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傑諾的解釋之後,艾瑞莉婭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搖搖頭「但我還是做不到那樣子,把同胞們當成一個個計量單位,當成一個個可以隨意增減的數字。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我沒法把死亡看得這麼淡。」
「戰爭就是一場博弈,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就算同胞的犧牲讓你心如刀割,你也必須像這樣去思考。只有精準的計算和事無遺漏的應對才能把傷亡控制在最小限度,你讓他們去答祿灣拖延時間,卻沒有告訴他們要怎麼拖延,也沒有告訴他們要拖延多久,甚至你連答祿灣的地形都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們為了達到你模糊的目標,只能盡力去做到做好,用自己的辦法!最後換來的是,就是這樣悲壯的結果!敵人有艦隊、有大炮!而他們只有肉身、還有火焰石,他們除了這樣做還有什麼辦法……」
傑諾忽然站了起來,大聲的呵斥着艾瑞莉婭,就差把牆壁上掛着的贊家家徽丟到她身上了。
破落的老宅中傳出不曾間斷的叱喝聲,嚇走了貼在窗戶上的流螢。
「你既然當上了人們所認同的領袖,就應該學會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只知道帶頭衝鋒的那是莽夫,一個領袖就做領袖該做的事情!」
傑諾在眾人面前對着艾瑞莉婭說了很多掏心窩,或者說扎心的話,說了很久,從淚流不止說到她眼淚乾為止。
沒有人見過傑諾如此的多嘴過,在大家的認知中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從容不迫的樣子,所以他經常把微笑掛在嘴邊,對每個人的喜好和重要經歷都瞭然於胸、如數家珍,還偶爾說着一些不着調的話,但是非常貼心。
但這也說明了傑諾也很清楚他們的弱點,所以他在批判一個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往往都是一針見血,每個字都像一顆精準的子彈,直擊內心深處的脆弱。他就像肚子裏的蛔蟲,枕頭邊的魔鬼,對你的弱點一清二楚,被批判的人將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看起來他是在罵人,其實他實在將最真實的、艾瑞莉婭不願面對的自己,解讀給艾瑞莉婭聽。
可在此之外,只有傑諾知道自己的時而憤怒時而理智的表情下,是有多麼的焦慮。
他知道發生在符文大陸上的許多事情,也知道艾歐尼亞和諾克薩斯遲早會爆發第二次戰爭,但他卻不知的這場戰爭的結局。但各處戰場上的慘敗,都一次次的將同一個結果推到他的面前。
那就是艾歐尼亞的淪陷。
但是他仍然抓緊着手中最後一絲希望,普雷西典。
傑諾說完了他想說的,又緩緩的坐回了原位,這兩天和艾瑞莉婭的接觸讓他深刻認識了這個女人。
艾瑞莉婭看待事物的目光不夠長遠,如果把她放在一處戰場之上,那麼她會是一個好的前鋒,能夠帶着士兵們衝鋒陷陣,能夠不斷的鼓舞士氣。
但把她放在一個決策者的位置上,那就有所欠缺了,和斯維因比起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只用了十年就讓外強中乾的偌大帝國煥然一新,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成就。
傑諾也覺得一個喜歡在人後偷偷抹眼淚的女人不適合當領袖,每次和艾瑞莉婭和深入交流都讓他心力交瘁,她對戰場上的學問一知半解。
可人們都願意追隨艾瑞莉婭,傑諾也沒有找到更好的人選,也許在艾歐尼亞和諧傳統的思想教育下,就誕生不出足智多謀的人才。因為這裏在之前幾乎沒有鬥爭,沒有為了生存的勾心鬥角,沒有追名逐利的爾虞我詐。大家都和和氣氣的,互幫互助,有問題提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沒有多少人能夠獨立且周道的思考問題。
但要讓一個人去思考所有的問題,而且還是她之前很少接觸過問題,那麼這就很難為人了。
好在艾瑞莉婭別的不會,接受能力倒是挺強的,傑諾舉的例子她都能牢記在心。
也許多經歷幾次戰爭,她就能真正的成長起來,變成大家所信任的領袖。
可現實是殘酷的,她已經沒有可以失敗的資本了。
傑諾還以為自己在把艾瑞莉婭的缺點全部說出來之後,她會生氣的趕走自己。但是並沒有,艾瑞莉婭虛心的接受的傑諾的教訓,然後端正了態度。
「我真是越活越倒退了,還沒有十四歲時候的目標明確。在那場戰爭結束以後,我花了十年的時候在努力接受戰爭給我們帶來的改變,卻沒有將半點心思放在對諾克薩斯的防備之上。敵人在努力變強,而我卻任由人們分裂互相鬥爭,讓艾歐尼亞連續倒退了十年,這導致我現在坐在這裏就像個笨蛋愛哭鬼一樣。傑諾的一番肺腑之言讓我認清了自己,我不能再迷茫下去了,必須變得冷靜和理智,必須讓艾歐尼亞挺過這一次難關。」
艾瑞莉婭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定定看向贊家的家徽,目不轉睛的說,就好像在與列祖列宗的靈魂對話,在向萬靈起誓。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的把我趕走呢?」傑諾砸吧砸吧嘴,艾瑞莉婭的話讓他感覺有些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
「不會的,我還需要你給我寶貴的意見呢。如果還有什麼意見沒說,請加大力度,我雖然不願被罵,但是我更不願看見我親手造成一場悲劇。」
眾人會心一笑,艾瑞莉婭腆着一張臉等待後續。
「那就說說敵人在答祿灣登陸的後續舉動吧。」
「諾克薩斯人在答祿灣登陸之後,便駐守在那裏。他們開始收集淡水、打獵、救治傷員,暫時沒有向內陸挺進,他們應該是在等待主力部隊的跟進,協同行動。」
艾瑞莉婭認真起來,將手伸到了沙盤上指指點點。
「城牆已經建好了,還有宏偉屏障隔絕兩支軍隊,他們可能是在想辦法突破屏障,否則兩軍斷了聯繫,根本無法協同作戰。」
「卸下艦載大炮也許能轟碎屏障。」
「這隻部隊沒有帶上馱獸,僅靠人力拉不動多少大炮的。幾乎所有的攻城器械都在德萊厄斯那邊,想要打破屏障只能靠他率領的主力部隊。」
「那他們可以爬山來到納沃利平原西面和主力匯合。」
「不太行,南部山脈那些山頭,給辛德拉弄得就跟狗啃過的一樣,很難爬過去。」
砰!
傑諾剛說完這句話,一顆暗黑法球就出現在沙盤之上,將普雷西典的模型徹底碾碎,辛德拉邪惡的低語從上空傳來
「我跟你來這兒不是讓你把我當空氣的,給你一次重新阻止語言的機會,否則我就讓普雷西典從地圖上消失,仗都不用打了。」
我的海克斯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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