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媽是真有些生氣了,在她看來,小曼單身在外,她固然不放心,可有兒子去過,認可過,那就沒什麼不對的。
她心疼老閨女,可這麼往自己嫂子身上扣屎盆子,那也是不對的。
而且,她說的是真心話,秀梅這孩子以前不這樣,雖說不太懂事,可那也是年紀小,她總想着過幾年大些就好了。可沒想到,這越大越迴旋了,聽聽她一天天的說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她本來就和她那兩個嫂子處得不好,再和小曼處不好,將來出嫁了,在婆家真有什麼事,人家嫂子都不帶搭理她的,她怎麼就想不明白這事呢?
高爸也板了臉把女兒訓了一通,高秀梅眼淚汪汪的,她就說她和林小曼犯沖不能在一起,自打她嫁進來,她都挨了多少說了?這胳膊上多挨了多少巴掌?
林小曼不知道東屋裏發生的事,她在屋裏轉悠着,收拾好的屋子不大卻處處透着熟悉的溫暖,她這才驚覺,這個短短住了不到一個月的屋子,如今竟然已成了她在這裏溫暖的家。
時間太晚,她沒回林家,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吃過高媽給煮得雞蛋,在高秀梅的白眼中,她回了娘家。
林家早飯還沒吃,桌子上擺着炒雞蛋,炒小豆腐,林媽拉着她欣喜的看來看去,然後推她到了桌邊,「你哥說你在外面天天吃麵條,」這話當然是她自己跟大魁說的,「這一早上家裏也沒啥玩意,我讓大魁去割一塊肉回來,中午媽給你包餃子,你看看你瘦得,在外面肯定很辛苦吧?一會我讓你爸殺只老母雞給你好好補補……」
林小曼在父母殷切的目光下,又吃了一頓,心裏唉嘆着,這回家幾天肚子肯定得撐大了。
這要是平均平均就好了。
可惜,她在外面真沒有時間做飯,只能糊弄。
至於天天下館子,那家裏沒礦的人,是真下不起。
林父開始殺雞收拾雞,林小曼和林母則歪在炕上說話。
林母心疼的說她「你也要顧着點身體,這么小年紀,別把身體給造害完了,我跟你說,這人啊,有啥也別有病,那得了病自己遭罪不說,那家裏能不能拿錢給你治還兩說呢,你哥的事,錢不夠出去借借就行了,那家家不都這樣?咱咋不行?你為了掙錢把身體造完了哪頭合適……」
林母的話都是肺腑之言,林小曼當然不會不聽,她笑道「媽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會注意身體的。」
只是這話說着自己都有些發虛。
要不,現在手裏也多少有些錢了,這回回去以後,不再這麼拼命了?
母親說得對,身體是自己的。
自己不心疼,別人誰會心疼你?
中午吃了小雞燉蘑菇,林父把家裏下蛋的一隻老母雞給殺了,大魁吃得滿嘴流油,說道「哥今天借你光吃了頓好的。你不知道,這幾個月你出嫁不在家,家裏吃得是比以前強了,可也不過是每頓飯多了個炒土豆絲或者燉酸菜的,還是沒有肉的那種,我早就饞了……」
林小曼相信這話,鄉下人過日子都是很節儉的,有點錢就花到吃上,那是幾十年後年輕人才做得事。
吃了餃子和燉小雞,林小曼飯後往炕上一躺,嘆了口氣道「這日子可真好,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只享受不出力,是她上輩子就想的好生活,可惜她一直沒過上。
不過讓她真的天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她估計這日子也沒啥過頭。以前她不就是看人家那些天天逛街美容不用上班的女人想不通嗎?
不過她的好損友說她那是嫉妒,說她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想到從前,她又發了一陣呆,直到聽到外面有人亂轟轟的喊叫聲,她才回過神來,打起精神,前世的事,前世的爸媽,從此以後只能壓在心底了。
她出了屋子,才發現外面是劉明才和他的一個姐姐,正和大魁吵吵鬧鬧的,喊着讓大魁把他媳婦交出來。旁邊林父林母拉着幾人,生怕他們打起來。而家裏幫工的則在看熱鬧。
林小曼皺了皺眉。
她走過去,揚了揚下巴,不悅的問「你媳婦找不着,上我們家來找什麼?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哥把你媳婦藏起來了?」
劉明才看到她嚇了一跳,扭頭瞅了一眼她那個不知道是幾姐的姐。
不是說她去了市里學啥做衣服去了嗎?
怎麼這會在家呆着?
想到當初打過她的主意,結果被姐夫幾個給狠狠教訓了一通,他就覺得那兩條腿又有些疼,不自覺得就往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說「有,有人看着了。」
「誰啊?你讓他站出來,當面對質。你這空口白牙的就說這話,那我還說你把媳婦藏起來了,上我家來訛人了呢。」她只是不愛跟人口角,並不代表她就不會說話。可她發現,在這裏,你不厲害起來真不行,說不準誰就欺負到你頭上來了。
「就是,就是,那個誰唄。」劉明才眼珠子亂轉,支支吾吾的不敢看她。
這娘們漂亮是漂亮,可就是太厲害了,還有個更厲害惹不起的男人,劉明才這慫樣,看得院裏人直撇嘴,就有位幫工的大嫂喊道「我說姓劉的,你不是看人家林家生意好掙了錢,跑人家來訛錢了吧?都是鄉里鄉親的,你這樣可不好。你姐她們知道嗎?」
至於這個姐被大家一致忽視了,誰知道哪個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跑來得瑟。
劉明才是想訛幾個錢,可是誰讓他倒霉碰上林小曼在家,他不敢得罪高建軍也只好往後退,一轉身就想跑卻被他姐一把揪住了,「你瞅你那沒出息的勁!你跑啥,咱來講理的,又不是來訛錢的,你怕啥的?」
說着鬆開他,對上林小曼,「我們找林大魁,關你啥事?你起開!」
「喲,你們跑我家來鬧事,還說不關我事?」林小曼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發呆的大魁,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心裏有些嘀咕,難不成大魁真做了這麼糊塗的事把房玉玲給藏了起來?
她心裏犯疑,但這事是不能承認的,她冷了臉指了一位大嫂,「麻煩你去叫上咱村上幾位劉家人,我倒要問問,我們林家老實巴交的得罪了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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