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先生已經睡了」,李德裕回到府邸之後,直往西廂房,李壽山提醒道。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但李德裕卻不理會,直接敲門叫道:「先生,我有要事和你商議」
連喊三遍,房間內亮起了燈光,譚澤露將門打開:「閣老請進」
李德裕走進去坐於席位上,面色堅毅:「先生,陛下授我旨意,清算仇士良與魚弘志,請先生為我謀劃」
譚澤露揉着眼睛:「嗯?清算仇士良與魚弘志?」
「今日在宣政殿,陛下遣退左右,與我推心置腹,陳述仇士良與魚弘志的惡行,幾欲淚下沾襟,我······」
譚澤露詢問道:「閣老,皇帝是否還說你是他唯一可以依仗的人?」
「是,這是做臣子的榮耀!」,李德裕以右手捂胸口:「天子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作為大唐的臣子,怎能不痛心疾首?」
譚澤露敲着桌子直搖頭:「時機不成熟,請閣老安然等待」
「先生!」,李德裕一拳砸在案几上:「你是天算之人!風雨都能向天借到,收拾兩個跳樑小丑不是手到擒來嗎?」
「閣老,凡事皆要先順應天時地利,再是依照人和。如今天時地利皆與我不利,人和也未佔三分,謀劃必敗!」
「陛下是天子,是四方土地之主,又信任於我,難道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嗎?」
「如閣老所言,仇、魚二人不過是跳樑小丑不足為懼,但二人掌管眾神策軍,且上下齊心,一旦有變,刀兵可不長眼的!如當年甘露之變耳!」
「先生,你可是怕了?」
「我向閣老保證,不出一年,定讓這兩個小丑伏屍殿前!如今時機未到,請閣老耐心等待,且不可魯莽行事啊!」
「哼!」,李德裕拂袖而起:「先生到底是怕了!既然如此,那李某便自行處置了!」
「閣老!」,譚澤露亦起身:「此事切不可······」
譚澤露話還未說完,李德裕便已經走遠了。
皇恩這種東西,對於臣子來說,就像是久旱的甘霖,受之欣然而泣;但對於皇帝來說,不過是馭人的手段罷了,就像是控制馬的轡頭一般。
很明顯,李德裕已經被皇帝的轡頭牢牢縛住。不管前方是萬正深淵,或是泥潭沼澤,只需皇帝馬鞭子一甩,李德裕便奮然向前。如今皇帝已經甩了馬鞭子,任誰都攔不住李德裕的。
另外一邊,在內侍省的仇士良聽聞皇帝傳來的消息之後,心裏亦是一驚:「李德裕當真要動手了?」
仇士良左右走了兩圈:「快請魚大人來!」
不一會兒,魚弘志便到,仇士良便將事情和盤托出,魚弘志聞言眉頭緊皺:「此事頗為棘手,一個李德裕倒也罷了,但李德裕的背後有譚澤露這個罪臣之子作怪啊!」
「魚大人,此事該如何處置?」,仇士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先發制人?!」
魚弘志卻搖頭:「此事曖昧不清,不可莽撞」
「可是······」
魚弘志踱了兩步:「就算譚澤露與李德裕有通天的本事,但他們手無寸鐵,你我手中可是有數十萬神策軍的!他們能奈我何?況且陛下已經提前通曉你我,說明陛下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們有什麼害怕的呢?」
「陛下未明示支持你我,只是暗中通曉,說明陛下對於李德裕是有忌憚的。況且李德裕在譚澤露的幫助之下連續扳倒了李珏、李固言等人,聲望正盛,非你我能比擬,與之相鬥於你我不利啊!」
「而且我竊聞龍武軍中護軍與中尉和李德裕關係曖昧,似乎有聯手的趨勢,你我的處境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樂觀」
魚弘志又細細襯思了一番:「既然你我不好出面與李德裕斗,那便找一個人代替我們與李德裕相鬥。你我這段時間則需要緊緊把控陛下,讓陛下親近我們。我們趁次機會安插親信往龍武軍中,以解李德裕軍中支持,危機解矣!」
「誰?」
「除了牛僧孺,誰還能與李德裕相鬥?」
「他現在自身都難保,李德裕正是如日中天,他斗的過嗎?」
魚弘志眯起眼睛:「牛僧孺一人肯定不行,但你我與陛下若是暗中支持,當如何?李德裕便如螻蟻一般,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捏死他!」
「善!那我現在就派人去聯絡牛僧孺!」,仇士良疾走兩步,又退回來:「要不要郭懷璧那邊······」
魚弘志斷然拒絕:「她是致命的毒藥,最危機的關頭才能動用,現在還用不上」
不多時,一內侍自丹鳳門夜縋而出,往牛府而去。
此時牛僧孺正坐在書房發呆,呆着呆着眼淚就流下來了:「我,我對不起仲樞啊!」
「阿翁」,牛僧孺的男兒子牛蔚上前來,以巾拭淚:「您盡力了」
「蔚兒,我不是做錯了?」
牛蔚卻言道:「一塊好肉上出現了腐爛的部分,最好的做法就是用刀將腐爛的肉切掉,其餘做法皆是枉然。阿翁,這是您從小就教導我的話啊!我覺得您並沒有做錯」
「那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
「當初陛下明明是信任我的!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牛僧孺一下子將案幾掀翻,大聲吼道。
牛蔚便退下不再言語了。
正在此時,管家在書房外請見:「阿郎,仇士良大人派人前來相見,有要事商議」
「不見不見!」
「來人說,李德裕打算對您動手了」
「那就讓他來啊!」,牛僧孺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硯台砸向房門,管家被突如其來的響動嚇了一跳,也不敢再說話了。
牛蔚低頭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交代管家將書房收拾乾淨,而後往正門去了。
待僕人將書房收拾乾淨之後,牛蔚便帶着仇士良派來的內侍到了書房。
「奴婢見過牛閣老」,內侍上前行禮。
牛僧孺冷哼一聲:「我早就被革職了,大人這是在羞辱我麼?」
「可是在奴婢的眼裏,您永遠都是閣老」
「不必客套,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那奴婢就直言不諱了。仇大人聽說李德裕要對牛閣老動手了,難道閣老要坐以待斃嗎?」
「仇士良聽誰說的?」
「陛下」
「陛下?!」,牛僧孺一驚。
內侍敏銳的觀察到了牛僧孺的表情變化,馬上順着往下說:「正是,今日李德裕進宮之後多次進言陳述閣老所惡,請陛下嚴懲閣老」
「無奈之下,陛下只得禁足閣老,以安撫李德裕。但李德裕並不罷休,愈加脅迫,陛下一再拖延,並派人往內侍省知會仇大人」
「既然針對我,為什麼要知會仇士良?」
「這是因為陛下偏袒閣老啊!李待價侍郎、李仲樞尚書被李德裕陷害貶黜之後,閣老可還有依仗的人?如今李德裕氣勢正盛,又有譚澤露在後謀劃,閣老自信一人可挽狂瀾?」
「陛下知會仇大人,意在讓仇大人與閣老您聯合在一起,共同對抗李德裕啊!請閣老莫要辜負皇恩」
牛僧孺雙手緊扣在一起:「我憑什麼相信你?相信仇士良?」
「閣老,難道您信不過陛下嗎?」,內侍盯着牛僧孺的眼睛問道。
「我,我······」
「仇大人讓我過來,除了告訴閣老一切小心之外,還希望閣老明白仇大人的心意,仇大人完全是站在牛閣老這邊的,請閣老務必放心」
牛僧孺低下頭,雙手扣的更加緊了:「可是我已被禁足,什麼也做不了」
「仇大人會幫助閣老的」
牛僧孺沉默了,雙手舒展開來,搭在膝蓋之上。
內侍見牛僧孺這個樣子,心裏也就有了數,便起身告辭:「天色已晚,奴婢就不打擾閣老休息了,先行告退」
牛蔚躬身:「恭送大人」
內侍客氣道:「請郎君留步」
送內侍離去之後,牛蔚回到書房問牛僧孺:「阿翁,您真的要和仇士良聯手嗎?」
牛僧孺抬起頭,顫抖着嘴唇回答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牛蔚欲言又止,只好告退。
牛僧孺卻在牛蔚邁出門檻的時候叫住牛蔚,強調道:「這是陛下的意思啊!」
牛蔚沒有回應,短暫頓了一下之後,便邁步離開了。
牛僧孺呆呆望着洞開的房門:「這是陛下的意思,這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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