他沒有發現他身體的血液隨着靈魂的十八次轉變顏色正在變黑，也沒有發現與他另類接觸過的人眼中黑紫色隨着他的輪迴緩緩加深。

    十八次，整整十八次……

    血液完全變黑，靈魂的力量仿若被他耗盡。

    十八次輪迴完成，再一次來到柳府，看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十六歲生辰母親做的長壽麵，卻沒有熟悉的人，柳奇術心頭微微一滯，終於變了嗎？

    結束了嗎？

    院子裏，一碗長壽麵於石桌上散發熱騰騰的香味，孩子的身影於石凳上，他緩緩轉動身體，看着周圍。

    暗淡的眸子仿若一幅滄桑的畫，讓人看一眼，則忍不住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